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开始
他俩步频一致地走到采访话筒前,背过手去显得他俩更加稳重。只听主持人用两种语言说着同一个采访话题:“首先恭喜孟川琼和池豆蔻,我们的天选组合为中国赢得今年休斯顿世乒赛的第一块金牌。”主持人话音未落,全场观众喝彩欢呼,两人诚意地向他们挥手、点头、致意。
喝彩声落,女主持人说:“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请问你们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还有你们想对你们的家人、朋友、球迷想说些什么呢?”
池豆蔻不想第一个发言,她开始散发撒娇般的气息,开始了她掩饰性的眼神游离战术;孟川琼也知道她会如此,但还是选择在第一时间看向她,恰巧碰上她一句声动唇不动的话:“你说。”
“哈哈哈。”全场的观众发起一阵哄笑,感觉整个场馆的甜度都在一瞬间慢慢滋生萌芽。
池豆蔻看着她哥哥靠近话筒的模样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孟川琼自然是笑得颧骨飞升,他说:“呃……首先非常开心获得这枚金牌吧,我和豆蔻……”
“啊——”没等孟川琼说完,全场观众再一次兴奋地喊起来,弄得孟川琼一脸害羞的笑容,说话也结巴了几分:“感谢国家,包括总局领导,然后包括教练、乒协,然后和家人、父母给我的这个机会,然后……所以说……”他越说心跳动得越快,就好像一个血脉喷涌就能把心脏从嘴里吐出来,池豆蔻则在他旁边笑得花枝乱颤,两个人也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彼此,尤为明显的是他俩靠近彼此的耳朵。
孟川琼努力组织着语言,说:“今天站在场上,有这么多的球儿迷给我们这种力量上的支持,这种呐喊……我觉得让我整个人都很兴奋吧。在决赛这个比赛当中让自己比较释放,非常开心。”他说完之后,全场的观众再次掀起一股尖叫的热浪。
女主持人同步翻译之后,观众再次热情欢呼,池豆蔻羞赧的笑容都挂在脸上,她走到话筒面前的时候略微有些紧张;旁边的孟川琼低头浅笑,嘴角上扬出一定完美的弧度,用心听她说每一个字:“嗯……我觉得确实还是非常开心吧,我们两个能赢下这枚金牌,整个来说我觉得还是感谢我们整个团队吧。其实现在的整个混双也是步入到奥运会的项目,其实对于我们两个来说也是新的开始、新的挑战,所以我们俩在混双当中也付出了很多吧,所以我觉得这枚金牌我们……是我们最美好的开始!”
“啊——”全场观众将现场的甜度气氛活跃到最高层,一层热浪高过一层,炙热的回答使孟川琼有些震惊亦有些惊喜,有些激动亦有些慌乱,池豆蔻一句“最美好的开始”使他感动得不知所云,只知道自己内心早就澎湃万分,眼睛里只有那滴姗姗来迟感动的泪。亿万观众的呐喊他已然听不到,耳边只盘旋回响着那句刻骨铭心的“最美好的开始”。
他在原地放空了4秒,内心却经历好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
他的鼻尖隐隐发酸,仿佛多年的苦楚和等待全都聚集在那里,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他知道就在此刻他最执念的混双搭档池豆蔻给了他等了这么多年想要的答案。他无怨无悔,他努力克制,他必须要掩饰着难以形容的情绪,于是他抬起右手蹭蹭自己的鼻尖,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次,他得偿所愿!
女主持人在翻译的时候,他俩同频低下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似这几年的郁结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抬起头的瞬间他们之间将重新定义,没错,这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开始。
随着观众的掌声,女主持人继续说:“你们为了这世乒赛付出了很多的努力,那我想知道当它结束的时候,你们打算怎么庆祝呢?”
听到这个问题,全场观众尖叫几声后就安静下来,他们也期待孟川琼和池豆蔻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这时从安静的场地里传出几个勇敢的大哥起哄:“亲一个!”
“结婚!”
这般的氛围没有让他俩感到尴尬,反而让他俩都不禁羞涩起来。
孟川琼想上前打个圆场,却被池豆蔻抢先一步:“那不拥抱了一下吗?”
