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景尧哥哥,我……”
对上陆景尧的视线,江栾一瞬间大脑空白,积攒了一整天的胆子瞬间被吓破,他挣扎着想要抽回手。
陆景尧却没放开他,拽着他从床上坐起来,紧接着便面色不善地质问出声:“谁准你进来的?”
江栾踉跄一步,半跌倒在床上。
唇瓣上的余温还在,偷亲后的心悸还没过,突如其来的严厉让他不知所措,莫大的委屈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把他敲懵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对啊,为什么漂亮姐姐和景尧哥哥亲亲可以在众人的欢快起哄中进行,而他就只能躲在昏暗的角落里,做一个见不光的小丑。
他虽然傻,但他也知道难过,他也会不甘心。
“景尧哥哥。”
床头的感应灯闪了一下,江栾突然从床边抬起头,很认真地喊了陆景尧一声。
陆景尧似乎没怎么睡醒,手里还攥着江栾的手腕,听见面前人一反常态的认真声音也没有当回事儿。
他皱着眉头不应声,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江栾赶出门去。
江栾抿唇紧盯着他,在他轻启薄唇要说出伤人的话之前,突然翻身爬上床跨坐在了他身上。
与此同时,陆景尧的瞳孔骤然放大,手肘用力要撑起身来。
“景尧哥哥。”江栾立马又叫了陆景尧一声,然后不管不顾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与其说亲,不如说是毫无章法的啃/咬。
牙齿磕得嘴唇生疼,陆景尧先是被迫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面前人被碎发遮住的眉眼近在迟尺,睫毛还在紧张地颤动。
江栾预料到了自己会被推开一般,双手紧紧扣着陆景尧的下颌骨,这使得陆景尧的姿势更被动和难受。
木质大床被这番折腾得发出一阵响声,陆景尧握紧了拳头,不清楚心头萦绕着的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如往常一样教训怀里的人,可刚轻动嘴唇,就感觉到一团温热趁机闯进口中来,和它的主人一样胆怯又紧张,在唇边迷了一会儿路,才不管不顾地破开牙关深入,和他的缠在一起。
一时间,两人的呼吸都深重起来,连带着不大的空间也变得灼热。
“嗯。”就着这个姿势吻了一会儿后,江栾作为主动方却自己先受不了了,没忍住发出细微的声音。
软绵绵的声音闯进陆景尧的耳朵里,他猛然惊醒,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暗下来,翻身把坐在他身上的人摁倒在下方。
“你疯了?”他摁住江栾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喘气的人,他的眼睛映照着床头的灯隐隐发红。
他知道这个傻子依赖他,也听这个傻子说过娶老婆的胡话,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傻子会有胆子来强吻他。
他此刻的难以置信提醒他,在他的潜意识里傻子不懂的爱,也没有七情六欲。所以当时杜成安向他表露对江栾的好感时,他才会提醒杜成安江栾是个傻的。
可是现在再看,面前半张脸都陷进松软的棉花枕头里的人——面色绯红意犹未尽,哪里像是不懂的样子?
“景尧哥哥,你……你不喜欢吗?”江栾轻舔红肿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他。
陆景尧的嘴唇边被磕破了一块儿皮,他咬牙:“江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栾眼神闪躲:“我知道的,我、我想和哥哥亲亲。”
几番折腾,他衬衫短袖的领口散开了很多,几乎快从肩头滑到手肘处,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几个小时前因为脱裙子划出的红痕还清晰可见。
“你知道?”陆景尧气得发笑,目光游走在那处红痕上,他想到上次杜成安给他弄出的伤,然后又开始有些发愣,觉得这傻子有点太脆弱了,容易受伤也容易喊痛,还容易说胡话。
“嗯。”面前的人偏着头,果然心虚又死不悔改地回应他。
江栾被翻过来时很仓促,此刻膝盖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曲着,他抬了抬腿想找个舒适的角度。
陆景尧却突然摁住他,目光一时晦暗不明,沉声训他:“别动。”
可江栾太难受了,他没有听话,又动了动,于是再动了两三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腰蹭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感觉像是有人悄悄在被窝里藏了一个热水袋,不对,它还硬硬的,应该是那种铁制的暖手宝。
可是大夏天的,景尧哥哥为什么会在被窝里藏暖手宝呢。
“景尧哥哥,你……”他好奇心四起,想要问个明白。
“闭嘴。”陆景尧却伸手捂住他的嘴,不闻不问地直接把他扔下了床。
然后陆景尧莫名很暴躁,指着房门口让他滚出去。
江栾委屈地从地毯上爬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赶走,他揉了揉膝盖不离开,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今天来的要紧事。
他四下张望,最后在床头柜下的地毯上找到被碰掉的存钱罐。
他本想告诉景尧哥哥他有在好好攒钱,希望他等等他,等他攒够钱娶他当老婆,在这之前不要等不及就和别人亲亲,也不要去找别人当老婆。
如果景尧哥哥有需要,他愿意每天和他亲亲。
可是现在他好像惹景尧哥哥生了很大的气,于是他不敢说太多的话,只是把存钱罐抱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景尧哥哥,你要看看我的存钱罐吗?”
