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们要一直这么站着吗?”戚砚之颇为无奈地看着眼前不远处避他如蛇蝎的少女。
而两个人之间仅隔着方寸之地。
其实不是云聆故意疏远,她只是不习惯与别人有亲密距离而已,即便戚砚之三番两次的上门,按道理来说也算相熟,但这也仅针对于林外公林外婆,对于云聆来讲戚砚之就是见过一两次面的陌生人。
一般跟这种人相处,云聆都是礼貌而客气,总归是一个词,不熟。
一开始云聆出于礼貌觉得自己应该要帮忙,现在她却隐隐有些后悔了,原本以为厨房很大,可是真的当他们两个人走进厨房,云聆才发现她根本无法和男人保持安全距离。
他们离得真的太近了。
一步之遥,近到只要她一抬眼,就能望进对方一双浅淡的眸子中,看到眼眸中清透的琥珀色细细地化开波波温柔,想要包裹着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每每云聆看向他时,他的眼中都是柔和的神情,好似能包容她的所有,不会因为她的冷淡或疏离有任何的不满。
所以正对着这一双眼眸,云聆尽可能克服了内心的不适,让自己不那么排斥。
“戚医生,我们现在开始吧。”
“嗯。”男人清越醇厚的嗓音带着丝丝的低哑,轻声应和。
可…要怎么开始,她好像只能洗菜。
突然,少女犹疑不决的声音传来。
“抱歉,戚医生我…”
云聆顿了顿,觉得难以启齿,连带着一向清冷的眉眼竟冒出了少女的羞煞,盈盈眉目间透着美人羞涩的秀色,令人心动。。
戚砚之将少女的诱人之色尽收眼底,可面上却不露神色,实则他的心底,眼底,骨子里都叫嚣着疯狂的欲望,似是迫不及待将眼前人来入怀中,一赏秀色。
男人轻笑,还不等云聆脱口,便十分体贴的说。
“听听,帮我洗个菜吧,这样会快一点。”
“好。”少女乖顺地点点头,暗暗地呼出一口气。
和戚砚之这样的人相处,云聆觉得很舒服,因为他不会试图试探你的想法,并且事事都在你考虑,同时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看出他的诚恳,而非故意讨好。
在无力对抗现实的一切,一个稳重的男人,是极有可能出现在云聆对未来的规划,她向往的更多的是一种岁月静好的生活,轰轰烈烈对于她来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那我去洗菜。”
云聆正好站在洗菜池旁,说完转身面向洗菜池,可是池子里空无一物。
没有菜,要怎么洗。
戚砚之看着一旁被放在灶台上的菜,心思一动,伸手拿菜,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正正好好的悬停在云聆的身后,近在咫尺。
云聆刚想要转身去拿菜,就与迎面而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身上好闻的皂角清香充斥着她的鼻尖。
她下意识地一躲,不留意,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身后僵硬冰凉的水池台上。
腰侧微微的刺痛传来,带着火辣辣的疼,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扶上少女腰间的大手,带着灼热的气息侵袭她的肌肤,染上男人的温度。
云聆将将稳住身子,抬眼,便是戚砚之的一张俊脸近在眼前,两人的呼吸都好像彼此胶着,那一双浅色的瞳珠透着琥珀的光泽,眼里满含歉意的关心。
“没事吧。”
低沉温润的嗓音第一次以如此暧昧的方式传到云聆的耳中,带着一阵酥麻,少女柔软白皙的耳侧肌肤受了刺激一般泛着微微的粉。
“没事。”
云聆僵硬地回复,想要退出男人的怀里,可是根本是退无可退,身后的水池阻挡了她的想法,她只能在男人和水池的夹缝里让自己不要乱动。
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愈加浓郁。
云聆觉得她都快要窒息了,从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她,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排斥,双手抵在戚砚之的胸膛上,强忍着不适,眉间紧蹙。
“戚医生,你能先…”松手吗?
云聆还没有来得及让戚砚之松手,一道冷漠的声音远远的响落在二人的耳边,裴时渡压着怒气,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嘴唇紧抿,脸上的金丝框眼镜都泛着幽幽的寒光。
“你们在干什么。”
尽管裴时渡使自己尽量表现得冷静,可眼中的嫉妒是遮也遮不住的。
云聆看不懂这种情绪,可戚砚之却一目了然,面对裴时渡如刀的眼神,他不慌不忙,若无其事地松开云聆的腰,眼神却没有分给裴时渡半分,将手中的菜举到了她的眼前,自顾自的对着云聆道。
“我看菜被放在了灶台上,就想拿给你,谁料…”
戚砚之话没有说完,但云聆听懂了他的意思。
云聆知道这不能怪他,意外是谁都无法预料到,怪不到任何人身上,再说了,他也是好心。
可是,对于刚刚那场意外男人身上带有的侵略性的气息,云聆真的喜欢不起来,甚至是抵触。
见两个人完全忽略自己,旁若无人的对话,裴时渡再也无法忍受云聆对他的漠视。
他上前拉住了云聆的手腕,动作很小心,将她扯在了自己的身后。
云聆一脸惊疑地看着裴时渡的举动,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手,试图从他的手掌中挣脱。
可裴时渡是显而易见地不想松手。
云聆有些不耐烦了,脸上神情淡淡,可语气是明显的冷漠。
“裴时渡,你先松手。”
听到她的话,裴时渡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小时候云聆对他的冷漠和疏离。
但还是怕惹恼了她,不甘不愿地松开了手。
云聆不好当着戚砚之的面问他究竟怎么了,明明以为这次回国,裴时渡变得成熟了很多,可还是像小时候那般霸道幼稚。
一张矜贵的脸此时被醋意填满,虽不至于扭曲到变的难看,但总归给人的感官不好。
尤其是看向戚砚之时,裴时渡的眼里全是阴冷和不耐烦。
鉴于是在家,爷爷也在,云聆不想闹的太崩。
她轻轻地问裴时渡,口吻还是无波无澜,虽称不上安抚,但还是能让他的情绪平复一些,“你来厨房干什么?”
