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子承父业
到公主府时, 沈陵游枕在楚誉的肩膀上已经沉沉睡去了。
不怪他心大，和荣太妃交谈的时候还要紧绷着精神，又被楚誉要上战场这事一激, 沈陵游浑身都累得慌。
月色朦胧，楚誉把沈陵游轻手轻脚地抱起来，小孩的脑袋就枕在他肩上，呼吸微微略过他的脖颈痒痒的，果然像只猫儿。
“楚誉……”怀里的人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声, 楚誉以为自己动作太大把他弄醒了, 于是连忙说:“醒了吗？”
可是小孩却没了回音，看来是还没醒。楚誉无奈地笑笑，把他抱的更紧了些，想替他挡去这夜间的冷风。
把小孩放到床上时，楚誉突然想起重生后醒来看到的那一幕，沈陵游就是躺在他的身边，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
如今他能碰触到的这一切, 都是上天赐给他的。
楚誉良久的看着沈陵游睡着时的模样，手指轻轻地在他唇瓣上点点，软软的, 看起来很好亲。
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哪里都可爱的要命。让他, 好舍不得离开。
“烦人……”小孩睡觉还骂骂咧咧的, 楚誉憋着笑意, 小心翼翼地褪去鞋袜，躺在沈陵游的身旁。
他一伸手，就碰到了沈陵游的手指，暖乎乎的。楚誉把他的手裹在手心, 就这样躺在他身旁，仿佛已经是很多年的夫妻一样。
这可是他从小都在盘算着的人，楚誉闭上眼睛，想要把沈陵游身上的气味永远记在心里，那是他前世最爱喝的君山银针的味道，很轻很淡的茶香。
天空灰蒙蒙的，笼罩在沈府的上面，沈大将军在前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道，全家老小都聚集一堂，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将军……”沈陵游的大哥林应锦忍不住开口道，他们从来都如此称呼沈大将军，沈大将军一开始还会出言纠正，后来便也懒得去管了。
此时家里气氛实在是太严肃了，林应锦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向了他，林应锦挠挠头，有点害臊地说道:“将军要是担心少爷，我愿意去京城把少爷带回来。”
沈大将军一挑眉，
倒是没想到林应锦提起这个似的说:“那臭小子，你不提我都忘了，不必管他，有楚誉管着，不会有事。”
上回沈陵游偷偷的就走了，沈大将军从楚母那里知道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有点诧异沈陵游那性子居然还真听楚誉的话。
他都想跟楚誉请教一下了，怎么治住这臭小子。
林应锦又挠挠头，憨憨地说:“那将军是为什么发愁啊？”
闻言，沈大将军停下脚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林应锦和林苏乔道:“郴州楚家，你们该知晓吧。”见他们两个点头，沈大将军缓缓说道:“楚家曾经有个大将军，跟你们两个的爹一样，当年都是和我一起打过仗的，最后都死在了战场上。”
短短的几句话，林应锦和林苏乔都沉默了下去，他们的亲生父亲，曾经就是跟随沈大将军的副将，最后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再也没有回来。若不是沈大将军收留，林应锦和林苏乔怕是早就被那林家人欺辱到死了。
一说起这个，沈大将军神情便更落寞了一些，平静说道:“本以为他为国战死便罢了，圣上多少会惦念一些情分，不至于致楚家于死地，可圣上他！”他越说越激动，后半句硬生生咽了进去。
圣上他枉顾为他出生入死的楚家，连楚家那位大将军死后都不放过他，居然下诏要楚家这个挂着将军虚名的家族重新领兵上战场。
何等荒唐！楚家现在只剩一个妇人和两个刚长大的孩子，圣上这不是想让楚家绝后吗！
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圣上还怀恨在心，沈大将军从楚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们不过都是皇帝的一把刀。
“将军，圣上旨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了……”林苏乔鼓起勇气，轻轻地说了一句，自从上次沈陵游帮她出头，她就明白了女子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
沈大将军有点惊讶林苏乔居然敢和他说话了，之前这丫头每次见了他都胆小的很。于是他也慢慢耐下性子和他们说:“这事，是圣上做的不太厚道了，看来我也得去京城面圣了。”
虽然听说抓的是楚洛那孩子，但是
无论如何他也要替楚晟护住楚家的孩子。
更何况，如果这次上战场的是楚誉，那沈陵游又该怎么办。
楚晟，沈大将军想起这个名字，又叹了一口气。当年他们意气风发，并称郴州二将，关系好到跟亲兄弟一样，两家还故意把府邸建在很近的地方，连孩子都定下了婚约。
