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江栾眨了眨眼，没意识到杜成安的突然靠近，当然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后退。
“江栾1球场上，何阳高声喊他：“帮我们捡一下球1
“好1
江栾闻声立马站起来，弯腰找到篮球捡起来，欢快地抱着球跑向篮球场还回去。
失手的杜成安朝何阳竖了个中指，何阳耸耸肩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陆景尧中途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之后的训练不知为何常常失误，江栾成了专业捡球员，满球场都是他哼哧哼哧小跑着去捡球的身影。
接近中午时，训练结束了，秦宓招呼大家去吃饭，中途特意来给陆景尧递了张白毛巾。
她看见江栾一直跟在陆景尧身后，就问：“陆景尧，这是你弟弟？”
陆景尧嗯了一声，低头擦汗。
秦宓一早就注意到了江栾，但上午训练时只有她一个女生，突然放下手里的工作去聊天显得不合适，所以才忍到现在。
她现在终于有时间上上下下打量江栾，越看越觉得这小孩儿长得生动可爱，就主动邀请道：“景尧弟弟，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我们用训练费请你埃”
江栾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姐姐，想点头。
陆景尧却在这时插话说：“不用，他不去。”
江栾的神情一下变得失落，秦宓尴尬地笑了笑：“好吧。”
队友们纷纷收拾完往场馆外走，陈叔也恰好这时来接江栾回家。
这一趟独自出门之旅含杂着惊慌和欢喜，马上就要和陆景尧分别了，江栾在人群后不舍地拉了拉他的衣角，鼓起勇气问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景尧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回家？”
“不知道。”陆景尧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后不再管他，快步走进人群里。
“可是……”江栾还想说些什么，而陆景尧已经跟球队的人拐进食堂不见了。
江栾站在原地，失落地看着自己怀里的那瓶水发呆。
“走吧小少爷，老爷子等着呢。”陈叔叹了一口气，劝江栾道。
对于江栾的执着和陆景尧的冷漠，他总是觉得很无奈和无力，他知道单纯的劝说并不管用，想要江栾不那么执着除非他不傻，而想要陆景尧不那么冷漠，则要当年的事情重头来过。
但两件事，都不简单。
之后的一个星期，陆景尧也从未回过家。
江栾照常在家里画插画、练《秋日私语》、想陆景尧。
期间杜成安给他发过两张照片，一张是陆景尧在图书馆看书，另一张是陆景尧在寝室工作，静态的照片收起了他的凛冽，看得江栾心跳如擂鼓。
他甚至不敢睡前点开它们，因为他会因此想念入骨，彻夜难眠。
经过上一次半夜被酒鬼敲门的惩罚，见不到陆景尧的第二个周末，江栾没再自己跑下山。
前一天夜里，他又收到了杜成安的消息，但这一次不是照片，而是生日宴的邀请。
这是江栾傻了之后第一次被朋友邀请去生日宴，他很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正清，陆正清也同样为他高兴，还亲自为他准备好了生日礼物。
江栾同样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景尧，只是陆景尧一直没有回他消息。
第二天，陈叔把他送去了杜成安定的餐厅。
在包厢里见到陆景尧的时候，他坐在最角落里看手机，周遭的喧闹似乎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江栾这次学乖了，硬生生压住心中想要扑进他怀里以解相思之苦的冲动，趁陆景尧没发现他，乖巧地走过去跟他道歉。
“景尧哥哥。”他叫了陆景尧一声，在对方抬头皱眉之际，立马说：“我、我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是陈叔带我来的，你不要生气。”
说完，他指了指包厢门口的方向，那里除了杜成安在招呼人，还有陈叔等待的身影。
陆景尧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不过这是杜成安的生日宴，杜成安要邀请谁都和他没关系，他无权干涉。
于是他看了江栾一眼，漠不关心地轻嗯了一声。
江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征得了同意，开心地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陆景尧身边。
陈叔见两人和谐地坐在一起，放心地退出包厢去楼下等着。
“江栾。”杜成安邀请的人不多，接完所有人快上菜之前，他走过来和江栾讲话。
“来挨着我坐，你哥哥那儿太挤了。”
“不挤。”江栾摇摇头，他并不想动，他就想挨着陆景尧。
“可我今天是寿星，看着你吃饭香，你就和我挨着坐吧。”杜成安失笑，直接走过去把江栾拉过来。
江栾信以为真，虽然舍不得挨着陆景尧的座位，但还是坐到了杜成安身边。
而他根本就不知道杜成安没见过他吃饭，也就没有看他吃饭香这个说法了。
江栾一走，他搬到陆景尧身边的小板凳空了出来，秦宓见状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陆景尧把一切看在眼里，但他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似乎他身边坐的是人是鬼都无所谓。
杜成安很照顾江栾，见他喜欢吃什么菜会主动给他夹，也会主动给他递餐巾纸、拿小甜点，一顿饭吃得很顺利也很愉快。
都是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相聚在一起断然不可能只吃一顿饭，所以餐厅的活动结束后，杜成安又把大家带去了附近的一家ktv。
说是要唱唱歌做做游戏来增进大家的感情。
这是江栾第一次来ktv，昏暗的灯光让他很不适应，他本能地去找陆景尧的影子。
“景尧哥哥。”随行的人有些多，刚进包厢时比较混乱嘈杂，他刚刚才看见陆景尧的背影，这会儿又不见了。
直到何阳点了一首歌开始唱，他才在屏幕的灯光照射下找到角落里的陆景尧，而那个叫秦宓的漂亮姐姐坐在他身边。
他在陆景尧另一边坐下，杜成安则坐在了秦宓身边。
何阳在点歌屏前鬼哭狼嚎，一个人霸占了两个麦。
