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宋皎起初只是抱着好奇之心, 然而看了几页后,不免有些心跳加快。
倘若她不知此中滋味也就罢了,可见萤山后, 又跟太子自揭身份, 时不时地跟他“朝夕相处”,或者“耳鬓厮磨”,一时竟有些神思浮荡。
尤其是看到有好几张避火图所画,跟她在见萤山上锁经历的颇有相似, 实在叫她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只有一点,看着图上那纤毫毕现的某物, 宋皎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手。
简直惊心动魄。
她的手只能勉强握着, 相比较而言,图上所画的那些, 只能算是微小。
宋皎下意识地、试着用手稍微比量了一下, 又慌地放开手,好像掌心真的有东西在烫着自己。
匪夷所思, 难以想象。
先前那回她能活下来……或者算是运气。
看着看着,不觉就想起旧日经历,但想着想着, 又回到此时此刻。
赵仪瑄在宫道间冷言冷语对待云若起的场景浮现出来,模模糊糊地,云若起的脸竟换成了她的,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斥责自己, 她想反驳,可又意识到自己没开口的资格,就只委屈地站着受训斥, 所能做的只有抬手擦泪,吓得她几乎醒来。
幸而反应过来是梦,便又迫使自己再去想点别的。
迷迷糊糊地,所思所想也不住变幻,终究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梦之中,浮想联翩,慢慢地梦境也随之变化。
她囿于一人之手,辗转不开,只能随波而漾,信马由缰。
那人时而快疾,时而舒缓,逗弄的她完全身不由己,下意识地以求更多。
当终于无法承受,口中溢出一声至甜入骨的低吟之后,宋皎半是恍惚,似梦似醒。
她双眼微睁,仿佛看到面前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像是神祇,又像是噩梦。
是夜,依旧是东宫。
盛公公伺候了太子沐浴,安寝,又吩咐了值夜的小太监们一番后,自己带人去了长恩门。
之前捉到的那女孩子被绑起来扔在房内,嘴上也塞着东西。
侍卫们见盛公公到了,忙打开门请公公入内。
灯笼搁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其他的内侍都退到了门口。
盛公公走了几步,揣手低头看着地上的女孩子,她被绑着手脚,像是一条毛虫似的倒在地上,看见他,便竭力扬首往这边看来。
因为嘴里塞着东西,这女孩子不能出声,只能呜呜地挣动,但虽然如此,却仍能看出相貌的标致,就是身段不够舒展。
盛公公看了眼门口处,缓缓说道:“我给你把帕子拿出来,你可不要叫嚷,你若胆敢嚷嚷,就不用直接塞帕子,我也不用问你的话,你也永远都不能出声了,你懂本公公的意思吗?”
女孩子的眼睛眨了眨,点点头。
盛公公俯身,伸手将她嘴里的巾帕扯了出来,见她呼哧呼哧地大喘了几口,才轻声道:“公公饶命!”
盛公公听她声音不高,便回身去椅子上落座,道:“你叫饶命?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犯了什么大错了?”
“奴婢……奴婢偷偷跑出景怡宫,藏在花园里被逮到了。”她低着头小声说。
盛公公笑了笑:“要只是这样,倒也算不上大罪,把你打发回景怡宫,让人打你几板子长长记性也就罢了。”
女孩儿猛地抬头:“公公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盛公公道:“那你在花园里没看见什么?”
“没,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她很快地回答。
盛公公轻轻一笑:“那你想必是个瞎子,但本公公看你不像是瞎子。这两只眼睛长的还挺好看的……瞎了怪可惜的。”
女孩子打了个冷战:“不,不要弄瞎我。”
“那你倒是说实话啊。”
盛公公慢条斯理的,并不着急,脸上只带了两分的笑,锋芒隐隐。
女孩子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我我、奴婢看见了,求公公饶命别杀我!”
“你看见了什么?”
女孩子咬了咬唇,道:“奴婢看见,太子殿下抱着……抱着、一个男人!但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着急的,仰着头叫道:“而且在我们那里,有钱人家的老爷或者大官包养相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奴婢就认得一个……”
盛公公一急:“你给我闭嘴!”
女孩子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公公饶了我吧,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盛公公道:“只有死人才什么也不会说。”
女孩子仿佛看出了自己的命运惨淡,她一时没有开口,只是瞪圆了眼睛看着盛公公,半晌,泪从眼中涌了出来,啪啪地掉在地上。
盛公公看的叹气:“谁叫你自己不规矩,半夜三更不好好地睡觉,跑出来做什么?这东宫又不是你们那些乡野地方,是你能乱跑的?就是不撞见太子殿下,坏了规矩,那也是能要你小命的!”
