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鉴于有戚砚之在，今天的午饭林外婆弄的很丰盛。
一张不大的长方形餐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家常菜，由于不知道戚砚之的口味，林外婆周到的将酸甜苦辣咸每个味道都做了一道菜，且荤素搭配，海陆空全方位，营养均衡。
糖醋鱼，辣子鸡，清蒸虾，大煮干丝，京酱肉丝，三鲜酿豆腐，还有一碟豌豆黄，和一小盘水果拼盘齐齐地放着。
这么些菜，多到吃不完。
林外公和林外婆素来是节俭的人，平日里做饭都是按份足量做的，确保不浪费。
现在这么铺张，这个戚医生可算是破例了。这一刻，云聆心中对戚砚之更加充满了疑惑，只是没表现在脸上。
云聆一踏进餐厅，戚砚之就注意到她。
此时她的一双美眸不再因为难受而阖上，可还是带着清洗之后留下的痕迹，隐隐泛着的水光，像是被欺负过的样子，充斥着诱人的气息。
一袭浅紫衬裙衬托出她的姣好身姿，清洗中无意落下的几滴水珠顺着光滑白嫩的肌肤滑落至少女精致脆弱的锁骨，留下一串晶莹的水痕，在她细腻的肤上显得尤为清亮明显。
娇软，柔媚，可她的眉眼却透着说不清的冷淡。
极致的反差带来的必定是极致的魅惑。
令戚砚之的心中升腾起无限的占有欲。
这幅模样，如果，只给他一个人看，多好。
雪莲长于冰山之上，无数人望而却步，可，终归有人将要攀折。
他的眸子越发的深幽，深邃得令人无法探寻其中的真实含义。
云聆没有瞧出他的异样，也不想费心思去探究他什么。
她的注意此刻全都集中在餐桌上的菜上。
云聆是个隐藏吃货，多年的疾病需要她注意饮食，什么都要忌口，再加之吃什么都无味，她也就放弃对吃的执着了。
现在她有一副好的身体，想吃什么吃什么，这也让她快乐不少。
从前饮食多清淡，如今的她，多半是处于报复性心理，口味偏重。
糖醋小排就是她的偏爱。
心思全在云聆身上的戚砚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得分明，她瞧着这些菜格外认真，这更加坚定了他学做菜的决心。
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尚且有待实践。
林袖音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只有在吃上才会显露出一二分的人气，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得让女儿收收。
“忘了给你们介绍。”
林袖音拉着云聆的手，目光却看向戚砚之道，嘴角还喊着笑。
“戚医生，这是我的女儿，云聆。”
男人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接着，她又轻轻地将云聆带到跟前。
“听听，这是戚医生，妈妈医院的同事。”
“你叫戚医生…”就好。
林袖音突然脑子停摆，叫什么呢，她有些为难。
叫叔叔吧，把人叫老了，戚医生青年才俊，叫哥哥吧，他是她同事，显然也不合适，不叫吧，又不礼貌。
“叫我砚之哥哥吧，我也没有比听听大上多少。”
男人似乎看懂了林袖音的顾虑，主动开口道。
“对。”
“听听，戚医生确实没有比你大上很多，唤一声哥哥很合适。”
林袖音笑着点点头。
其实云聆的内心是有些拒绝的，她也说不上来对戚砚之是什么感觉。
温和守礼，谦谦雅正，可这些都是最表面的东西，但他又确实没有可以指责和怀疑的地方，甚至于，爷爷和妈妈都很喜欢他，要不然奶奶也不会做那么一大桌菜。
她看了他一眼，浅色眼眸清澈见底，嘴角的弧度至今没有下落。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她或许要为自己的恶意揣测而道歉，毕竟男人刚刚才帮助了她。
不过让她介怀的是他口中的听听叫的过于顺口，让云聆不禁有些别扭。
听听是她的小名，一般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般叫她。
不过顾及一旁的林袖音，她还是答应道。
“砚之哥哥。”
云聆说话就是这样，毫无情绪，永远没有起伏，要不是天生一副好嗓子弥补她情绪的不足，或许会引来更多人的不适。
声线细软，沁着一股子甜劲
听着这声砚之哥哥，男人的喉结微动，一种酥麻的感觉流淌到心脏里，眼底藏着一抹暗色。
………
外婆是个很和善的人，林外公虽然严肃，但到底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要求强制遵守。
这期间，林外婆不仅一个劲地夸赞戚砚之，手上还不停的给对方夹菜，那态度神情，俨然把他当作自己的孙子般看待。
由于她先前一直待在房间内，并不知道戚砚之救了林外婆这一前情，她对林外公林外婆对男人的态度以及就连她身边林袖音态度的转变都有些奇怪。
云聆听着奶奶的赞赏和看着爷爷笑得一脸和蔼的脸，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戚砚之几眼。
这一看，两人的视线相撞，云聆不免有些尴尬，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两秒，她装作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小小的脸上写满镇静，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碗中。