陆景尧放在被子下的手握成拳,极力忍耐着什么,他不耐烦地瞥了那个又破又旧的存钱罐一眼,无情道:“不想,赶紧拿着滚,别逼我给你扔了。”
“不可以的。”江栾闻声一下紧张地抱紧了怀里的罐子,后退一步:“不可以扔的……”
“那就滚出去。”陆景尧冷眼看他。
江栾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半掉不掉地挂在身上,陆景尧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知道了。”面对陆景尧的凶,江栾不敢再停留,委屈地点点头,抱着存钱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陆景尧的房间。
房门一关,陆景尧才松了拳头,烦躁地起身拐进卫生间。
邱川山的日出常在六点升起,秦宓早上三点半起床,洗漱收拾好后,在四点准时叫醒大家。
何阳一整年没有起过这么早了,精神萎靡地搭在孟宜年的肩膀上后悔自己来看日出的决定。
秦宓把准备好的面包分给他,笑着和他聊天给他醒瞌睡。
“我宓姐人美心善,陆哥好福气埃”何阳边啃面包边打趣她。
秦宓娇嗔一笑:“别瞎说。”
“哎,我可没瞎说埃”何阳挑眉,指了指楼梯的方向:“我陆哥都没反驳呢。”
秦宓闻声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陆景尧正从楼梯上下来。
她不由害羞地捋了捋头发,转身去推何阳:“你们赶紧走,我、我等会儿收拾一下野餐的行李。”
“好嘞,听我们宓姐的。”
何阳心领神会,拖着孟宜年去开车,先载着球队的人走了。
秦宓目送大家离开,才转身朝陆景尧走去。
她把手边的行李归整到一起,对陆景尧说:“陆景尧,我们一起把这些东西载过去吧,其他人先去踩点了。”
“可以。”陆景尧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沉默着收拾了一会儿,秦宓不时扭头去看陆景尧,发现他似乎精神不太好,嘴角还干裂破了个口子,就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陆景尧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言简意赅:“失眠。”
“哦,这样啊,我记得有个治疗失眠的老方子。”秦宓找到了话题,凑近陆景尧和他交谈:“你可以用……啊!那是什么——”
话没说完,她却惊叫了一声,抬手抱住了陆景尧的胳膊。
陆景尧皱着眉头抽回手,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楼梯下的橱柜角落里没有灯,接着楼梯上的吊灯可以看见有东西在动。
定睛看了两秒,确定那是什么之后,陆景尧面无表情地开口:“出来。”
那东西便瑟瑟缩缩地动了,秦宓吓得直后退,等那东西走到灯下,她才看清那原来是陆景尧的弟弟江栾。
江栾穿着登山服,背着登山包,脚上还蹬着一双登山鞋,脖子上挂着太阳帽和他的小电风扇。
他瘪嘴看了秦宓一眼,跑到陆景尧跟前,抬头看他:“景尧哥哥,我、我可以一起去吗?”
他昨天从陆景尧房间回去后,就一直没有睡熟,今早一听见楼下的声音,就悄悄穿戴好跑下来了。
因为他虽然抢在漂亮姐姐之前和景尧哥哥亲亲了,但他不能让景尧哥哥和漂亮姐姐单独出去,因为他不知道景尧哥哥会不会背着他又和漂亮姐姐亲亲。
陆景尧上下打量全副武装的江栾,没说话。
一旁的秦宓缓过劲儿来,抱歉地笑了笑,自作主张替陆景尧对江栾说:“景尧弟弟,你藏在那里吓姐姐一跳,真调皮,你要是想去,我们就一起去好不好?”
江栾不回答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景尧,还忍不住伸手去拽陆景尧的胳膊。
“景尧哥哥,可不可以嘛。”他抱住陆景尧的胳膊,学着撒娇。
陆景尧想抽回自己的胳膊,但看了一旁的秦宓一眼,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