第53章 第 53 章
黑色的小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树荫蔽天的公路上。
“最后已知的受害者是在四天前失联, 因为是三名大学生又碰上周末，所以一开始时无人在意。”
后座上，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 懒洋洋地半躺在座位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家入硝子也随意地看了两眼平板上的情报后就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看向外面绿意盎然的景色。
只有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夏油杰在认真阅读任务情报。
而坐在副驾驶上的千川结月，也是垂着眼睛在玩俄罗斯方块。
至于为什么是千川结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就要从他们上车时说起了。
后面坐三个人本就有些拥挤, 最合适的分配方式应该是两名体型大只的少年去一个坐副驾驶, 剩下的那个和女生们一起坐。
但由于某种尚不明晰的微妙心理,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都在试图让对方去坐前面的副驾驶。
随后抵达车边的千川结月不想卷入dk们幼稚到不明所以的行为中去, 于是顺手拉开了副驾驶门的坐了进去。
还在门边僵持着的dk们顿时相互冷笑一声, 然后长腿一迈, 看起来气势十足，实则莫名有些灰溜溜地钻进了车子里。
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千川结月一个人单独坐前面, 家入硝子、夏油杰、五条悟三人挤在后面。
开车的辅助监督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车里漫不经心的三个人, 开始深深担忧起咒术界的未来。
东京校这一届的一年级势必会是咒术界以后的顶梁柱, 但是他们是不是太冷漠了？都还只是十五岁的孩子吧。
其实是辅助监督误会他们了。
四天前就失联，而且还是被判定为1级诅咒的事件, 里面的人能够幸存下来的可能性不亚于让五条悟不吃甜品。
已经清楚的事实, 心里虽然会觉得有些惋惜, 但也仅仅只会如此了。
身为咒术师的他们、决定成为咒术师的他们，在接受这个身份时就做好了面对生命消逝的准备。
轿车在一幢被黑气缠绕的荒败别墅附近停下。
“这简直是试胆游戏、鬼屋探险的绝佳地点啊。”
千川结月看着眼前杂草都快有一米高了的别墅感慨道。
人迹罕至的废弃别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灵异传闻，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有人横死过, 然后在年久日深的流言和恐惧的加持下, 变成人们口中的凶宅, 吸引那些好奇心旺盛或者喜欢作死的人来这里探险。
没有诅咒还好, 有诅咒的话, 大概就是来一个没一个的程度。
而且因为地方偏僻，【窗】并不能在诅咒诞生初期就发现异常，所以一般位于荒郊野外的任务，没有几个是等级低的。
“走吧。”
进入别墅的范围，体感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咒灵夏天拿来当空调用还是很不错的嘛。”
“夜蛾老师听到这话会怀疑高专的生活设施是不是真有这么差的。”
“所以你们也觉得宿舍不怎么样对吧！那张床也太挤了！”
“还好吧。不过我想换个新的电视机，现在这个屏幕有点小，玩游戏都不自在。”
五条悟当即来了兴趣：“结月也玩主机游戏的吗。”
“嗯，我带了不少光盘来，要一起联机吗！”
这个时间的游戏对千川结月来说都属于复古类别，但是她意外地发现有一些游戏竟然很有意思，于是她入学前整理好的行李箱里糖果和游戏光碟占了一半。
“结月一般都玩什么类型的游戏？”
黑发少年也微笑着加入话题，旁边对游戏不感兴趣的家入硝子抬眸看了眼鬼气森森的别墅。
我们应该不是来开茶话会的吧？能尊重一下咒灵吗，最强们。
正如他们来之前所料的那般，别墅里发现了不少人类遗骸的痕迹，有的只剩下零碎的白骨，有的还能看出生前的样貌。
别墅内的咒灵被千川结月的术式控制住，傻乎乎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夏油杰抬手将它吸收成咒灵球后，抬眸就看到了同期那十分微妙的目光。
“怎么了？”黑发少年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前两次任务里，咒灵都是被五条悟一个苍，直接建筑带咒灵一起消灭掉，导致千川结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夏油杰调服咒灵的样子。当然了，是以第三人视角的第一次。
“有点好奇而已。”只是突然想起了曾经被某个渣男吃下去的事情。
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夏油杰并未当着同期的面把咒灵球吃下去，而是塞进了制服口袋里准备回高专再吃。
当别墅内的尸体都被夏油杰的咒灵搬运到外面后，五条悟回身看了一眼立在阳光下的凄凉建筑，抬手扶着后颈漫不经心地说道：“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吧。”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
！！！
“轰一一”
两层楼高的西式别墅在须臾间化作一片废墟。
瞳孔地震的千川结月：这份检讨必定与我无关！
辅助监督：！！！没有咒灵了为什么还要拆房子！
虽然是废弃的建筑，拆不拆都没什么关系，而且五条悟的拆迁理由也很充分。
【鬼宅没了不就没人去探险了？！这叫从根源上掐断！】
但理由再充分也掩盖不了他不经主人同意就任性妄为的事实，最后还是得到了班主任‘爱的铁拳’并且附赠一份一千字的检讨。
因为在任务中说起了游戏，回到宿舍后千川结月就挑出几张游戏光盘，然后又抱了一堆零食准备去敲同期的门。
大概是事先就说好会在自己宿舍玩游戏，夏油杰并未把门关紧。脚步轻快地千川结月走到门口时，透过那道门缝看到了正在吞吃咒灵球的少年。