戚砚之的眼里此时盈满了笑意。
林外公林外婆和林袖音不知道二人的官司，林袖音看到身旁的女儿一直扒拉着碗中的饭，可是她的碗里没有菜，可她还毫无所知的一直吃起来。
林袖音夹了一道糖醋鱼放进她的碗中，说。
“糖醋鱼不也是你平时你爱吃的吗？怎么今天没看你动过。”
云聆不好意思自己是因为偷瞄别人而被抓包，这在她看来是不礼貌的，可她还是做了，这对于她还是有些羞愧的。
于是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今天的鱼有些甜了。”
林袖音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口味，重咸口，喜辣，甜的能接受，但忌酸和苦。
她又夹了一块糖醋鱼，尝了一口。
不甜啊。
她有些疑惑，但总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突然云聆的碗中落入一块辣子鸡，她抬眼，发现这竟然是戚砚之夹给她的。
对方还对她笑了笑，如微风拂过，清爽干净，声线干净，嗓音温润。
“我看听听刚才看了眼这辣子鸡，想着应该是喜欢的，我看离得远不是很方便，我又正好离得近，就夹了一块给她。”
原本大家都为男人给云聆夹菜而感到惊讶，听到他这一番解释，都恍然了。
好在戚砚之用的是公筷，只是云聆的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很细微。
云聆并不打算接受，其实她内心挺抗拒陌生人作出这种类似亲人才会有的亲密举动，或许这也是一种表达喜爱的方式，正如林外婆那样给男人夹菜，只是，对于她来说，她不能接受。
她也知道对方看见她看他了，可他给她夹菜是什么意思，又出什么目的，她不知道。
可是菜已经落到碗里，她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挑出来。
林袖音一直都关注女儿的一举一动，也知道她的一些小习惯。
见她藏着自己的嫌弃将鸡块放到饭边，林袖音也有些无奈，只是她有些意外戚砚之的举动。
毕竟这位的洁癖在医院是出了名的，但转念一想，人家用的是公筷，倒也想通了。
只是她忽略了一向洁癖的男人为什么会留在别人家里午饭。
一顿饭下来，云聆也搞明白林外公林外婆对男人另眼相看的原因。
对于他救了林外婆这件事，云聆对他是充满感激的，因为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她的家人更重要。
再加上戚砚之说话做事都很得体，云聆对他有很大的改观。
这顿饭结束后，云聆就回了房间，毕竟她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
不过在回房间前，她还很小声地对着戚砚之说了句谢谢，不仅是为了刚刚他替她叫了林袖音，更多的是他救了林外婆。
“不必谢我。”
戚砚之看着这个只到他胸口的人儿，只觉得胸口微微发烫，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稳定情绪才强迫自己说出这句话。
云聆瞧着他的态度谦和，清隽的脸上也带着含蓄的笑意，向他简单地示意，就转身走进走廊，回了房间。
戚砚之的目光随着云聆走进房间，才慢慢收回。
“砚之，你今天下午要值班吗？”
原本林袖音早上要值班的，但是为了送云聆到林家她特地调了班，所以她下午要去医院补班。
她想着如果他今天下午也要去上班，两人可以顺道一起去。
“多谢林医生了，不过今天我轮休，下午没有工作安排。”戚砚之神情淡然，只是嘴角挂着笑，可那笑意像是浮于表面，让人看不分明。
林袖音了解到了情况也就没有继续下去，毕竟她和戚砚之的关系也停留在同事层面，两人的往来并不多。
收拾的差不多了，林袖音也打算要上班了，不过还是跟戚砚之一起离开的，临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被林外婆塞了很多自制的腌菜。
林袖音很无奈，腌菜里大多都是亚硝酸盐，吃了对身体很不好，她们自己吃一吃也就算了，可给戚砚之，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还有些担心这位年轻人对腌菜的嫌弃，没想到他很坦然的接受，并且十分客气有礼，说话也不急不缓。
“谢谢林奶奶，正巧我父亲一直惦记要吃这菜，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吃到。”
林外婆闻言更高兴，谁都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被重视。
“砚之，让你父亲尝尝味道，如果喜欢的话，我这里多的是，你再来拿。”
“好。”戚砚之用他那温润的嗓音轻轻应道。
林袖音也终于明白她父母亲为什么那么喜欢戚砚之了，救命之恩是其次，这般愿意花时间讨老人家喜欢，顺着他们心意的人，真的不多了。
明知道腌菜有问题，却还是选择接受，这是戚砚之给林外婆心意的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