女孩子哭道:“所以奴婢不想留在宫里,我想出去……我想回江南去。”
盛公公有点意外:“你怎么不想留在宫里?在这儿吃穿不愁的,又不用你们干重活,你可别不知足。”
女孩子说道:“我原本是乡下丫头,不怕吃苦干重活……我又是这些人里最小的,他们整天非打即骂,我可不想没得什么宠幸,先被他们害死。”
盛公公啼笑皆非:“谁害你了?你是自个儿吓自个儿吧。”
女孩子看了他一会儿,又落下泪来:“而且他们说,若是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宠幸,以后就只能留在宫内,当太监的对食,太监又爱折磨人……下场会很惨。”
“什么?”盛公公拧眉:“真是胡说八道!”
女孩子见他生气,脸上露出畏惧之色,又带泪哀求:“是他们说的,公公饶恕我,我家里还有母亲跟哥哥等着,我不想死,公公饶了我吧!”
盛公公定了定神,说道:“她们是故意吓唬你的……你怕什么?看你年纪不大,你多大了?”
女孩子道:“十二岁,我叫青青。”
盛公公觉着不对:“你们其中最小的不是十三岁么?”
青青道:“他们把我挑上来,说什么太子殿下不喜欢年纪小的,所以给我谎报,也不许我说。还有两个十三岁的。”
盛公公本来是奉命来除掉隐患的,可仔细打量,果然见她面孔稚嫩,年纪又这么小,怪可怜的。
“你啊,也是想不开,你只要好好地呆在景怡宫,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也不至于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可怕,非得来自找死路,给公公我找事儿!”盛公公忍不住埋怨道。
青青道:“我留在那里也会死的,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盛公公吃了一惊:“什么话,哪里死了好几个人?又开始胡说。”
“不是胡说的……只是,只是他们不叫提。所以没人敢说。”
盛公公心头一动:“你说,倘若说的有道理,本公公未必不可以放你一马。”
女孩子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只要你说的也是真的。本公公的话就是真的。”
青青眨了眨眼,终于说道:“我们这些人,原本不在一起,是给人挑了送在一块儿学那些跳舞、礼仪之类的,原本也不是十二个人,而是二十几个,练习之中,陆陆续续的筛下去七八个,最后剩下了十五个。”
“这也是常有的事,有些笨手笨脚学不会的,或者容貌身体上有不妥的,自然就不能要。”
“剩下的人里,有个姐姐是最好看的,她跳舞也最好,可能因为太好了,她不太肯跟人说话,也没人敢跟她多说,有一天突然她不见了,谁也不知她去了哪,上面也不许我们提。”
盛公公皱眉:若是相貌最好跳的也好,怎么就没了。难道张国舅自己留下了?按照国舅那个性情,这倒也没什么。
女孩子又说:“后来还有两个,一个无端端掉进水里淹死了,另一个上京途中病死了,我觉着一定有什么厉鬼跟着,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死人?”
盛公公听后倒是嗤之以鼻:“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就爱胡思乱想,病死那个兴许是水土不服得了急病,失足落水也是常有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
青青挣扎着起身磕了个头:“老公公,你原谅我不懂事,跟我向太子殿下求求情,别杀我的头吧?我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
盛公公看着她小脸上满是泪,犯了难。
程残阳自大理寺离开,并没有回御史台。
出了大理寺门,程御史闭上双眼静思片刻,吩咐徐广陵:“你带人回去。我要回府。”
徐广陵知道他带着罗氏,必要把儿媳送回去的,便道:“下官护送大人回府吧?”
程残阳淡淡道:“不必,你有自己的事。”
徐广陵领命,出了大理寺街后,等程御史一行远去,才带人分头而行,却并非去御史台,而是豫王府的方向。
且说程府之中,颜文语并未安歇,她似乎意识到,今晚上会有大事发生。
她惦记大理寺中的事,同时惦记的,还有那个今夜在东宫的人。
望着面前的一盏孤灯,烛光照在蚕丝灯罩上,散出淡淡的白影。
她心底突然又出现那年惊鸿一瞥的那白衣人,在烛影之中蓦然回首。
颜文语抬手遮住双眼,倘若没有那场阴差阳错,此刻自己的命运,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吧。
正在恍惚,丫鬟来报:“老爷跟少奶奶回来了。”
她没有惊讶,只是吩咐:“叫厨下把参汤煨好了,两刻钟后送到少奶奶房中。再留一碗……等着。”
不多时,门口人影一晃,是程残阳独自进了门。
一看程残阳的脸色,连向来不动声色的颜文语心里也咯噔了声。
看样子今夜的事已经超乎她的想象。
她缓缓起身:“老爷……”
程残阳盯着她,忽然抬手示意,屋内的丫鬟急忙退了出去。
颜文语眉头一皱:“怎么了?”
