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在内疚什么
落阳下意识就往后退，然而身后是冰箱，此时已经无处可退，落阳倚着冰箱，看着宁巍楠不停伸过来的手，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此时是惊慌失措比较多还是脸红心跳比较多。
“你挡着冰箱干什么？我不过就想拿个饮料而已，你赶我走就算了，不会连个饮料都舍不得让我拿吧？”宁巍楠把手伸到冰箱门边，状似一脸心痛地盯着落阳微微泛红的脸，深深叹了口气，才假意悲痛欲绝地哀诉。
落阳立马侧身从冰箱前挪开，随即忍不住咬了咬牙，然后在心底怒骂：这个狗比，绝比是故意的，淦！但嘴上却还是诚惶诚恐又义正言辞的地开口辩解：“没有没有。只是今天实在是太怠慢了，你晚饭就吃了一两口，这么晚了，不好意思让你一直饿着肚子。”
宁巍楠单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灌下了一口可乐，随即才轻笑出声：“现在饭也吃过了，水也喝过了，渣男也赶走了，我暂时也找不到新的借口留下来了，就只能识相点儿自己滚了！”语调上扬，带着一丝痞气。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落阳强迫自己移开盯着他手的视线，默默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单手开易拉罐什么的，有手就行！非礼勿视……食色性也，食……色……呸呸呸……”
不过见终于是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落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于是假意客气了一句：“今天真是怠慢了，有空再请你吃饭，向你赔罪！”
“嗯，有空是什么时候？这个月有空还是下个月有空？”宁巍楠紧接着她的话头问起。
“额(⊙o⊙)…？？？”落阳一时不由得有些愣住了，当下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刚扬起的笑意就这么僵在了嘴角。
让你说话不带脑子！淦，这狗比！落阳心下磨牙吐槽。但自己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只得扬起笑回应：“只要时间允许，都可以的！”
“这话多少有点敷衍学大师的意味，”宁巍楠提起厨房的垃圾，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落阳，然后才缓缓开口，“所以我得问一下落阳小姐，我能在这个月内等到这个有空吗？”
被人一眼看穿的尴尬让落阳瞬间热气上涌，满脸通红，连忙避开了宁巍楠的眼神，强装镇定地找起了借口：“我肯定有空的！主要是你日理万机的，我怕唐突了……”
“哦？你这是不想请我吃饭，还想让我背锅？”宁巍楠故意拉长语调，见落阳的脸愈加红了几分，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了几分。
“等我手康复，一定请宁总吃饭！”见已毫无退路，落阳只得僵笑着豪爽保证。
宁巍楠轻笑了声，温声开口：“那我可就盼着你早日康复咯！”
“谢谢！”落阳僵硬着笑着道谢，然后将宁巍楠送到门口。
“不用送了，奔波了几天，好好休息吧！”宁巍楠拦住落阳准备去拿鞋的手，“我可还等着你早日康复，然后请我吃饭呢！”
“那好吧！”落阳也懒得客套，于是出言叮嘱了一句，“那你路上开车小心。”
“放心，我可没有夜盲。”宁巍楠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门。
“……”落阳愣了一下，才想起先前宋炀的事情。
“那个……”宁巍楠顺手帮她关上了房门，隔绝了落阳想要解释的声音。
落阳重新打开房门，却突然撞进一双深沉又晦涩的淡棕色眼眸里，两人皆是一怔。
宁巍楠回过神来，连忙收起自己的眼神，扯唇笑了一下才取笑道：“怎么？这么舍不得我走？”
“……”落阳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儿，瞥见他手里还拎着垃圾袋，忙说，“垃圾你放在门口就好。”
“专门追出来就为了说这个？”宁巍楠低笑，“我反正下楼，顺路的事。”
“那就麻烦你了。”落阳客套地道完谢，才重新关上门。
落阳将自己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轰鸣作响，让她此刻的脑海里像是一片混沌又像是一片虚无，像是因为所有的情绪和想法都交织在一起，所以变成一团乱麻，无从下手；又似乎里面本就是一片空白，混沌无序，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又应该去想什么。只是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闪现出宁巍楠离去时的那个眼神，让她不得不去探究宁巍楠眼中那些她看不懂的错综复杂的情绪。然而当她认真地想要回想起宁巍楠当时的所有表情时，那眼神却无端变得神秘莫测又难以捉摸，然后宁巍楠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无比模糊又遥远，此时太阳穴也开始一跳一跳地扯着疼，一时更是让落阳本就涣散的思绪愈发混沌不清，根本理不清，猜不透，也看不懂，只是凭直觉感觉里面似是包含了万千种不可言说又无比压抑的情绪，似有心疼、有纠结、有期待、又像有……一丝愧疚？
