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展昭的麻烦事
“落户?”
展昭双眉紧锁,问他此举有何用意。
韩彰说了他们的想法,说魔教之所以说黄梨是妖女,有一半原因都跟她来历不明有关,如果她能有个经得起查的来历,是好人家的女儿,妖女的流言至少可脱去一半。
“走失女儿的人家一直都不在少数,如果有哪户人家的女儿是从小走失的,他们愿意认下黄姑娘……”
展昭迎着晨曦回到了月茗巷,他拍响府门,替他开门的依然是卫清,展昭见他双眼熬得通红,想来一晚没睡,一直在门房等他。
“大人,那……那那个乌有义……又回来了!”卫清一见展昭就反手指着府内,激动得语无伦次。
正说着,从小门走来一个黑黑瘦瘦,眼小,鼻尖的老头,他一见展昭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别别扭扭的走了过来,他不敢抬头,佝偻着腰站在展昭面前,极恭谨地朝他拜了一拜,“大人回来啦。”
展昭从上至下打量他一番,直到找不出任何错处,他微微扬了扬嘴角,满意地朝他点了一下头,“你回去管着马房,这两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的。”
乌有义再次朝他拜礼,然后又向卫清拱了拱手,这才转身走了。
卫清吓得脸色发白,“他……”
“你不用管他。”展昭交待他这段时间看紧门户,并让他告诫下人们,府中的事不准外传,谁敢外传就家法伺候。
卫清一一应下,但他并没有告退,反而跟着展昭走到了中门。展昭向他看了一眼,见他张了几次嘴,最后都欲言又止,“你还有话要说?”他停下了脚步,正好他也有话要对卫清讲。
“大人,小的自跟了大人就是大人的人,从没想过要做对大人不利的事,小的虽不识几个字,但‘忠心’二字却是时时谨记的,乌有义的事小人真的不知,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人害的。”提到乌有义之死,卫清就再也忍不住,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展昭却知如果不是因他要搬进这座宅子,乌有义就不会死!乌有义实在是因他而死的!至于他们为何不调包卫清,多半和卫清性子有关,他性子比乌有义活泼,又爱交际,这样的性子不利于躲在暗处观察。卫清这次能幸免于难,那下次呢?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他叹了一口气,说:“卫清,我信你是忠心的。但你也看到了,跟在我身边很危险,这几日你好好想想,如果要离去,我给你放行,然后再给你一笔钱,你自己做个小生意,或去当雇工,勤快一点,养活一家也没有问题。”
卫清一下就呆住了,睁圆了眼看着他家大人,他搔耳摸腮,犹豫不决。
自由是每个人都渴望的,特别是如卫清这样从小就失去自由的官奴婢而言。
屏退卫清,展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衣倒在了床上,尽管可以休息了,但他的脑子却依然停不下来:
其一,朱春和淳于娟顺利替换了温言夫妻,“顺藤摸瓜”之局已经布好,一切就看明日的了,唯一麻烦的事是对方的武功。他问了韩彰在毛竹坡伏击徐庆的那伙人的武功如何,韩彰说和他三弟交手的人武功都不错,有一个甚至和他三弟不相上下。
和徐庆武功相当,那就是有一流上了,开封府除了他,没人是那个人的对手,柯茂文也不行。
其二,关于替黄梨找人家落户的事,他想到韩彰后来说的话,他说不光是为了他俩,也为了铲除魔教这件大事。黄梨不光聪明,最主要是她的见识,以后和魔教对抗,说不定她比他们任何人都有用。
他又开玩笑的说,如果她因传言的事被魔教攀咬死了,正派这边可就少了一员虎将了。
展昭细细想了一下韩彰说的这件事,的确是目前能想到的破坏魔教流言最好的一个主意。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得暗中进行,其次得对上黄梨的年龄,她今年十八,也就是说得在十几年前走失女儿的人家里找……
想着想着,他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梦中他陪她找到了家人,那家人的院子里养了不少兔子,她看到兔子后很开心,拉着他的手就去追兔子……
“嗵,嗵,嗵,”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展昭的美梦,害怕开封府有事来找,只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敲了敲发酸的额头,疲惫的叫门外人进来。
门外突然没了声响,隔了一会儿才响起了一道女声:“展爷,”
柳青芜?
他都把她的事忘了。
展昭从房间走出来时就见到了柳青芜,她今日穿着葱绿色的衣裙,发髻也用同色绸带绑缚,很是清新秀美。她站在树荫下,向他盈盈一拜,展昭回以一礼,便请她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
见她手中提着一团拿绸子包得严严实实的物品,也不知是什么,展昭也没问,先说了抱歉的话,他说他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所以才一直没见外客,又问她找自己有何要事。
柳青芜紧蹙双眉,一脸焦灼:“展爷不用抱歉,是奴……奴不该这时候来打搅展爷,但实在是没法子了,奴担心妹妹,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说到这儿,她强忍的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往下掉,这时候的她看上去特别无助。
“你妹妹?上官姑娘!她怎么了?”展昭颇为吃惊,以为这两位姑娘又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就说到了生死大事上。
“是……是奴的错,奴连累了妹妹……”
柳青芜一边拿着绢子抹泪,一边向展昭述说她遇到飞鹰帮副帮主萧虎林的经过,然后打开了用绸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这就是他给奴的两锭金子和一支金钗。”
展昭见金锭是二十两一锭的,两锭就是四十两,金钗很是不俗,少说也要上百两,给妾的聘金算是很重了。
“他说是给奴的聘金,要奴嫁他为妾,奴不想要,但他好凶,他身边又跟了好多打手,奴害怕,又担心他危害到妹妹,不得已接了他的聘金。”柳青芜越说越委屈,哭得也更厉害了。
展昭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慰,好一会儿才想到了要问的话:“柳姑娘,你先别哭,你既接了他的聘金,为何又跑来向我求救?这事怎么又和上官姑娘扯上了关系?”
柳青芜哭了半天方抽抽噎噎的道:“奴小小女子,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怎么反抗得了一个帮派的副帮主,其实……在奴的心中……一直有个人,但那个人对奴很是冷淡。”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过来,展昭立知,尴尬地避开她的视线,他听她委委屈屈,伤心地抽泣起来,又于心不忍。
柳青芜再次抽噎道:“奴心灰意冷,想着实在不行就给萧副帮主当妾好了,但妹妹说飞鹰帮平素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她更听说副帮主妻妾多,只怕不是一个好托付,她就陪着奴去打探了一番……”
她向展昭说了她们打探的结果,后又说:“奴一下就慌了,他是那样的人奴如何敢嫁他为妾,后来还是妹妹给奴出的主意,一方面退婚,一方面找展爷帮忙。她说展爷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大侠,一定会帮奴,但奴……奴不想再麻烦展爷了。”
她顿了一下才又说:“奴本想自己想办法,但那天萧副帮主突然就抬了花轿来,好在迎亲队伍的声音早早地传了过来,奴和妹妹才有机会分头逃跑。本来我们约定在展爷这儿汇合,但都两日,她还没来,奴怕她出事,所以……所以刚刚看到展爷回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突然提了裙子,站到桌旁,“哗”的一下跪在展昭面前:“展爷,奴求你,求你救救奴的妹妹吧,奴和她都是可怜人,从小就被卖了,从小我们就在一起,如果……如果她因奴的事受了迫害,奴……此生再也不会快乐了!”
“柳姑娘,别跪,快起来!”
展昭感动于二女的姐妹之情,欲扶起她,又深觉不妥,便说:“这样,我先去飞鹰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