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霍岑到水球星h大门口的时候。
校园里走过来的女生穿着一身简单白t牛仔, 她拎着一杯柠檬水缓步走出来。
夏天炎热，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落下来，隐入半圆领口内, 明明看上去懒洋洋的, 却又彰显着少女alpha朝气蓬勃的荷尔蒙。
少女越走越近，霍岑才算真正看清她的脸，女a很漂亮, 脸上每一寸五官似乎都被精雕细琢了一般，阳光下, 白皙的皮肤似乎上了一层薄薄的细釉。
周围时不时有omgea红着脸上前同她招呼，她话似乎也不多，偶尔点个头, 便又一幅即将睡过去的样子。
霍岑有点惊讶, 不由拿起手中的通讯器, 仔细看了眼霍少那位养在外头替身发来的地址定位。
“水球星，h大，下午15点，网名：咸鱼结成冰。”
霍岑正犹豫的当口儿，对面长相脱俗的女a, 细腿一定，站在他的面前。
她伸手拔掉嘴巴里叼着的棒棒糖, 眼皮像是没打开一般, 问：“霍岑是吧, 你好, 我是咸鱼结成冰。”
霍岑伸出手，对方却没有握上去的礼貌。
斜了他一眼，像是赶时间一般：“合同带来了吗？”
霍岑迟疑了片刻, 礼貌的点了个头。
“行吧。”陆软软从兜内掏出一支笔：“我下午还有课，咱们就在这里把合同给签了。”
那语气就像她才是金主一般。
少女压着眼尾，她的睫毛很长，轻轻扇动时，能扇入人的心底去。
霍岑一呆，没预料到她答应的如此干脆，来的时候霍少交代过，只包养一年，双方不见面，不纠缠，两人三次元不能有任何接触。
他过来签合同时，一旦发现对方心术不正，企图将线上包养发展到三次元的迹象，这份声音包养合同便立即终止。
霍岑原本以为自己还需要多费一些功夫与对方谈判。
哪里知道，这位主播压根连合同都懒得多看一眼。
霍岑不轻不重咳嗽了一声：“您……不看看合同吗？”
“没什么好看的。”陆软软撩开眼皮，狐狸眼弯了弯：“老实说，金主爸爸之前跟我约定过。双方不见面，是我们彼此底线。作为一位合格包养对象，这点职业素养我是有的。”
霍岑眯着眼，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起端倪。
然而却没有，她看上去并不像家庭贫困的学生，谈吐随意，站姿松散，跟四九城内的贵族圈小姐们的教养比不得，然而气质却并不落俗套。
霍岑头一回与目的直接，不拖泥带的人打交道。
他那双浅色的眼睛在少女脸上来回逡巡后，并没有察觉到恶意。
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没有看错人的话，眼前这位女a应该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理智而且懂得分寸。
合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a不能对少爷有任何企图。
五年前，从海城回来后，霍少患上了很严重的失眠症。
前一段时间，少爷在虚拟研发中心当众晕倒。
霍老爷子才得知孙子严重的失眠症是心理疾病。
之后请来全联邦所有顶尖的医生为少爷治病，然而收效甚微。
直到一个星期前，霍少无意中听见一位直播睡觉的主播怼人，病情才开始有所缓解。
主播不露脸，每天陪人说话，聊累了会随时随地睡觉。
然而神奇的是，她经过变声器整合的声音能够治愈霍少长期的失眠症。
这也是霍家御用助理霍岑，会连夜亲自赶来水球星的原因。
按照霍家用人的规矩，他来之前一定要率先调查这位女主播的底细，可是后来老爷子给拦下来了。
霍景闻严重的精神状态不能被外界知道，他能入睡的时间越少对眼前这位主播的声音依赖度就会越大。
万一将人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不仅增加了两人产生交际的可能，聊天时也没办法完全放松。
霍岑明白，这份合约的目的，他整理了下措辞，看向少女，礼貌问：“一年一千万。您看可以吗？”
对方漫不经心的点了个头，拽开笔盖，唰唰在霍岑的合同上签下名字“咸鱼结成冰”。
“啊这……”霍岑犹豫了一下：“您不写真名，这份合同在法律上没太大约束力呀。”
陆软软温吞的抬头，反问道：“金主爸爸难道会赖账？”
霍岑语塞：“自然不会……您如果觉得合适，我们这边会按月给您支付报酬。”
少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她干脆利落的点了个头：“行，按照你们的安排来。”
来的时候做足了持久谈判的准备，没想到事实只花了一分钟，霍岑不由失笑：“那么，合作愉快。”
陆软软单手朝对方挥了挥，就像她说的一样，有课来不及了。背过身迈开步子朝校园内走，却又走了几步，徒然停下来。
“你跟他说，晚上早睡。”她顿了顿，慢吞吞说：“我每天需要保证睡眠，最晚十一点之前，过时不约……”
霍岑长这么大，都没有看见过有提要求的替身，但是想到她能约束少爷早点上床睡觉，默不吭声的嗯了一声。
嘴里嘀咕了一句：“还挺嚣张。”
