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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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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琮正绞尽脑汁想着拒绝的话,就听着看台下传来一阵欢呼声,那边动静大,闹得这看台上的众人也都好奇了起来。

    傅琮就听见是傅嘉的惊呼:“呀!是殿下赢了!”

    顺着声看去就瞧见那一帮子人已经结束了比赛,正往看台上这边来。

    萧衍负手慢慢走着,一派的皇子尊贵,显然心情不错,而另一侧的萧令便没了这好气度,一步一步似要将地下踩出了个坑来。

    几人近到跟前都先朝安太妃拜了寿,小婢捧了太妃早早准备好的金玉耍玩之物送与了他们。

    安太妃拉过生着气的萧令,好笑道:“输了便不高兴,只准你赢才对,赶明儿叫你父王往府门贴个告,‘不能输世子者免进’。”

    这话一出,众人便都笑弯了腰,萧令一张小脸腾地就红了个透,道:“祖母,谁说我输不起了……来人!将追风给太子殿下牵来。”

    说罢又对着萧衍不是很情愿地道:“小弟愿赌服输,追风归您了。”

    萧衍假模假样地欣慰颔首,道:“有劳弟弟割爱了。”

    萧令闻言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适时,姜喆走到众人面前,朗声笑道:“听闻傅侯爷极其善于驯马,西北的千里名驹在傅侯爷手中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不如侯爷今日便为大家现场表演一个,为太妃她老人家助个兴如何?”

    至于表演之物,自然是那未曾被驯化的追风了。

    他这话说的突然,萧衍回头瞧了瞧,眉头微微皱着,眯了眼不知想了什么。

    众人却是听的心下一惊,驯马这事可是能当作玩笑的?

    且不说寻常骑那驯化好了的都有可能出个意外,更别提是这未经驯化的野物。

    大家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这到底是他自个儿的意思,还是其实是太子的意思。

    帮谁?

    帮谁都不对!

    帮了这个就惹了那个,索性都做了壁上观,仿若老僧入定,一时场面便颇有些诡异的安静。

    安太妃瞧了瞧皆闭口不言的众人,无奈摇摇头:“这烈马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驯服的了的?且哀家也无需你们助兴,姜家小子莫要胡闹。”

    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姜喆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萧衍狠狠一瞪,这才缩了缩脖子没了动作。

    萧衍道:“太妃说的有理,子暄无状,念他年幼,侯爷莫恼才是。”

    瞧着萧衍替别人同自己致歉,傅琮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明显感觉的到,萧衍这是从未将他看作自己人,哪怕他明里暗里百般示意。

    说不清萧衍是不信任他,还是根本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可不管是哪一个理由,都足够叫人难受。

    思及此,傅琮话里虽仍是恭敬,脸上神色却不由淡了淡:“无妨的,殿下多虑。”

    瞧他这忽然变冷峻了的脸色,萧衍却是眉眼一挑,只还来不及思索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女子爽利的笑声。

    “怕甚!本宫也早就肖想这马许久了!你们不敢,本宫可不怕!”

    正是庆阳长公主。

    额角的青筋不由狠狠跳了跳,萧衍勉强一笑:“姑姑说笑了,侄儿们在此岂敢让长辈涉险,不过是一匹野马,姑姑想要,侄儿这便驯好了给您送去。”

    说罢也不管身后庆阳长公主不满的嘀咕,竟是要自己去驯马。

    姜喆闻言惊地瞪大了眼,脸色微微泛白,便要伸手拽他:“表兄……”

    萧衍动作更快,挥开他的手冷冷瞧了眼,止了他后面的话。

    此时此刻,萧衍真是恨透了姜喆这个猪脑子表弟,若他到了此时还猜不到这马是被他动了手脚,便是白同他玩乐这许多年了。

    然而还不待他走近追风,傅琮就先他一步拽住了追风的缰绳,口中笑道:“说来我也好奇地很,这马究竟是如何个烈法?”

    他说罢被拽了缰绳的追风便开始挣扎鸣叫起来,傅琮转身躲过了它的前蹄,一个翻身就往马身上去,追风自然不会乖乖让他坐稳,开始疯狂的乱窜起来。

    安太妃看的忧心:“瑞玉啊,快下来,这马驯不好不要便是了。”

    旁边庆阳长公主闻言不赞同道:“安母妃,这可是千里名驹,弃之可惜。”

    安太妃听了气的忍不住抚额:“庆阳这话哀家听不得,这再好的马可有人命重要的?”