话未说完,程残阳已经走到身前,他盯着颜文语,向来平静无波的双眼神竟有些类似冷戾之色冒了出来,令人心头发寒。
颜文语心头一颤!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程残阳如此。
但就在她有些难忍惊慌的时候,程残阳突然张手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他用力太大,甚至让颜文语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本来想叫程残阳住手,又或者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终究没有出声。
因为她很清楚,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果然,就这么狠狠地抱了大约半刻钟,程残阳道:“子励……没了。”
颜文语的双眼蓦地睁大了些:“什……”
下意识地问了一个字她就停下了。
程残阳道:“他、没了,死在大理寺,他们把他开膛破肚……”
颜文语再镇定,此刻也心惊肉跳起来,她脱口叫道:“老爷!”
程残阳道:“他自甘堕落,任意妄为,我当然是不想原谅,不肯见他的,但也没想到他就这样去了,我亲眼所见……他躺在那里,再也不能……”
他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透着艰难。
“老爷,”颜文语终于动了动,她扶了扶程残阳的腰:“你别……你且坐下来慢慢说。”
程残阳稍微将她松开,又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吓到你了吗?”
他眼底的那点冷意已经消散了。
颜文语摇头:“老爷,我并不知道子励出事,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不叫人去告诉我他们把罗氏带去?”程残阳缓缓落座:“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颜文语心头一震,看着他有些发青的脸:“老爷……虽然这样,可别气伤了身子,有什么你便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程残阳抬头,夫人正当青春,明眸皓齿,端庄娴雅。
而此刻程残阳心底掠过的,却是在大理寺里所见,程子励尸身上取出来的那一点残存的字纸。
诸葛嵩跟陶避寒都以为程大人的目光总在程子励身上。
他们没看出来,有那么一瞬,程残阳的眼睛曾紧紧地盯着那点字迹模糊的字纸,眼神中掠过一丝骇然。
东宫,西阁。
沉寂的夜色里,仿佛传来几声异响。
西阁之中,那烛火已经幽微了。
榻上,太子殿下抚着脸,有些无奈而声音暗哑的:“这是第几次了?”
宋皎屈起双腿,缩在对面的床角:“无、无耻!”
赵仪瑄把手放下,缓缓问道:“怎么无耻了。”
宋皎道:“你……好好的为什么跑了来?你、刚才干了什么?”
太子笑道:“干了什么你不是知道么,还要本太子再说一遍?那好吧,先前……”
“住口,不要说了!”宋皎却气息不稳地忙阻止了他:“你、殿下且请回吧!明日天一亮,我便出宫去。”
赵仪瑄本是带几分笑的,听到最后这句,笑意便收了:“又说什么气话。”
“不是气话,”宋皎见他不动,便道:“好,殿下不走,我走就是了。”
她扭身欲下地,赵仪瑄从背后一抄,把人抱了回去,一并滚倒。
宋皎抱着头蜷缩一团:“干什么!”
赵仪瑄附耳道:“别出声,你想把外头的人都招来吗?”
宋皎果然捂住了嘴:“你、既然这样,殿下还不回去吗?叫人看见了像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本太子夜晚睡不着,想到一些疑难之事,故而过来请教宋侍御罢了。”赵仪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不知为何,觉着今夜的香里,多了一丝微微的甜意,他举着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是因为刚才……
宋皎道:“谁信……荒唐无耻,大言不惭!”
赵仪瑄嗤地笑了:“本太子是荒唐无耻的,只有宋侍御勤奋好学,这般夜深,还在挑灯夜读,看此等……”
目光瞄过那耷拉在床边的摊开的书,他笑道:“哟,你瞧,这是现学现用了。”
宋皎知道他在揶揄自己,脸红耳赤,她哪里想到自己会被捉个现行。
又听最后一句,目光跟着转动,一眼看到那本书上的避火图,顿时更是无地自容。
原来那图上,确是一男子从后相抱,眉眼含情,颠鸾倒凤之态。
赵仪瑄道:“有道是破万卷书不如坐言起行,本太子跟宋侍御演练演练如何?”