还不是不放心她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裴时渡自然不能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那样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他半真半假地对着她道,“茶水不够了,我来添点茶。”
云聆闻言,看向了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不疑有他,将手递了过去,对着他说。
“给我吧。”
裴时渡听话地递了过去,云聆接过,转身就给他接了一壶新的茶水,然后又重新的递给了他。
裴时渡没有接,云聆奇怪,秀眉微皱,夹杂着一丝丝的不耐。
裴时渡他究竟要做什么?云聆百思不得其解。
裴时渡不想走,也不能走,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靠近她。
如果他不曾看见刚刚那暧昧到极致的一幕,高大的男人怀里是较小的少女,白皙清隽的大手牢牢的握住那纤纤软嫩的腰肢,柔软细致的发轻轻地打在男人有力的臂膀,刚柔交融,两人是那么的契合,令人嫉妒的想要发狂。
裴时渡眼下是猩红一片,仅存的理智让他不要冲动,可他还是无法忍受,即便他知道以少女的性情是不会和男人有什么的。
可架不住珍贵的宝物总是被一些有心之人觊觎,让他不得不防。
深渊巨龙会贪婪地守卫着自己掠夺的珍宝,英勇的骑士也并完全为荣誉而战。
在面对稀世无双的美丽下,人人都是恶龙,斗狠且丑陋。
他的纠结,犹豫不决在云聆看来就是无言拒绝。
见裴时渡迟迟不肯接过茶壶,云聆也没有任何反应,转身将手中的茶壶递给了戚砚之,拿过他手中的菜,说。
“戚医生,麻烦你将茶水给我爷爷。”
“好”戚砚之点点头。
说完,云聆就径直走到水槽处清洗果蔬,没有丝毫目光分给裴时渡。
云聆会在乎裴时渡的想法,显然不会。
她自以为从小到大,他应该很了解她了,知道她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做出让步和妥协。
戚砚之藏住眼底的不屑,从裴时渡的身边走过,身高相似的两个人都有不输于彼此的强大气场,半分不相让。
低头认真洗菜的云聆好像只是想要洗菜,完全不管身后两个人因她的风起云涌。
其实戚砚之才是真正嫉妒的那个人,嫉妒裴时渡那么多年陪在云聆的身边,嫉妒连裴时渡自己都不曾发现云聆对于他的诸多的包容。
裴时渡隽美矜贵的脸险些要龟裂,他不是不知道云聆的处事方式。
可是如果真的要让他按照这样来,他又很难做到。
或许是跟职业有关,对于主权和领土完整,国家利益而言,裴时渡无论遇到多刁钻的问题都寸步不让。
而云聆对他而言也无异于这些,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侵犯,更何况是云聆。
狗都会圈划地盘,狼都会为了领地不受侵占不顾一切地撕咬对手。
裴时渡就是一个欲疯不疯的一头狼。
戚砚之走了,不大不小的厨房终于没有了第三人的狭窄,稍稍宽阔了些许。
云聆还是在埋头洗菜,任由水流将她嫩白细腻的手清洗一遍又一次遍,却丝毫没有搭理裴时渡的意思。
裴时渡走到她的身后,又不敢离得太近,怕云聆生气,带着悔过的歉意道。
“听听,我…”
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一向能言善辩的裴时渡也无法组织语言去对自己刚才的举动辩解,这一刻,裴时渡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蠢,一切过激的情绪都是大忌。
云聆自然不会真的和他计较,三年未见,原以为他较之幼年有什么变化,可还是一样。
她有些无奈,可是多年的情谊让她说不出去指责裴时渡行为的话。
她没有转身,所以裴时渡自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可即便他看到了,也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少女的脸上永远都是平淡无波的模样。
她轻声说,清清冷冷的嗓音里是丝丝绵软。
“裴时渡,你说过要给我带巧克力的。”
“所以巧克力呢?”
见她没有真的生气,裴时渡如蒙大赦,优越的唇线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想起了那一盒盒特意为云聆精心准备的巧克力。
“听听,我记得,榛仁巧克力。”
当初裴时渡算是公派留学,他当时很抗拒这件事,可是裴家为他铺就了一条路,让他不得不遵从家中地位意思出国。
可即便要出国,他还一直担心着云聆身边那些明里暗里的狂蜂浪蝶。
那一段时间裴时渡的心情说的上是消沉,云聆每次见到,就看到裴时渡对着她轻颜欢笑,原以为裴时渡是不愿出国留学,但又无力阻止家里的意思,而导致情绪不佳的。
只是那会,裴时渡突然问她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
“听听,你会等我的,是吗?”
云聆不明所以,但为了宽慰他,还是说了句。
“我知道那的巧克力特别好吃,我等着你给我带。”
反正不知道有没有答上,只见那时候的裴时渡笑了,青涩的眉眼还没有如今沉淀的贵气和从容,满目都是欢欣。
“好,我给听听带很多很多的巧克力。”
原以为两个人都将巧克力这件事情忘记了,现在看来,彼此之间都不曾忘过。
裴时渡太过患得患失,从来不曾发现云聆对他的妥协与让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