    庆阳听的不以为意,反而瞧着远处仍同追风周旋的傅琮称赞道:“长平侯不错,本宫可听说阿令连马背都没上去呢。”

    萧令本在一旁替傅琮揪心着呢,猝不及防听到这话心下一鲠,眼神略为幽怨,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心情不好时便是看见谁都是火,尤其瞧见出这馊主意的姜喆巴巴往萧衍身边凑的时候。

    萧衍感受得到萧令那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个窟窿来的眼神,却是没那功夫理他,自傅琮上了马他便一直紧紧盯着,身侧的手攥紧到微微发白。

    心里把姜喆骂了个遍,眉头却越皱越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傅琮原想着待它累了自然抵不过自己,却不想过了这大半时辰,他自己已然快没了力气这马却是愈发癫狂,力气愈发大起来,渐渐地手似乎都要拽不住这缰绳,身子一歪便似要坠下马去。

    四下一片惊呼,傅琮努力控制着马想要往人少的地方去,然而这马却突地一声长鸣开始乱窜起来。

    此刻傅琮才突然意识道,这马似有些不对劲。

    眼瞅着这马连着背上的傅琮往人群这边冲来,萧衍暗骂了声,便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已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直冲向傅琮身下的追风砍去。

    一声嘶叫长鸣,追风两条前腿便蓦地重重朝前跪去,摔倒在众人跟前,马上的傅琮跟着往下坠,却在落地之前被一双胳膊稳稳托住。

    萧衍接住人的一霎便不由吐出一声闷哼,随着巨大的冲力,人往后退了几步,又因怀中有人稳不住身形,左膝狠狠砸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砸在傅琮心头,心中震颤。

    二人随着惯性跌倒在地,身后便传来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侯爷还不起身么?”

    傅琮微怔。

    两人被扶起时,傅琮缀在萧衍身后轻声念了句:“多谢殿下。”

    只可惜,那人起身便离远了他,并未听见这喃语。

    萧衍砍了追风双足,这马自然便是废了。

    庆阳气地脸色发青:“太子殿下好刀法!”

    萧衍还未说话,便是先前听闻风声急急赶来的静王爷冷冷开口:“若非太子,现下躺在地上的便不是这马而是皇姐了。”

    庆阳无言,他这皇弟向来铁公无私不给她脸面,只能甩了袖子愤愤离去。

    那边由着静王爷善后,萧令便围在傅琮身边焦急的问这问那,可傅琮却只瞧着萧衍,瞧了半晌,终是垂了眼,敛了眸中万千翻覆的情绪,再次上前,郑重道:“有劳殿下相救,臣——”

    然而萧衍此时心情差的厉害,懒得理人,未待他说完便随口回了句“无妨”,拽着姜喆往外面去。

    直到回了宫外的别院,萧衍这才回头,抬手就先甩了姜喆一巴掌。

    姜喆被打的一个踉跄,嘴角破了皮,血便顺着嘴角往下流,他狠狠擦了去,仰头望过去:“兄长这是作甚?”

    萧衍冷笑:“作甚?你做的好事。”

    今日不论是傅琮出事,还是庆阳出事,陛下势必会插手,在静王府里做手脚这是把管着镇抚司的静王当摆设呢?如此,姜喆安能全身而退?

    蠢货!萧衍简直要被气死,姜喆平日也算有脑子,这次真是不知脑袋里装了些什么,往日里的机灵都没了。

    “如此……好吧,是我又如何?我才不明白为何兄长要去拦他,您之前不还是讨厌他的紧……”姜喆却不知萧衍所想,满心无所谓地回道。

    萧衍几步上前狠狠拽了他衣襟,瞧着他兀自带笑的脸,沉声道:“孤做事自有孤的道理,你行事若再同这般没头没脑,便往边西岭去!”

    “边……边西?表兄你莫非在说笑?”姜喆惊地瞪大了眼。

    边西岭乃大昭历代官员最不愿去的地方,此处虽说不似西北那边有着敌国虎视眈眈,时不时就要打上一架,却也足够令人头疼。

    无他,只因这边属国众多,且各个属国之间关系都极其恶劣,三天两头大大小小纷争不断,作为大昭朝廷派来镇守管理边西的官员一不小心便会丢了小命。

    于是,哪怕这边西都护府的都护官职正二品,于大昭众官员来说,都是相当于被贬了。

    皇帝装糊涂,众人也便心照不宣罢了。

    “你晓得孤的脾气,说到做到。”萧衍冷冷瞥他。

    姜喆便垂下头不说话了。

    一阵静默。

    萧衍瞧着肿了半边脸的少年,姜喆今年不过十九,记忆里第一次见他,他才只有十二,那年皇后薨逝,姜喆随着姜家老太君从江南祖籍赶来,自此便再没回去过。

    半晌,他终是心软开口道:“我虽不喜傅琮,却也没想过要他命。子暄,人之一命于你为何?便真如草芥?”

    “旁人之命与我何干?我便要自己快活。”姜喆答道。

    萧衍气笑了:“你生于世家还想要快活?你这话拿去家里说,舅舅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姜喆望着他,一瞬不瞬,继而笑道:“表兄,您其实一点也不像我们,他们说您纨绔风流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其实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君子。

    回到宣和殿,小德子跪他跟前抹着膝盖的药,萧衍却是神思天外,直到外边急急地脚步声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抬眼便是萧泞皱着眉头的询问:“姜兢往边西岭去的这事,是你允的?”

    萧衍听的一阵恍惚:“谁?姜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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