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chapter30」
月色朦胧,商务车后备箱塞满鲜花,全是岑桑喜欢的类型,静谧又热烈地吐露芬芳。
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人,倚在车门边上,正用一双狗狗眼满含期待地看岑桑,翘首以盼她的回答。
岑桑按揉自己的太阳穴,逼自己从错愕慌乱以及一瞬的悸动里跳出来。
不要和喝醉酒的傅小狗计较,更不要把傅戌时的醉话放心上,他那个人第二天什么都会忘。
岑桑告诉自己。
而醉酒小狗没等到公主回答,整个人贴了过来,高大身躯把岑桑紧紧搂在怀里。
不对,贴和搂这两个动词用得不够精准。
应该是扑。
要不是岑桑半倚在车边上,傅戌时能把岑桑整个撞倒在地。
傅戌时太高大,身上冷松气息又太强势,密不透风地紧裹着岑桑,要把她一颗心都给逼出来。
他身上有酒味,但并不算重,也不难闻,只是似乎要将岑桑一并灌醉。
“公主。”
傅戌时拖长长的尾调喊岑桑,他的脑袋枕在岑桑肩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岑桑不想和醉鬼说话。
傅戌时又开口,只是这回声音闷沉许多。
他说:“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又想躲我?”
他用“又”这个字眼,闷沉声线里憋着的情绪在咕噜咕噜吐泡泡。
岑桑错愕半瞬,她的情绪也被带着一起发酵。
她又想躲,只是傅戌时搂她实在搂得太紧,好像要把岑桑心里缺掉的那块一起补上。
推不开,她也就不推他。
岑桑由傅戌时抱着她,就这样沉默抱了几秒后,岑桑伸手在他背脊上轻拍。
“傅小狗。”她喊他。
傅戌时闷闷应了声。
岑桑缓声开口道:“我不会再躲你了,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
她的声线放得极轻极缓,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吹散在晚风里。
但被傅戌时清晰捕捉,他顿了几秒后,从岑桑肩颈里抬起脑袋,一双深邃眼眸紧盯岑桑漂亮温淡的眼。
傅戌时眼角泪痣要命地勾人,他点头,“好,你说话要算话。”
“嗯。”
傅戌时又把岑桑搂进怀里。
月色和夜色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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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来车的鸣笛声却不温柔,车主人“叭叭”按着喇叭,一边又从车里探出脑袋。
“喂前面的,谈恋爱就谈恋爱,别挡在路上啊!”
岑桑这才想起来他们一直站在路中间拥抱说话,仗着四下无人的夜。
她忙把傅戌时拉到路边,一边跟来车主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前面那辆车呢,是你们的吗?”
“是的,也马上开走,实在不好意思。”
岑桑继续不迭道歉,然后突然想起来件事:
傅戌时喝酒了,所以必然不是他开车回来的。
那么商务车里,很有可能还坐着傅戌时的特助。
果然,黑色商务车驾驶座上下来一人——正是李特助。
勤勤恳恳李特助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岑桑以及搂着她撒娇的傅戌时,很快又收回视线,抬手把后备箱门关上。
他跟来车致歉,重新回到驾驶座,把车停进最近的车位。
走之前岑桑开口:“停完车麻烦您回来一下。”
李特助忙点头,“好。”
-
停完车回来,岑桑喊李特助把醉酒的傅戌时拖进家里,她先进了屋。
李特助点头说好,看自家醉酒的精英总裁很是头疼。
确实该头疼。
傅戌时搂着岑桑说话时还算乖,一旦离开岑桑管控,整个人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怎么都不肯听李特助的话。
他吵着嚷着问送岑桑的玫瑰在哪里,他怎么没看到。
李特助是硬把傅戌时拖进岑桑家的,短短几步路,他出了一身汗。
“我把傅总放沙发上可以吗?”