陆景尧似乎不太喜欢这样吵闹的场合，全程没说过话，偶尔喝点酒，其他时候都静静地看着大家嗨。
江栾在他身边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桌子上的骰子一会儿看着唱歌的何阳摇摇晃晃。
他的腿和陆景尧的紧紧贴着，皮肤隔着两片薄薄的布料摩擦，他喜欢和陆景尧亲近，所以自己没有感觉。
直到陆景尧突然摁住他的腿，他才转身天真地问他怎么了。
“别动。”陆景尧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里看不太清，但目测并不太好。
江栾努努嘴，指着桌面上的一个转盘说：“我想看看那个。”
陆景尧：“……”
他起身帮江栾把那个转盘拿过来，扔进他怀里再次警告：“不想被赶回去就安静待着。”
“知道了哥哥。”手里的转盘上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江栾忙着低头研究，乖乖答应。
陆景尧喝了一口酒，不再管他。
秦宓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一身粉白色的纱裙，头发也精心打理过，还画了一个伪素颜妆，但这些都不是为了参加杜成安的生日会画的，而是另有其人。
点歌切了一个又一个，秦宓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红着脸示意杜成安。
杜成安心领神会，对她暧昧一笑，拿过手边的话筒招呼大家说：“不唱歌的都围过来玩儿游戏，我是寿星我说了算啊，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参加1
“来来来——我们杜老板的面子必须要给1有人应和他。
“……”
大家很快围在一起，杜成安拿着一个空瓶子放在中间，笑道：“这个游戏很简单，那就是转瓶子！两次瓶口转到的两个人要接受随机惩罚。”
说着他把手边的一个随机惩罚的卡片盒拿了出来。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端游戏呢，杜老板不行蔼—”有人打趣他。
杜成安哼哼一声，神秘兮兮地笑：“那可不，等你看了随机惩罚是什么之后就知道是不是高端游戏了。”
陆景尧被迫被围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江栾也在其中之列，他看了杜成安不正经的模样一眼，伸手要去拿随机惩罚的盒子。
杜成安眼疾手快地摁住盒子：“哎！陆哥不兴作弊啊！大家都不能看，到时候抽到什么是什么，有胆子的就玩儿，不对，我是寿星我说了算，强制玩儿，必须玩儿1
陆景尧便没再说话，默认了。
江栾还在小声地问“什么呀”，游戏已经开始了。
第一轮抽到了何阳和同班的一个男生，惩罚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做俯卧撑，何阳点儿背是第一个被转到的，于是他背着那个男生做了十五个俯卧撑，躺在地上快累死了。
第二轮抽到了班里的另外两个女生，惩罚是同吃一块饼干。
到目前为止，这个游戏都还算正常。
第三轮，瓶子转了几圈后慢慢停下，瓶口的位置正对着秦宓。
秦宓是经济学院的院花，班上暗恋她的同学很多，一见对象是她，在场的男生全都摩拳擦掌地等着第二次转瓶子的结果。
杜成安暗暗一笑，转瓶子时动了些小手脚，最后瓶口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陆景尧。
“哇哦——”一看到这个结果，幸灾乐祸的人纷纷雀跃起来，都想看看经济学院的院花和院草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秦宓在欢呼声中害羞地从惩罚盒里抽了一张卡片，嘴角止不住上扬，而陆景尧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
江栾见大家都在欢呼，他也跟着鼓掌，直到听见杜成安念出卡片上的惩罚内容——
【如果你们是情侣就碰碰对方的嘴唇，如果你们是朋友就请接吻。】
秦宓听完脸色涨红不已，她本只想借着游戏的借口和陆景尧多些接触，没想到一来就玩儿这么大，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想打退堂鼓了。
她揪着裙摆，紧张地看向陆景尧：“陆景尧，我们……”
陆景尧坐正身体，正想表态，突然感觉衣角被人死死拽住，他扭头，对上的是一双欲哭的眼睛。
江栾死死地拽住他，不断摇头：“不要，景尧哥哥不可以……”
他听懂了，这些人要景尧哥哥和那个漂亮姐姐亲亲，可景尧哥哥将来是他的老婆，怎么可以和别人亲亲呢，他不同意……
江栾坐的位置很偏，围观的众人不太能看见。他藏在昏暗灯光里的模样可怜、无助又委屈。
陆景尧觉得有趣，还想看他会不会更可怜更无助，于是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吞回去，他一点点抽走被江栾拽住的衣角，转身面对秦宓。
秦宓已经害羞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支吾：“陆景尧，我、我们就亲一下吧，不、不接吻了……”
陆景尧：“可以。”
看热闹的众人夸张地欢呼起来，眼看着秦宓微微起身慢慢靠近陆景尧，江栾咬紧了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要！景尧哥哥不要……”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碰碎了一个玻璃杯发出巨响。
闭上眼睛去吻陆景尧的秦宓猛地被惊醒，一下退开身体，围坐的众人也纷纷扭头看向江栾。
江栾还沉浸在刚刚的悲伤中，他抹了一把眼泪，去抓陆景尧的胳膊，要拉着陆景尧往外走：“景尧哥哥走，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陆景尧无动于衷，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江栾哭，似乎觉得还不够，于是他又抽回了自己的手，去看江栾脱手时的惊慌和无助。
这时，有不明真相的朋友插话：“哈哈哈哈，小弟弟想回家了就自己回哈，别坏了你哥哥的好事儿啊1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景尧哥哥不愿意跟他走，景尧哥哥想要留下来和那个漂亮姐姐亲亲，这一点给了江栾巨大的打击，他一边哭一边摇头，整个人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