陆软软从实验室走出来，h大信息技术工程院前院长，笑眯眯的将她堵在实验室门口。
老头手中拿着一个模型，这东西是陆软软之前用火柴棍搭建的机甲构模。
“老师至少把你做的火柴人机甲推送到五年一次的模型建构师比赛，结果刚刚出来，陆软软同学，恭喜你，你是第一名。”
陆软软一脸懵逼，觑了眼万院长手中随手应付考试失败品，嘴角不由抽了两下，谦逊的低下头：“谢谢老师。”
万院长脸上的笑意加深，下个月他被调派到联邦星虚拟计划科研组任职，因此手中多了一个保送名额。
系内高材生众多，他想来想去只有陆软软最合适。
万院长瞥了眼陆软软：“多维度架构建模方面，你拥有非比常人的天赋，你还有一个月就毕业，老师打算带你一起加入虚拟智脑研发项目。”
老头的目光像是伯乐挑选千里马一般，神采奕奕。
可惜她对发展事没有任何兴趣，陆软软打了个哈切，插科打诨：“老师，您绕过我吧，我这性格，没办法经历朝九晚五的工作强度……”
万院长的心情简直了，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明明有这么强的领悟力，为什么不能趁年轻搏一搏，虚拟智脑研发工作如今进入关键时期，而在虚拟六维空间架构，更需要大量人才，为了联邦虚拟项目的投入使用，为了……”
……
被院长堵在实验室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陆软软回宿舍夜色已深，通讯器搁宿舍充电，陆软软洗完澡，翻开通讯器时。
发现竟然有二十通陆路的未接电话，她连忙拨过去。
“妈”
通讯器那头，陆路似乎喝了酒，大着舌头应了一声：“软软，妈妈想让你毕业后，回四九城，行吗。”
这还是陆路头一回要求她回去。
陆软软低眸，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沉默了三秒钟，温吞的问：“妈，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陆路坐在加长豪车的后座，司机开着车辆稳步前行，她却无端赶到空旷，伸手揉了揉额头。
幽静的夜晚，灯红酒绿的颜色一一褪去，陆路的声音显出几分疲惫：“家里很好，你爸很好，你妈也很好，爷爷身体健康。老母亲只是想女儿回家看看，妈就问你可以吗？”
自从陆氏的企业成功在四九城站稳根基。
陆软软就没有回去过。这些年祁言时常在陆路身边念叨，孩子对当年车祸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们要等孩子慢慢放下心结。
可是这一等就是六年。
这些年，祁言接下了老爷子安排的仕途，平步青云，从基层打拼到联邦政治中心。
陆路更是将家族企业往主城区转移，两夫妻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四九城上层圈站住脚跟。
可是得闲的时候，陆路发现，家里再如何权势滔天，女儿却对四九城避之不及。
陆路已经是中年alpha了，她和祁言如此拼，不过是为了女儿。
她握住通讯器，悲从心中起，头一回对陆软软说话时，语气哽咽：“哪怕你不想住大院，妈给你买公寓……六年了，软软，妈，自从你上大学后，就没见过你。”
陆软软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昏黄灯光下，她像是被这个语重心长的呼唤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心口。
六年了，她差点忘记了四九城还有陆路和祁言。
陆软软声音有些嘶哑，喊了一声：“妈。”
“嗯？”
“公寓我自己选。”
“什么？”
“我说您抓紧时间帮你女儿买套房子，我毕业了也不好和你们一起住吧，”陆软软语气恢复到几年前撒娇的口吻，嘻嘻嘻笑：“您能送我一套，我就安心了。”
陆路：“好好好，只要你愿意回来住，想住哪儿都行”
……
挂完陆路的电话，陆软软趴在桌子上，半阂目。
【真的回去啊。】系统试探的问；【宿主之前钻系统漏洞，玩文字游戏，如今已经成功被男主包养。没必要回去继续经历一遍修罗场。】
陆软软垂眸，淡淡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呢？】系统不慌不忙继续说：【宿主之前费那么大力气，才与男主断清关系，你现在回去，保不准他对你怀恨在心。】
陆软软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然而陆路的这一通电话，让她徒然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儿。
也许自从六年前与男主分手那晚后，自己的状态就是不对头的。
就仿佛思维受到系统干扰，比如分手那天，她原本是想要给对方留下美好的回忆，坦白说清楚自己的感受，再与霍景闻渐行渐远。
可是发展到后来，自己鬼使神差，做出了与自己性格不符合的举动。
她明明对完成任务的兴趣一直不大，并且对系统任务已逐渐抱有怀疑。