李特助松了松自己领带,问岑桑。
“可以的。”
岑桑从厨房出来,端着两个玻璃杯,一杯清水递给李特助,另一个玻璃杯由她自己握着,里面装有褐色的醒酒茶,是岑桑刚温好的。
“喝口水休息一下吧,辛苦您了。”
岑桑很温和地和李特助说话,然后一点也不温和地把有点昏昏睡意的傅戌时拍醒。
玻璃杯塞给傅戌时,岑桑淡声开口道:“把醒酒茶喝掉再睡。”
傅戌时乖乖“哦”了声,捧着玻璃杯安静地喝醒酒茶。
李特助一边喝水,一边默默看着自家老板和“老板娘”的互动。
这平平无奇的清水,怎么硬给他喝出了狗粮的味道?
单身特助如是辛酸想道。
而递给他清水的岑桑,在等李特助气息平稳下来后,缓声开口道:“李特助,有件事要麻烦您。”
“岑桑小姐您尽管说。”
岑桑垂眸看了眼旁边喝完醒酒茶、就一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的傅戌时,然后将视线落到李特助身上。
她戴着眼镜,客厅灯又不够亮,李特助看不清岑桑眼底神情,但大概是复杂又爱意汹涌的——
岑桑会拿那样的眼神看喝醉酒的傅戌时,李特助曾经见过。
岑桑缓声开口,说起她要麻烦李特助的事,“我不知道您在车里听见了多少——”
李特助急急打断岑桑,“您放心,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面对老板隐私问题的基本素养,李特助作为顶级特助,自然懂得。
“那就好。”岑桑闻言轻笑了声,“如果明天傅戌时问你他喝醉酒后都干了什么,你只说他一路睡到家。”
“后备箱鲜花的事要说吗?”
李特助抿了抿唇,“那个时候傅总让我下去买花,好像处于醉酒和清醒的叠加状态,我不知道明天傅总会不会记得。”
“那个可以说。”
岑桑看李特助,视线安安静静,“但是从车停到家门口开始,后面的事你都不要说。”
李特助点头。
岑桑温温柔柔地和李特助道谢,客厅不亮的灯光下,岑桑匝密的眼睫敛下一片阴影,她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李特助看着这样的岑桑,虽然不应当,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岑桑小姐,我能问一下吗,您为什么不想让傅总知道啊?”
“傅总他最最关心和记挂的就是您——无论是清醒还是醉酒时刻——他应当很喜欢您。”
甚至可以用“爱”这个字眼。
岑桑眼睫微颤,抿唇笑了笑,笑意涩然又复杂。
“李特助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她没答李特助的问题,只这么说。
李特助便就告辞,把空间重新还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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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合上,岑桑垂眸看似乎已陷入沉睡状态的傅戌时。
大概酒喝得实在有点多,睡着的傅戌时蹙起眉。
岑桑定定看了两眼,然后伸手把傅戌时蹙起的眉抚下。
他的眉心似乎跳了一下,岑桑收回手,两秒后又重新抚上。
傅戌时的体温总比岑桑高些,她微凉指尖轻抚傅戌时的额头,随后又落到傅戌时眼旁泪痣上。
他有太多情太摄人心魄的一颗泪痣。
岑桑不能多看、不能多信。
关于傅戌时可能喜欢她的这件事,经由身边无数人的点拨,也经由傅戌时本人的侧面回答,但好像还是不够,还是会炽热到让岑桑不敢相信和接受。
而至于为什么让李特助隐瞒傅戌时酒醉后的一切,岑桑自己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因为喝醉的傅小狗不是傅戌时,所以她能在醉酒小狗面前剖析自己,能够许出“她不会再躲”的承诺。
算是小小的作弊行为吧。
但是傅戌时也答应她,她可以慢慢来、慢慢想。
岑桑这样想。
感情的事太过复杂,岑桑收了收茶几上的玻璃杯。
她要去厨房把玻璃杯洗掉,然后去楼上拿床毯子下来给傅戌时盖上,再然后她就洗漱上床,把烦恼的事留给之后再想。
岑桑做好以上打算。
但在她起身要离开沙发时,沙发上睡着的那人睁开眼,漆黑眼眸深幽,目光灼灼地盯着岑桑。
岑桑差点被傅戌时吓一跳,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傅戌时没全醉。
但下一秒傅戌时咧开一个有些蠢乎乎的笑,他道:“公主,我们去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