孟川琼听了心情愉快,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兴奋和害羞,再次蹭了蹭鼻尖儿,脑袋里除了“最美好的开始”就是“拥抱了一下”,其它的话好像自动被屏蔽掉了。
池豆蔻在顶住观众们起哄的氛围下,笑着再补上一句:“拥抱了一下!”
女主持人也是异常的兴奋,用英文来了一句:“we will hug!hug!”
单纯的池豆蔻不知道自己掉进女主持人挖的坑里,连连点头,当她反应过来时,孟川琼在偷笑,观众在哄笑,就连那个男主持人都在高举双手转着圈儿地在观众席煽风点火,顺着低姿态的目光看过去还有一个摄像师躺在地上露出慈祥的姨母笑,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她也不想错失这最美好的开始,转过身去,伸开双臂,说:“那就来吧,来吧。”
“嗯?!”孟川琼被池豆蔻的直球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想过她
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和他主动拥抱一次,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心理准备就被她的幸福突袭了。
池豆蔻也知道,如果气氛到这个地方,而且要让孟川琼先拥抱,后续又不知道会给他招来多少的谩骂,所以她主动地提出要再抱一次,她想着:这是我要抱的,他们就不会再找哥哥的麻烦了吧?于是她见他犹豫不前,便提醒道:“还嗯什么?”
“哈哈哈!”所有人都笑出声来,他们在万众瞩目之下蜻蜓点水般地抱了一下,但是比起刚才的拥抱却多了几分真挚的感情,是青春中的粉红,是彼此生命中的星光,是难以言喻的笑脸,是相互辉映的光芒。
“川琼,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孟川琼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惊喜中缓过来,就被女主持人的问题打断,他没有听清,便探着身子,蹙着眉头凑过耳朵问:“啥?”
池豆蔻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用肩膀蹭蹭自己的小脸蛋。
女主持人耐心地重复刚才的问题:“你们要怎么庆祝,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捏脸!”
“捏脸!”看台上观众们的中间有个别带头起哄的大哥们,声音撕扯着喊过去,就怕场内的人听不见,“捏脸!”
其实整个场馆内听的是清清楚楚,还有回音在头上回旋着。
此时的池豆蔻紧张了,她的笑容也收敛了很多,她好害怕他会说不是,她好担心他会说别的,她好没自信地盯着他,她在等他说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悬着的那口气都快把自己憋炸了,她真的不想听到他说的答案不是她期盼已久的。她的手心里都是汗,也不好意思往身上擦,只能攥在手心里捂着,耳朵也是灼热的不行,红的晶莹剔透。
孟川琼被现场的各种声音弄得插不上嘴,只能先凑过去身体,他也好想再次捏一下她的脸,但是他觉察到她不自然的表情,他知道此刻的她不想要捏脸那种幼稚的庆祝方式,所以他本来想说“不是”的话在张嘴的那一刻就咽下去,他觉得刚才拥抱的感觉特别美好,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安全和温暖,他想一直把这种感觉延续到永久,便坚定地改了口,说:“是!”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轻松地笑了,尤其是池豆蔻,像等了太久的消息终于有了回应。他们都笑得那么自如,因为他们是双向奔赴。
女主持人似乎明白了他俩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着重加强了那句:“he said yes!”
“哇——”全场观众集体挥舞着国旗,在一声声浪漫的热浪中感受来自国家的力量,感受爱的力量。
女主持人最后补充了一句结束语:“谢谢两位,我们颁奖仪式见!”
两人高举双手向四周的观众致意退场,场馆里更是温暖的海洋,方才的气氛久久挥散不去,这也让场馆外驻足观看的人们感到疑惑:场馆里面怎么了?
这时繁星满天的星空上放起绚丽的烟花,烟花的光芒照亮整个休斯顿场馆。一对幸福的夫妻站在场地中央抬头看着烟花绽放,妻子幸福地依偎在丈夫的肩头,指着场馆说着温存的英语: “亲爱的,你看场馆里面好热闹,听这声音的气氛,是有人求婚成功了吗?”
丈夫笑而不语,揽着妻子的腰身,映着灿烂的烟花拥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