事实是那一晚她就像是将完成任务的无限放大，身后有一份不断对她施压的力量推着她以那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击毁霍景闻对她所有的爱情。
现在仔细思考那晚的情景，陆软软心头的古怪正不断攀升。
逻辑呢？
陆软软咸鱼本鱼，正常情况下选择更温和的方式分手才最简单，不费脑，为什么要用这中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办法令人憎恶。
最重要的是，她将男主年少时得罪的体无完肤，多年后又凭什么被选中替身完成任务。
更可疑的是，这之后，主系统破天荒给了她无数补偿奖励。就像是捧杀一样，让她的生活越来越悠闲。
并为她设定了一套不用与男主见面就能完成被包养躺赢任务的解决方法。
她这几年脱离剧情线，远离男女主，远离四九城。
岁月静好，有那么一段时间，陆软软快忘记自己待在这个位面是来做什么的。
如果不是陆路的这一通电话打过来……
陆软软甚至快忘记自己原本对待原主爸妈有了纸片人之外的孺慕之情。
细思极恐，系统怕是压根不想让她完成任务。
而在这个世界里，主系统所有的世界意识从开始似乎就在阻拦她做一件事情：远离男主。
逻辑呢？
按照剧情线设定，她该与男主有一段感情线才对，哪怕替身，也不该如此。
陆软软眼底掠了丝沉思，她漫不经心的耷拉下眼皮：【你似乎不想让我回去。】
系统干笑两声：【宿主多虑了，我与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陆软软换了个话题；【男主对女主的好感度为多少？】
系统停顿了很长时间；【系统权限不够，请在三声滴音后，反馈上一级系统。】
陆软软低笑了一声：【男主对我的好感度为多少？我记得这项结果你之前可以查看。】
【……】系统模棱两可，支支吾吾：【一……一百】
陆软软挑了挑眼角，简单的哦了一声。
空气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十秒后系统犹犹豫豫的补充道：【黑化值也是一百哦，希望宿主谨言慎行。】
陆软软：【好的呢。】
临近大四，室友陆陆续续都搬出去。
陆软软爬床上，拿出智脑，登陆星网号。
她打开直播软件，开始今晚最后一件工作-为金主霍粑粑直播与网友互怼日常，一般怼完就可以睡觉了。
他和她的关系连陪聊都算不上，偶尔男人会在她直播间隙，小窗口跟她语音聊两句，但是大多时候他只是单纯看自己骂人。
陆软软其实有点无奈，不知道霍少这中爱好是什么时候培养起来的。以前也没见他如此精分。
调整好摄像头，模糊掉外貌，陆软软冲着变音器懒洋洋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家人们，晚上好。每日闲聊开始。”
直播页面一堆弹幕，由于陆软软性格闲鱼，直播时限不长，但是说话好玩儿，也积累了一堆死忠粉。
她看了下屏幕，随手将话筒给了一位撒花的网友。
天天哒哒哒：怎么样才可以在一年内撩十位男性omgea？
陆软软乐了，日常在小窗口戳了戳霍景闻的星网号，她打字过去：【你说我要怎么回复她？】
对方隔了好一会儿，拨通通讯器期，言简意赅：有病。
陆软软操起话筒用变音器哈哈哈笑了一声：哒哒亲，家里有镜子吗，您可以先照照镜子呢。
此话一落，弹幕内开始疯狂刷屏。
【哈哈哈哈，社会性死亡，】
【绝了，为什么每晚都有人出来自取其辱。】
【哈哈哈哈哈，请看看我，结冰大大。】
……
陆软软戴着耳机，原本以为对面男o会一如既往一言不发，没想到耳机里却传来对方醇厚的男低音。
【照镜子？呵！如果每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而且只想泡一个人，你说，她为什么不知足？】
陆软软微愣；“那大约是，有缘无分，你能够约束自己也不喜欢她。”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直到陆软软怼第五个人时，男人突然笑了下：“是吗，似乎也不能自我约束。算了……你继续吧，我要睡了。”
陆软软嗯了一声，调低了音量。
直到通讯器那头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她低笑了一声：“晚安。”
一个月后，四九城。
王倩到飞舰场外的时候，外头围了一圈人。
门口似乎有明星过来，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连串惊叹。
王倩抬手看了眼腕表，掏出通讯器给陆软软拨了个电话。
她本来是想告诉对方，一区出舱室人口密集，大约挤不进去，她在外面等。
哪里知道，电话拨通，人群里拉出一阵熟悉的铃声。
王倩惊愕的抬起头，人群中，陆狗正以手无情扒拉凑上来的人群。
许是因为一出站就被围上，她的表情不太好，细眉紧蹙。
恰在此时，人群里一位跟拍的粉丝眼疾手快抓住了陆软软的行礼拉杆，满脸激动的说：“啊啊啊啊啊，洛星，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