千川结月并没有看到少年的正脸，只是当那只原本握着咒灵球的手放下手后，她看见少年脖颈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是了，那并不是什么滋味甜美的巧克力球，而是由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诞生出来的诅咒变成的东西。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好吃啊，有个正常口味都要谢天谢地了吧。
千川结月在此刻忽然有点理解了夏油杰为什么会崩溃。
他忍受着不被他人所知晓的糟糕体验，牺牲了正常安稳的生活兢兢业业地保护着普通人，但是他的同类却被那些被他们保护着的普通人迫害。
这个生性温柔体贴的少年，其实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过第一位啊。
不管是坚持正论【保护非术士的责任】，还是那个扭曲的大义【打造属于咒术师的乐园】。
都是为了他人。
但是
将自己的价值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不对的。
人要学会先爱自己啊，杰。
“哐。”
身后的门被人一脚踢开，被惊得骤然回头的夏油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结咳，结月？”不是才回宿舍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千川结月很自然地踏进少年的宿舍，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到桌上，然后抬眸和他对视着。
“那个咒灵球，是什么味道的？”
抢走闷葫芦黑化剧本的第一步，得先撬开他的嘴。
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挂起了几乎能够堪称完美的微笑：“没什么味道。”
“真的吗？”
千川结月离近了一步，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变得更近了。
尽在咫尺的少女仰起脸来，那双干净明亮的银色眼瞳清楚地倒映着此刻有些怔愣的自己，对方轻浅的呼吸明明落在自己的下颌处，但夏油杰却感觉好像一根柔软的羽毛拂过心脏。
虽然有些羞于承认，但是自己的确在第一天和结月见面时就明白了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
少女的脸颊上还有一些尚未褪去的婴儿肥，白里透红的脸颊一把捏上去肯定手感极好。那双形状姣好的杏眼时常微弯含笑，像是黎明时流光皎洁的弯月。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外貌而心生好感的话，那么后来所见识到的张扬恣意，让他不想再移开目光。
夏油杰从小就明白自己的特殊之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周围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拥有咒力的他需要在名为咒灵的怪物手下保护那些非术师的普通人，这是他的责任，也是身为强者的责任。
在这种认知下，他好像和这个世界隔开了。他还在人群中，但那些人却不再是他的同类。
直到自称咒术高专的老师来招揽他，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
于是他说服了父母，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来到东京上学。
到这里的第一天，他认识了五条悟，这个丝毫不会看人脸色的大少爷。
相互看不顺眼的他们理所当然地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了起来，这是夏油杰第一次遇到能够称之为对手的人，大概五条悟也是这样。所以大概是出于一种惺惺相惜的意思，他们虽然每天都会打得不开交，但闹过之后仍然能够和平相处。
那天在每天例行的打架结束之后，他们见到了那个最后入学的同期。
当她言笑晏晏的站在那里问能不能叫自己的名字时，心底有些忍不住的窃喜但还是很好地掩饰住了。
后来在第二天在看见她的战斗时，他想青春期的爱慕或许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手下布料，夏油杰绷直了背脊，缓缓笑道：“嗯。”
“但是我刚刚看见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千川结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杰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害怕时在虚张声势的小动物。”
夏油杰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然后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说道：“抱歉，我说谎了。味道的确不大好。”
好了，闷葫芦已经开口了。
“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杰要试试吗？”
千川结月的领域一枕南柯，可以在生物的精神领域内留下标记，从而影响他们的大脑。虽然不能改变咒灵球的味道，但是要欺骗他的大脑说那是好吃的，还是很简单的。
“什么？”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预料，让夏油杰有些没反应过来。
千川结月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五条悟突然从旁边冒出来，蛮横地挤进两人中间。
“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
五条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宿舍里换了身衣服，找了一会钢笔，他的两个同期竟然就一副要亲上去了的架势？！而且主动的那个看起来还是结月？！
这两个人要是有点什么了的话，那岂不是显得他没有夏油杰这个小眼睛受女生欢迎？！
不行！不可以！他不同意！
“啊？”被他的动作挤得往后退了两步的千川结月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这不是你们的正常社交距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