他在愧疚什么？
落阳不知道，也无从猜测。只觉得自己眼皮都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又看见了宁巍楠的那个眼神，只是那眼中的愧疚突然变得无比明显，她很想开口问他：你在愧疚什么，为什么要愧疚？他却直接转身，留下了在暗氤转身离去时的那个让她无比心疼的背影，落阳不知道自己是被吓醒的，还是在梦中也在心疼着宁巍楠，只觉从这短暂的梦魇之中醒来，心里都还在忍不住地钝钝发疼。
——————
落阳被林森森的视频电话吵醒的时候，正和周公下棋下到正酣处。
“落阳！！！劳资踏马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去招惹宁巍楠，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呢？”林森森暴躁的怒吼声让落阳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思绪，瞬间被震到了九霄云外。
“？？？”落阳懵了几秒，也没有开口反驳，然而瞥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6:48的数字，起床气瞬间爆发，“林森森，你踏马是不是有病，这才几点，大早上的你踏马的发什么疯，打什么视频电话？淦！”可能是昨晚那会儿有点梦魇，加上偏头疼，以至于后来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落阳又爬起来看了一堆资料，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开始有点睡意，这会儿她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林森森吵醒，瞬间就有宰了林森森的冲动。
“昨晚宁巍楠在你家？”林森森的语气却是更加暴怒。
“嗯？咋了？”落阳此时的思绪还没完全清醒，只是怔怔地接口。
“你特么还敢问我咋了？落阳！！！劳资警没警告告过你不要去招惹宁巍楠？”林森森气极反笑，语气嘲讽，“你可真是厉害了啊，刚失恋就想再吃一遍爱情的苦？劳资马上就到你家门口，赶紧起床给劳资开门，劳资今天揍死宁巍楠这个狗比！”
“？？？？”落阳一时听得有些一脸懵逼，“你有病吧，艹！赶紧滚去睡觉好吗？”
“你还敢护着他？给劳资开门！”林森森已经在门口开始怒吼。
“你踏马不是有劳资家的钥匙吗？”落阳回想起钥匙的事就生气，直接不耐烦地反吼回去。上次从暗氤回来，林森森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她家的门，落阳这才知道，她家亲爱的母上大人竟然早就把她家的备用钥匙给了林森森，没人告诉她就算了，林森森这狗比，有钥匙还骗她去暗氤，害得她在宋炀面前丢脸！
“你踏马别想着把他藏起来，赶紧出来给劳资开门，别等劳资进去剁了他！”林森森不耐烦地开始捶门，声音震天，像是恨不得把她家的门砸烂，“赶紧给劳资开门，一会儿要是被周围的邻居围观了，丢脸的可是你，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艹——”落阳被吵得实在是受不了，又怕一会儿把邻居也吵醒，只得离开温暖的被窝，爬起身给林森森开门。
“你踏马——”落阳不耐烦地打开门就要怒骂出声，却见林森森身上穿着一身单薄的真丝睡衣，一边瑟瑟发抖又一边怒气冲冲地站在她家门口，一时有些疑惑，“你家被淹了？你跑我这逃难来了？”
见落阳打开门，林森森二话不说直接夺门就往屋里冲。挨着打开了主卧，次卧以及书房的门，见屋里似乎并没有藏匿宁巍楠的痕迹，又开始检查起所有的衣柜和窗帘，甚至是厨房的储物柜、客厅的鞋柜以及阳台上和洗衣机里都被林森森打开查看了一遍，见屋里确实没什么人，林森森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落阳眼睁睁地看着林森森跟抽风一样在屋里来回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结合前面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狗比以为宁巍楠昨晚在她家过夜，一时无语至极。等他找完才哈欠连天地躺在沙发上嘲讽开口：“要不要把我家墙也砸了，万一宁巍楠会穿墙术呢！或者直接把我家拆了，这样才能让宁巍楠无处遁形嘛！”
“我早上听一个朋友说，昨天半夜的时候看见宁巍楠进了你家。”林森森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喝了一口，大喇喇地斜倚到沙发上，然后才慢悠悠地解释道，“给我急得衣服都没换，拿着车钥匙就往你家冲。”
“谁告诉你的？”落阳想起只有宋炀昨天晚上见过宁巍楠在她家，试探地问了一句，“宋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