若不是因为秦书嫣，也就是楚誉的母亲，圣上也不会如此妒恨楚晟。
秦书嫣当年和她的姐姐秦书瑜是双生子，模样如出一辙，都是芳名传十里的绝世美人，皇帝偶然见过书嫣一次，看中她美貌意图收她为妃子。可是秦书嫣不喜皇帝作风阴损，于是私自和楚晟结为夫妻，引得皇帝大怒。
而秦书瑜向来和妹妹感情浓厚，一咬牙一狠心便替妹妹嫁给了那皇帝。
就这样，虽然皇帝没有对秦书嫣做什么，可也从此怀恨在心。当年去边疆剿灭流匪时，只给楚晟拨了几千新兵。
年轻的楚晟，年轻的新兵，什么都不懂，只要满肚子兵法不知道怎么用。一次次死里逃生，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越战越勇，皇帝迫于民意，只能给楚晟一次次地升职。
沈大将军当年就是这么认识楚晟的，一个被百姓们称作救世大将军的人。
再到后来，尽管秦书瑜被封为淑妃，皇帝却还是记恨着当年和楚晟成婚的秦书嫣。
又是一次边疆大乱，皇帝派楚晟去战场，兵马粮草却总是供应不及，楚晟死守十几天，最终活活被边疆贼寇逼死。
消息传回来，举国悲痛。但是很显然，皇帝对楚晟的死简直是痛快，因他功高盖主，因他民心所向，因他为国为民，因他永远都是那么光明磊落。
或许越是如此，皇帝越是嫉恨，楚晟的丰功伟绩每一个都像是打在他的脸上的巴掌。
恶狠狠地告诉他:我便是娶了书嫣又如何，我一生一世都会护住她，而你，只会些下作的手段。
下作到令他不屑一顾。
沈大将军一直佩服楚晟，虽不生于皇家，却更似皇室中人，胸怀大义，不是目光短浅之人能比拟的。
楚晟死后，书嫣拖棺上京，向皇帝要
一个说法。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楚晟死守十几天，兵马粮草全都不足，为什么没人驰援，没什么不下令撤退。
可皇帝只是轻飘飘地回她:“实乃国之憾事也，封义勇大将军。”义，勇。只字未提楚晟护国死守的壮举。
可能他心里在想，他终于让秦书嫣后悔了。
可秦书嫣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再给皇帝一个眼神，抱着那块御赐的义勇大将军的牌匾牵着两个小小的孩子挺直身子从朝堂走了下去。
沈大将军至今都记得那天，秦书嫣的身影像坚韧无比，她在明晃晃地告诉皇帝。
我永远都看不起你，哪怕你害死我丈夫，也休想让我多看你一眼。
不过幸好，楚誉和楚洛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书嫣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沈大将军停下追思，做了一个决定。
这次便换他来护住楚家母子，他要去京城和皇帝说清楚，楚家孤儿寡母，他愿意替楚家上战场！
既决定好了，沈大将军立刻便动身了。临行前林应锦执意要跟他一起去京城，沈大将军强硬的把他留在了家里。他必定不会带林应锦上战场，为了林应锦和林苏乔死去的亲生父亲，他也不能这么做。
若是真要带人……沈大将军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沈陵游的模样。
那个倔强任性不懂事，被称为郴州第一纨绔的儿子。他的亲儿子，那点三脚猫功夫，上战场指不定被人怎么对付。可是如果真能带着沈陵游去历练一番，说不定沈陵游也能成熟一些，不要总做出退婚之类的这种丑事来。
沈大将军暗下决心，以前他总觉得亏欠沈陵游太多，便由着他的性子乱来，结果却把他娇纵成了这幅样子。“去了京城，非得好好收拾这小子。”沈大将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旁边的林应锦吓了一跳。
他想了想，也没想明白沈大将军这话是在说谁，便也不开口问了。
沈大将军他们一路乘船来，比马车更快，到京城第一件事便是叫人先去打听了沈陵游和楚誉的住处，知道他们在公主府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找沈陵游了。
而公主府里，不知道他爹正
盘算着怎么收拾他的沈陵游从睡梦里醒过来，正好看到楚誉躺在他身旁。
沈陵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窗户，太阳高悬在天上，楚誉竟然陪他一起赖床！
“喂，起来。”沈陵游推了推楚誉，其实楚誉早醒了，只是他想着反正都要上战场，能多抱一会是一会，便赖在床上抱着沈陵游睡觉。
见他不动，沈陵游又推了几下便不推了，嘟嘟囔囔地说道:“睡这么死……”嘴上这么说着，沈陵游却轻轻地在楚誉怀里缩了缩，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继续睡。
楚誉强忍住笑意，感受着沈陵游柔顺的发丝贴在自己胸膛上蹭了蹭，好想亲他。
只可惜美好的时间总不长久，公主府上的婢女来叩门了，“楚少爷，沈大将军来府上做客了，将军说想见见沈少爷和您。”
沈大将军，居然来京城了？
