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阳乐府
没过几天,中了裴凝圈套的温轻轻坐上了前去西阳乐府的马车。
温轻轻这个伤病假怕是休不好了。
西阳乐府为怀姝皇后创立,怀姝皇后喜爱音律,便在盛京城创立了西阳乐府,召集天下善乐之人。
怀姝皇后薨逝之后,皇上为了纪念她,留下了西阳乐府,并继续供养着里面的乐人。
西阳乐府是盛京城艺术界的高雅殿堂。里面的乐师,名伶要么师承大家,要么本身就是大家,专为皇家所用。
温轻轻这等身份,进了西阳乐府怕是要被鄙视的。
裴凝还真是不管她死活。
西阳乐府坐落在盛京城南城区临枫湖旁,背靠棠山,光选址便是依山傍水,地位绝佳。
温轻轻穿书以来,除了镜花阁那一亩三分地,别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西阳乐府所在的西城区对比花瑕街的喧闹繁华,日日夜夜的醉生梦死,更有人间烟火的气息。各色各样的小商摊摆满了路道两边,卖云吞的铺子香气袅袅,没吃早饭的温轻轻闻着直咽口水。
马车最后停在西阳乐府的门口,温轻轻被一位小侍女引着入内。
行走时,温轻轻被路过的乐人们纷纷侧目。侧目过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种侧目,一部分对于她样貌的惊叹,更多的是一种诧异。至于是何种原因产生的诧异之情,她不得而知。
西阳乐府之大,外由高大肃穆的白墙环护。内里布局精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池馆水榭边有山石点缀,绿柳周垂,繁花相应。随便一处望去,都是如画般的美景。
温轻轻随着侍女穿进青石小道,又经过几处抄手游廊,来到了所在府邸深处的听竹院。听竹院虽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好在偏僻安静。
刚入院门,入鼻便是阵阵的清幽竹香。
听竹院院如其名,到处种满了翠□□滴的青竹。温轻轻不得不感叹此地之妙,因为正植盛夏,到处都是滚烫一片,但眼前这间幽静的小院被苍劲挺拔的竹林遮掩住了骄阳,空气中幽静凉爽,好不舒适。
院内的石壁上有一条如晴雪白练的小瀑布,正一缕一缕地倾泻在脚下的池内,溅起一道道飞珠碎玉般的小水花。温轻轻走上前,用手巴拉了几下池内冰凉凉的水,拍在自己的后颈上,顿时凉快不少。
“这位姑娘。”
身后响起一声不太客气的招呼。
温轻轻转过头去,朝他礼貌一笑:“你好。”
“你就是宣王殿下找来的人?”
此人年纪大约有二十□□,长得颇具异域风情,他神色肃穆,眼神语气都不太友善。
温轻轻糯糯道:“是,您是盛京第一名伶,岑寂先生么?”
岑寂点头,先是将她打量了一番:“长得好看。可惜了,是个残废。宣王殿下真会给我找人。”
对方并不友好的态度温轻轻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朝岑寂正式的行了一方礼,恭恭敬敬道:“岑寂先生,久仰大名。我是镜花阁的花容,温轻轻。”
她知道这种艺术大家多少有些心高气傲,她倒也不必硬碰硬,惹得互相不快,听他话顺着他毛捋一定没事。
岑寂冷冷睥睨她一眼,拂了拂手:“跟我进来吧。”
进屋后,岑寂坐到茶桌旁,慢悠悠冲了一壶茉莉,冲好之后,默默递给温轻轻一盏。
温轻轻一边喝着茶,一边偷偷打量着岑寂。
岑寂穿着一身素净白衫,身量修长,略为消瘦。他的肤色雪白薄透,侧脸之上蔓延着清晰可见的紫色血管。
他浅金色的长发一半挽起,一半随意披落在腰间,颇有慵懒颓美之意。除了头发颜色特别,岑寂眼睛的颜色也很特别,是翡翠一般的碧瞳,蒙着郁色,似是沙漠里一抹清凉绿洲,神秘不可测。
岑寂若是放到温轻轻那个世界来说,就是个混血美男。
“听说你是云洲的?”
