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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我要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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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回到东逾城。

    桑霞与席木简单交代一翻,自己就直奔了主塔。

    夜山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夸奖她,看着她拿回的枯木,反而脸色阴沉。

    “这树都烧毁了?可见到有花果?”

    “没有,都化为灰烬了。“

    他见她又伤了,擅自烧毁虫洞,还有那难得一见的树……终是没能忍住恼怒。

    “你擅自生事,若出了岔子,可是让族人给你陪葬!?”

    桑霞听出责怪,怕会耽误她出城,立马辩解“我并非临时起意,和席木商量过。族长,为何生气,我还能出城吗……”

    夜山压着火气看她,莫非她犯险是为了那小子

    他抓起她受伤的手,掌心燃起蓝火,烧毁绷带、露出鲜红伤口。

    他眸中透着凉意,用手掌捂着她的伤口,有力按下去。

    伤口先是剧痛,随后又瘙痒,她不敢躲,皱着眉看着。

    他放开她,道“你师傅两日后回来,你明晚回来,不可耽误。”

    她走后,他摊开手掌,将血渍凑到鼻下闻了闻,笑了起来……

    “不是她死了那么久,不可能是……”

    她回去后,索性将两只手全裹了绷带,她并不怕同窗识破自己,相反,她希望自己能坦诚以对好友。

    她去驱持门领了那只聪明苍鸾,出城后翱翔在黑夜中。

    她俯身与大鸟低语,说了自己与同窗的故事,大鸟回以低鸣,好似聊了一路。

    出城第二日,凌晨。

    贾老伯的宅子,申烁已经在等。两人一起吃了早饭,聊了许久。

    “申大哥!我去过九安,问过你妹妹的事情,可没有找到…”

    申烁看着她,和以前一样,温热心肠,直来直去。

    “多谢。义父此时不在长乐里,我差人收拾出来一间屋子给你。”

    “谢谢申大哥,但我一定要回山洞看看”

    上午,桑霞找了最热闹的一家茶楼,又选了二楼一个靠着窗的位置。

    出城第二日,她等到了天黑,也没看见夏江鹂和朱晓余,碰巧申烁路过看见了她。

    桑霞“申大哥,最近村子里,有没有来自百朝的人。”

    申烁“一直没有。怎么,你想找谁?”

    桑霞打了个岔,她不想牵连申烁。

    回了山洞,故地重游,一切如初,想必申烁派人照看。

    出城第三日,望着长乐里的烟火气,又是独独等了一日。

    日落之时,又碰到了路过的申烁。

    看她一脸失落,他思索片刻,走近轻声道“你来了多日,回去晚了,可会受罚?”

    桑霞有点慌张,莫非他知道“申大哥此话何意…”

    申烁眼里都是关切“对方是异族,你若真留下,清净喜乐的日子,算是到头了。难道你不考虑一下后青?”

    桑儿被他这么一说,就像打蔫的花朵,自己确实需要慎重考虑……

    长乐里,下起了雪。

    夏江鹂一行人进了村子,他遣散了其余人,带着崔护卫往前走。

    “公子,我们晚了好几日,就算见不到……”

    “崔大哥,不必劝我,就当出来游玩。”

    说着说着,来到最大的茶楼前,他抬头看去,一女子趴在窗沿上,托着腮朝冷风哈气,正如一年前他在书院撞见的景致。

    这时,女子也看过来,人群中的他格外醒目,一身黑色皮裘、黑色长靴,里面金丝内衬微露,头顶华美玉冠。英气袭人、气宇轩昂。

    女子含笑看他,起身向他招手。

    他进了楼,来到桌前,两人相对而笑。

    出城第四日,她等到了他。

    他盯着她瞧,玩味一笑“当日你着男装,英姿飒爽,今日见你女装,风华无双。”

    她也看着他,夸赞打趣“你倒是没变。相貌堂堂,言行端庄。”

    她耳朵上的豁口消失了,他并不意外,又看到缠了绷带的手,他并没有问,而是歉疚说“我来晚了,实在抱歉。”

    “无妨,对了,晓余呢?我还想带你俩进山烤野味吃呢……”

    “呵呵,虽然她吃不到野味,但山珍海味定少不了。她下月定亲,男子是富贵人家,最近定是很忙。”

    “啊这么着急,不是去当三夫人吧?若真是受人欺凌,我们得去解救她!”

    “你多虑了,她嫁的是良人,虽远不及叶公子,但也说的过去……”

    她看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了没几句就打趣自己,问“不会是你吧……祈愿真的这么灵?”

    “当然不是。是高应才。咱俩走后,他特别照顾晓余。”

    “晓余那么善良,希望她安好。对了……我在山上有个山洞、还有树屋。这几天我就住那儿,我带你去看看。”

    “乐意之至。可我们要先去客栈收拾一下。一会儿进山找你。”

    傍晚,崔护卫陪着夏公子进山。

    崔护卫显得有些不安,总是左顾右盼,桑霞直接问“为何崔大哥怕我们一起被人看到。”

    夏江鹂“因为我出来是用了别的借口。”

    桑霞侧过脸仔细听,说“这附近没有人。”

    “不光是怕人看到,还有”

    夏江鹂指了指天上,在百朝信奉天神,认为天也在看。

    “我有办法,跟我来。”

    她拉着夏江鹂回了山洞,崔护卫在外面等着。

    桑霞咬破手指,血滴在地,四周飘散血雾,眼前晃动了一下。

    “你这是……结界?”