沈陵游刚打算睡就被吵醒了，一听到什么沈大将军，吓得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了，说道:“谁？我爹？”
这场景似曾相识，要不是楚誉耐力强，这时候早就笑出声了。
“楚誉，快醒醒！”沈陵游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完全没发现旁边一副刚从美梦里醒来的模样的某人嘴角的弧度。
外面婢女还在催着，沈陵游连声答应了几句，小声不满道:“我爹又干嘛来了。”难道因为他跑来京城没跟他爹说，所以他爹急眼了？
不过他爹也发现的太慢了吧，再晚点他都不在京城了。胡思乱想着，沈陵游穿好衣服，回头看楚誉时，楚誉正站在床边慢慢地系那条水青色的白玉腰带，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楚誉的手白皙地和那白玉一样漂亮，就是不知道不穿衣服是什么样的。
沈陵游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楚誉这样很好看，手好看，人也好看。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怎么了？”楚誉过来揉了一把沈陵游的脑袋，小孩的脸微微一侧躲开了他的手，睫毛微颤像只受惊的鸟。
“没事。”他听见沈陵游低低的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钻出了门外。楚誉在原地看了一
会，无奈的笑了笑。
前厅里，沈大将军端坐在上首，长公主笑着和他谈着些什么。刚好沈陵游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正好对上他爹犀利的眼神。
“咳咳，问公主安。爹，你怎么来了。”沈陵游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楚誉，两个人都道了安之后，公主笑眯眯的叫他们落座。
沈大将军在外面倒是给沈陵游面子，没有出口就呛他，只是哼了一声道:“我不来，你还翻了天呢，”顿了顿，他又说:“誉儿，这段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说归说，楚誉他还是打心眼里放心的，毕竟是楚晟的儿子，楚家的教养和门风他信得过。
楚誉恭敬地回道:“将军说笑，陵游一直都很懂事，帮了我不少忙。”比如帮他打点庆王和荣太妃的关系，偶尔还可以亲亲抱抱撸猫缓解压力，虽然调皮了点，可还是很可爱。
沈陵游哼哼着，小声地说:“马屁精。”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楚誉只是笑，沈大将军却没忍住，说道:“就属你最会拍马屁，还说别人呢。”荣太妃那事他可从林应锦那听说过了，把那老太妃都哄得心花怒放的。
可到了他这个亲爹这，就会惹他生气。
沈陵游瘪瘪嘴，他爹就知道数落他，他一边琢磨着怎么逃跑一边嘴上敷衍着:“是是是，我是马屁精。怪不得公主殿下可喜欢我了。”
长公主捂着嘴轻轻笑着，又说:“将军可真是养了个可爱的孩子，这是福分啊。”像沈陵游这样的小少爷，虽然娇纵些许，但总归还是活泼可爱更多。
“诶，公主见笑了，”沈大将军说道:“刚刚同公主相商的事情，还望公主细细考虑一下，这孩子我就带走不给府上添麻烦了。”
沈陵游和楚誉都愣了，他爹和公主商量啥了，为什么要把沈陵游带走？
但沈大将军显然不打算告诉沈陵游和楚誉，只是走过来揪住了沈陵游的领子把他往门外拎了出去。
楚誉连忙叫住沈大将军，问道:“将军这是？回郴州吗？”若是回郴州便再好不过，省的小孩总琢磨着跟他偷偷去战场。
沈大将军停下步子，回
头看了一眼楚誉，从他的脸上依稀看到了当年楚晟的影子，虽然，不怎么像。可是那举手投足，偏偏像极了当年那个有些冷峻的楚将军。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不回去了。”不知道是对楚誉说，还是其他什么人。
楚誉怔在原地，他不知道沈大将军要带沈陵游去哪，可他更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身份去问对方。
看着一下子有些失落的楚誉，长公主淡淡地开口:“誉儿，老一辈的事，还是让老一辈的承担吧。”他们绝不会让悲剧重演，更不会让悲剧延续。
楚誉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老一辈的事……难道是，当年狗皇帝拖欠粮草害死他爹那件事？
那长公主说的老一辈来承担，沈大将军又这个时候上京，难道他要面圣，替楚家上战场！那带走沈陵游是要……
事情的真相一丝一缕地在楚誉的脑海串联到一起，他转身想去追沈大将军，可长公主府上的侍卫却把他围在了一起。
“公主，这是何意？”楚誉声音不再平静，人生第一次如此急促地开口，那个隐隐的猜想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沈大将军不会要把沈陵游带去战场历练吧。
不可以，绝对不行。
长公主有些无奈地说:“这也是沈将军的意思，叫我好好看住你，绝对不能叫你去战场上送命，你还年轻……”