岑寂忽然发话了。
温轻轻点点头。
“怎么沦落到镜花阁了。”
岑寂的话里有几分讽意。
温轻轻心想,看不起谁呢。她别了别鬓边垂落的发丝,直直望着岑寂:“命不由我。况且,沦落这个词用的不好。到镜花阁总比在外面要饭强。
岑寂忽然凝起一抹笑意,翠色的眼眸亮了亮:“你倒是活的通透。”
温轻轻喝了几口茶,肚子里的饥饿感减少几分。她站起身来说:“我热热身。”
岑寂点头不语。
温轻轻走到那副翠竹屏风前,略微吃力的将自己披散的墨发用红绸高高挽起,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来。她的后腿朝后轻松一抬,藕色的裙衫滑落,露出一截细溜溜白似雪的小腿来。
岑寂望着她,眸中不禁闪过惊艳之色。
此女的容貌确实是上上成,妥妥祸水一般的程度。模样纯的能掐出春水来,身段又是玲珑有致,该丰腴的地方圆润饱满,该细的地方又仿佛一手便可握祝在她身上纯媚相兼,娇美无匹。
岑寂初见她其实内心有所震动,因为她与怀姝皇后有几分肖像。怀姝皇后誉有天启国第一美人之称,只不过怀姝皇后玉骨出尘,犹如九天玄女下凡,是个冰雪美人。
但温轻轻比她要美的更鲜活,有灵气一些。
大约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温轻轻光是热身便觉得有些吃力,额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本想歇息一阵,谁知岑寂一时兴起忽然弹奏起了古琴,嘴里哼起了云洲小调,眼神示意她接着舞。
温轻轻硬着头皮跟着岑寂的琴音与歌声合拍跳了一段,后来双腿发软,头也有些晕,一个踮脚轻旋的时候险些又摔个大屁股墩子。
“轻轻姑娘,你体力不太行。”
岑寂真是钻着空子就要找她的茬,
温轻轻停下小喘着气,喃喃道:“我没吃早膳。当然没什么力气了。”
“用不用为你摆个宴席吃饱了再跳。”
岑寂暗戳戳的又讽了她一句。
温轻轻忍着怼他的心:“大可不必!但是我真的没力气了。”
她手撑着腰,说什么也不肯跳了。
岑寂只好板着棺材脸给温轻轻端了一盘子玉子酥,温轻轻接过立马抱着盘子狼吞虎咽起来。
岑寂哼了一声:“你说你是逃难来的我都信。”
温轻轻没有理她,继续填着肚子。
然后整整一盘玉子酥很快就见底了,温轻轻打了个饱嗝,把盘子递给岑寂。
岑寂愣了楞,温轻轻才后知后觉,连忙起身把盘子放到一边的桌案上。刚刚她差点把岑寂当秋禾使唤了
岑寂脸更黑了,于是报复性拉着温轻轻编排了许久的舞。导致温轻轻的脚底板发热,生疼。
好家伙,她想自己躲过了弄玉的暴力教学,却又逃不过岑寂的掌心!
在西阳乐府编排了一天的舞,回到镜花阁时,她重重瘫倒在床上。
幸好有秋禾和冬月。
一个给她捏腿,一个给她按脚,才得以缓和。
秋禾捏腿的时候,贴心的说着盛京城当天最时兴的八卦:“筠栖长公主回京了。”
温轻轻磕着瓜子,幽幽道:“筠栖长公主,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筠栖长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一位公主。原文中,筠栖长公主并非善类,是裴凝夺皇位路上的一颗绊脚石。
筠栖长公主和原文最大boss掌印柳璃是一伙的。准确的说,掌印柳璃的挚爱是筠栖长公主,而筠栖长公主有一颗扶持自己年幼弟弟序王当皇上的野心,掌印柳璃便不惜一切代价帮助筠栖长公主在宫中夺权,为她年幼的弟弟谋取皇位。
温轻轻的原主就是大boss掌印柳璃的一颗棋子。是他选她入宫,让她惑乱后宫,再顺道挖空老皇帝的身体。
所以,这也是温轻轻为何极力反感去参加筠栖长公主的生日宴。她这种笨蛋美人,离boss们越远越好。
秋禾见温轻轻走神,迫不及待将八卦直接说到重点:“听说,筠栖长公主是被扶风国的三皇子给赶回来的。”
原文中,提过筠栖长公主因为爱慕扶风国的三皇子,不远千里迢迢嫁到了扶风国。谁知夫妻相处不大和睦,嫁过去没三年就又回来了。
温轻轻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的问:“为什么被赶回来?”
秋禾表情微妙:“听说,扶风三皇子背着她偷偷养了一位小外室。筠栖长公主和扶风三皇子因为此事大闹了一常筠栖长公主在咱们天启国连皇帝亲爹都上杆子的宠着,怎么受的了丈夫如此不忠与背叛,一怒之下放了把火,把那外室给活生生烧死了。”
说到此处,秋禾把脑袋凑到温轻轻耳边,压声道:“哎,听说,那外室死的时候,肚子还怀着八个月的胎儿,一尸两命”
温轻轻听罢不得不说一句:是个狼人。
也不得不感叹镜花阁消息灵通,每日来往盛京权贵,连原文中都没有的秘闻都被扒的一干二净。
筠栖长公主向来做事张狂,在盛京城的名声本就不好,这次出了这篓子事,私下里都传她为“盛京弃妇”。
温轻轻摸摸自己的小脑袋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她参加完筠栖长公主的生日宴,还有没有命回来。
她又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裴凝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