宋皎挣脱不了,索性举肘向后一撞。
太子忙道:“手上的伤……”
他本来指的是宋皎手上的伤,宋皎以为他说的是他自己,手肘还没用力便猛然停住,生怕撞到了他。
赵仪瑄却也看出她误会了,因为她若是避忌她自己的伤,这一肘是绝对不能停的,反而会更狠。
他轻轻地在耳畔亲了口:“夜光还是心疼本太子的。”
宋皎感觉身后仿佛有异物硌着,心头一慌,想想先前自己对着那图上比较他的长短大小,更是胆战心惊,忙道:“殿下,你既然不走,且放开我,咱们……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赵仪瑄哪里晓得她心里想什么,但也知道这不过是她缓兵之计,便并不放开,只问道:“说什么?”
宋皎哪里知道说什么,但总要别叫他往那地方去想,于是道:“殿下派人去程府说了没有?罗嫂子她见过程大哥了吗?”
这一句,顿时把太子刺了一下。
他的手臂微微放松,宋皎顿时挣了出去,转身对着他,脸上还有惊魂未定防备之色。
赵仪瑄倒是没有再追她,只叮嘱说:“罢了,只是半夜三更的,你可别往外跑,要不然,明儿皇上就知道了。”
宋皎道:“我不跑,只要殿下别妄动。”
赵仪瑄哼道:“你自个儿在这里钻研这些,怎么却不肯跟本太子……”
“殿下!”宋皎连声咳嗽,怀疑这件事竟会成为他的把柄,“我只是随便翻了翻。”
赵仪瑄的脸上掠过一点微妙的笑意:他是知道的,她绝对不是翻了翻那么简单。
宋皎扭开头去,决定死赖到底:“何况擅入别人房中,难道是什么正经举止?”
“好,是本太子的错,”赵仪瑄倒是坦然地先应了,他并没有靠前,望着宋皎脸上那点轻红,勉强地把那蠢动的心绪压下,他说道:“你刚才所问的……正也有话跟你说。”
宋皎抬头:“是什么?”
赵仪瑄道:“大理寺那里……”
才提到这三个字,宋皎便不由靠近了些。
赵仪瑄心中暗叹,这件事确实难以启齿,但他迟早是要跟宋皎说的,此刻诸葛嵩他们还不知查出什么没有,料想不会这么快,所以明儿还要想法留她一天。
但在此之前,要让她心里稍微有个准备。
可太子又知道自己不能说的太露,因为宋皎很容易便能察觉出来。
“殿下你说啊,怎么了?”宋皎问道。
赵仪瑄缓缓道:“这会儿罗氏该已经去探过了,你不用挂念。”
“这就好了,”宋皎顿时笑了,是有点安慰的笑,然后她看看太子,迟疑着说道:“殿下,我不是故意的为难你,也不是仗着……仗着什么别的来跟你无理取闹,只是嫂子毕竟有了身孕,还是别叫她太难过伤心,万一损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知怎么说了。”
赵仪瑄默默地看着她,有一点心疼,却笑问:“你说的是仗着什么?”
宋皎低下头:“我知道,殿下是不会驳我的,这不是仗着殿下的、的……”
“什么?”他靠近了些:“倒是说啊。”
“仗着殿下的恩典罢了,”宋皎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两个字,但那个她说不出,而且也觉着不太恰当,只道:“总之,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尽量不会再为难、麻烦您了。”
赵仪瑄叹了声:“谁说你为难本太子了,巴不得你时时刻刻的来为难呢。”
宋皎不敢再说,而悄悄地抬手,把那本惹祸的书合了起来。
赵仪瑄扫了眼,道:“这个好,本太子没瞧过,等细看看,多学些不错的姿……”
宋皎手一抖,将那本书推了下去:“别说这些。”
太子笑道:“这是人伦,有什么不可说的?看不出……你虽然是扮着男人,心里却是这样守旧古板?是不是跟程残阳学的。”
宋皎无地自容:“好好的不要胡乱攀扯,提老师做什么?”
赵仪瑄道:“怎么不能提他?他白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难道你觉着他会学那唐僧,美人在前而不动意?”
“殿下,你再说我就真恼了。”宋皎忍无可忍。她着实听不得程残阳被这样编排。
“这样敬他,哼,”赵仪瑄顿了顿,却又叹道:“他人老心不老的,不然能得了颜文语去?他能安安稳稳把人娶过去,还要多谢本太子呢,说他两句都不行?”
宋皎听他提了这个,这才又低下头去。
太子以为她真的不高兴了,正要想法逗引逗引,却听宋皎道:“这件事,不怪老师。”
赵仪瑄疑惑:“什么?”
宋皎说道:“老师又娶亲的这件事,其实是……怪我。”
赵仪瑄挪近了些,目光闪烁终于问道:“怪你吗?为何怪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跟夜光一起挑灯夜读,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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