“可沈陵游他也还年轻！”楚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自打他登上帝位之后鲜少地暴怒。
长公主没想到楚誉会如此激动，心中不免悲痛起来，说道:“你给我记住，你是楚家人，你的命是当年我们费尽心思保下来的！”说至此，长公主的神情冷静下来，又道：“至于陵游，有沈大将军带在身边，必然不会出事。”
楚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身后是长公主又急又心疼的教训:“你怎么不想想你娘，她把你养这么大，吃了多少常人受不了的苦，你要是步了你爹的后尘，你就是要书嫣死啊！”
听到他娘的名字，楚誉脚步微顿，半晌之后复又朝前去。一圈又一圈的侍卫冲过来拦住
他，楚誉的手脚都被人死死抱住，长公主舍不得对他用什么狠法子对待，只叫人把他缠住。
可楚誉完全没有在听长公主的话，固执的想冲出去。
他不愿意沈陵游被人磨炼，不愿意他变成熟，他只是想，只是想让他的小孩永远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啊。
沈陵游没心没肺地跟着他爹坐上马车时，突然想起还没跟楚誉打声招呼，于是撩开车帘刚想下车，被沈大将军一把揪住拎回来了。
“哪去？”沈大将军身上有种不怒自威地气势，哪怕是他亲儿子，沈陵游都害怕得很。
他干咳两声，嘀咕道:“我去给他说一声嘛，爹，你这要去哪啊。”去就去，干嘛还带着他啊。后半句他没敢问出来。
沈大将军冷哼一声，说道:“面圣。”
面，面圣？沈陵游连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幸好还算得体，待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又说:“爹，你带我去面圣干嘛？”
他从小一直在郴州长大，就没见过皇上长啥样，唯一能听到皇上这个词，除了他爹就是谢炳易常常挂在嘴上念叨。
不过，听说皇上很欣赏谢炳易，能欣赏那货的人应该也不是啥好东西吧。沈陵游胡思乱想着，就听他爹又开口了:“求他撤了圣旨。”
他爹跟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简练，沈陵游以为他要为楚家跟皇上求情换个将军去领兵，一下子高兴起来，说道:“爹，原来你这么厉害，能说动圣上，你早说嘛，你是不知道我们废了多大劲……”
正沉浸在美梦里的沈陵游却被沈大将军无情打碎了:“换掉楚誉，我去打仗。”
沈陵游的笑容一下子凝滞在脸上，嘴角耷拉了下去。一边是他爹，一边是兄弟，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不过换成他爹的话没准更有胜算，因为他爹都打了那么多年的胜仗了，经验肯定丰富，而且就算打输了，皇上怪罪下来也不会罚的太狠。
沈陵游往后一仰，卸了劲似的，又说:“那爹你干嘛叫我啊。”他还以为他爹想让他拍拍皇上的马屁把这事解决了呢。
“你跟我上战场。”沈大
将军一字一顿地说道。
沈陵游立马坐直了，不可思议地问：“什么？”
“你跟我上战场。”沈大将军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
沈陵游:？？？
他慌张了一瞬，脑袋里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他还没有跟楚誉说，楚誉会不会着急，会不会生气？
“爹！爹你让我下车，我得去跟楚誉说一声。”沈陵游着急地说，得到的却只是沈大将军沉重地声音:“不许去。”
沈陵游不理解地问：“为什么啊？”旁边的下属已经把他抓住了。
沈大将军深吸一口气，叹道:“你觉得他会让你去吗？”楚誉就是太惯着这小子。
沈陵游哑然地怔在原地，是啊，楚誉会让他去吗？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可是……”沈陵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大将军打断了:“没什么好可是的，你是我儿子，总有一天也要子承父业，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靠着楚誉？”
沈陵游沉默了，沈大将军却继续说着：“当初我没有反对过你们，是因为我觉得就算是两个男丁，定好的婚约就是婚约，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废人，变成一个别人眼里靠夫家的男妻！你流着我的血，就应该上战场为国杀敌！”
沈陵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死死咬住了下唇，复而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写，今天补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