    他知道,这个技法,并不是出自九安。

    他在洞里环顾,发现只有一张床,便执意要睡在地上,在床下铺了一套被褥。

    夏江鹂“在书院时,看你衣着华丽、傲骨不屈。没想到你儿时清苦、风餐露宿。若是我,在这深山,得憋死。”

    桑霞“我喜欢锦衣玉食、也喜欢山林间自由。看你也是内力深厚,为何在书院的时候藏了起来?”

    “家里交代,为了隐匿行踪对了,你给我带了拜月没有?”

    “呵呵当然带了,这冬天雪地的,给崔大哥一壶吧,还有……这箫还你。”

    她说着拿出那精美的盒子,和四个水囊袋子。

    “崔大哥在外不饮酒。这箫谢谢你替我保管数月。作为回礼,我找人新作了一只箫,送你。”

    桑霞接过来一个精美的盒子,上面雕画的是书院,她打开盒子拿出箫,精雕了一棵榕树,就连树上的扇子花都勾的极齐仔细。

    她用指腹摩擦着“很漂亮,谢谢。不过,为什么要叫回礼?”

    “回就代表着一去一返。心里记挂着、惦念着。”

    桑霞思索片刻,突然放下箫,开始脱外衣,内衬是锦缎白透,火光照出光嫩的手臂。

    夏江鹂并未转身回避,直勾勾看着问“何意?你可是要以这美景相送?”

    她哼了一声“你真这么想,你怎么不避?你不是号称堂堂君子吗?”

    他笑道“我想看,便看。君子若负了他人盛情,岂不是如美酒坠地。可惜…”

    他知她不是轻贱自己的女子,她知他不是卑劣他人的男子,两人相视一笑。

    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上,他发现她穿了一件灰白色锁甲。

    他俯身离近了看去“这是何物?”

    她抽出匕首,在自己身上开始来回划拉,而那护甲十分柔软,依着力道起伏,又十分坚韧,刀刃未能划破分毫。

    她晃晃手里的匕首,得意的说“妖兽蜘蛛的蛛丝,入药后编成护甲。送你!日后给我回礼”

    她退下护甲,他注意到她左肩伤痕,形状十分狰狞,伤时应该很疼。“你手掌是新伤,肩膀是旧伤。难道…经常负伤吗?”

    她穿回外衣,不紧不慢道“也不是。被村民伤过一次,被妖兽狞伤过一次,被暮莹伤过一次,被师傅的蛇伤过一次,被妖兽蜘蛛伤过两次。我好得快,无妨。”

    他看着她,本是凶险异常、本是悲凉苦难,她却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她越是无所谓、他越是心疼。

    他道“礼物如此贵重,我当仔细保管。我希望你日后平安,不要再受伤。作为还礼,我教你些东西。”

    他示意她不要动,自己上前靠近,伸出十指和中指,按住她左肩的位置,用力一刺。

    “这是大枢”

    再指向她腹部偏上的位置,在肋骨中间用力一刺。

    “这是云门”。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的问“我怎么动不了?为什么身上发麻?”

    他得意的一笑,果然,她不知道,他猜中了,这是九安和百朝一起研究出的技法。

    他解释说“这技法叫封穴,一开始是用于行医止血,后来发现能定住人的行动。大枢管着上身,云门管着下身。另外,周身都有穴道”

    她忙问“那怎么能动起来?”

    他“血液涌动会冲开封堵的穴,大约一到两个时辰,习武内力深厚之人,也能快些。”

    她试着运行内力,额头冒出一层汗珠,憋得自己双眼泛红。

    他笑着摇头,持着长箫、按揉两个穴位“莫要勉强。用内力按揉穴道,很快就能解开。”

    她活动肩膀,思索一会儿,挺直身板“你再封我试试。”

    他点了穴道,她愣在原地,突然,跳到他面前,伸手朝着他身上刺去。

    他立刻侧身闪躲,一手拉住她的手腕,拽向自己,另一只手伸出食指骨节,朝她喉咙袭去。

    她直接迎了上来,他猛地停下动作,用食指弹了一下她的脖子。

    “为何不挡,不怕我停不住?还有……为何我封不住你?”

    “你功夫极好,我不怕。方才……我一直提着内力,让血液涌动,你方才就按不住穴道了。”

    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奇景,笑道“我的同窗,真是人中龙凤。哈哈……不过,此技法,万万保密,不能告知他人。”

    “放心,你我同窗,相互扶帮。”

    她欲抽回手,他却用力握着。“还有,该你,记挂着我了。”

    “好,我记下。下次何时见?”

    他神色暗了下来。“恐怕,下次相见又得一年以后了。”

    她笑笑说“人生很长,等你一年,又有何妨!”

    她拉他坐下,拿出两袋子酒,自己大口喝了一下,递给他一袋,他先是尝了一小口,然后一口气喝了半袋。

    “拜月暖身最好,留下两袋明日喝。看你这酒量,我是带少了……”

    “我家在军中,夜深霜重,烈酒自是少不了。”

    “可惜晓余没有尝到。她…成亲后会受委屈吗,毕竟你们百朝男的”

    “高应才家里殷实阔绰,晓余又是性子软,估计不会只有一个正院,我去时定会嘱咐高应才,你放心。”

    “你嘱咐他就听吗?我看他就是得打了才听话。”

    “我吓唬他,他会听。”

    “对了,那你娘亲是第几个夫人?”

    “是我父亲的第一个夫人,我年少时候她去世了后来,崔大哥陪着我。”

    他喝下了那半袋酒,她知道他是心中哀伤,问“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随了你的娘亲?”

    “我娘亲不光好看还很厉害对了,你说过,你在山间流浪,可见过亲人?”

    她低下头,摇摇头“没见过…”

    他换了话题“给我讲讲长乐里吧”

    两人聊了很晚,又一同唤箫,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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