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什么样的人？
“她在隔壁帮我看呢。”老人提及自己的爱人，笑意更浓，一点也看不出死亡的悲戚，“她这个人要求多，不放心别人摆弄我，非要亲自盯着，我闲着也没事，索性就过来也帮她盯着了。”
听老人这话的意思，这夫妻两人还是同时死亡的？
“您放心，我技术杠杠的，一定把您爱人收拾得漂漂亮亮！”白郁荞保证道。
“我瞧着也是，小姑娘这么漂亮，手艺肯定不会差的。”
之后，老人再也没有多话，生怕会打扰到白郁荞，导致自己妻子最后的妆容不够完美。
白郁荞一通操作下来，躺在工作台上的逝者脸上瞧不出半分死气，甚至比生前还要容光焕发。
老人看着妻子的面容，几欲落泪。
最后，顾及到白郁荞还在一边，这才忍住。
“姑娘，谢谢你啊。”老人情绪略微激动，想要握手以示感谢，伸出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法接触活人，“不好意思”
“您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您可以叫您老伴一起过来看看。”
“好！好！”老人连连点头，飘了出去，“她一定也很满意！”
老人离开后，白郁荞看向一直站在旁边，开启仅她可见的陆言止：“你今天话这么少？”
“我平时话很多？”
“那倒也不是”白郁荞收拾着工具，“你在想什么？不会是觉得这个老人也有问题吧？”
“没有。”陆言止简短两个字，就将白郁荞给打发了。也没有去具体解释，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白郁荞，他刚刚在想人类所谓的相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白郁荞也没再追问，因为老人拉着他的老伴兴匆匆地回来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很好看？”老人夸起自己的爱人一点也不嫌腻歪，“当然，你本人肯定更好看。”
透过对话，白郁荞已经能脑补出这对老夫妻几十年相伴中，爷爷那要命的求生欲了。
这样彼此携手走过一辈子，相爱依然如初的感情很难让人不羡慕。
“知道了，知道了。”老伴在老人身上拍了一下，转过头也对白郁荞说了声谢谢。
——
再次见到这对老夫妻，是晚上在阴阳司的时候。
起初，老两口还愣了一下。
只是，很快老人就想通了。
他就说，一个正常小姑娘，怎么能看得见他们。
因为纸扎人还没完全修好，原本的登记工作今天由白郁荞暂代，陆言止被白郁荞拉来做了壮丁。
陆言止在一旁核查着白郁荞登记好的信息，无意中就发现了，这两个老人，其中一个的死亡时间早于生死簿上记录的。
这倒不是生死簿出了错，也不是这两个老人有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不常见，却不是完全没有。
陆言止在冥界也是遇到过的，多半是一人死后，另一人放不下对方，自动放弃了生命。
“您其实还有10年阳寿的。”陆言止多了句嘴。
已经登记完，在一旁等待的老人笑了笑：“我知道，但我不放心她啊我照顾了她一辈子，她也陪了我一辈子，我们谁也离不开谁，早就不能分割了没了她，别说是10年寿命，多活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即便此刻你们密不可分，可入了冥界，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你们一样会成为陌生人。”
听完陆言止的话，老人脸上原本的笑容淡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哎那就让我们一起走完最后一程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两人的对话白郁荞听在耳中，她真是要服了陆言止这个老六。
这么没有温度的话，他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
白郁荞的腿在桌下踢了一下陆言止，示意他闭嘴。
陆言止吃痛的皱眉，往旁边让了一寸，避免白郁荞再来一脚。
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落在老人眼中，老人和自己的老伴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有没有觉得和咱们年轻时候一样？”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小伙子比你年轻时帅多了。”
“行行行，比我帅，你和那小姑娘一样漂亮！”
鬼差按时来到阴阳司，接走了这批鬼魂。
白郁荞站在门口，看着两个老人相携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陆言止走到白郁荞身后。
“他们真的会忘了彼此？”
“冥界的规矩，不会因为一两个特例而改变。他们轮回后会有新的人生，如果缘分足够，月老会为他们再次前线的。”
陆言止的目光挪到了白郁荞包扎的手上：“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早点养好你的伤。”
“轻微擦伤，都不影响工作的，过两天就好了。”白郁荞举起自己的手，“当然，要是您愿意动动口，吹个气，分分钟就能好。”
“那你还是留着长长记性吧。”
“小气”
“你说我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白郁荞突然开口。
知道内情的陆言止看着白郁荞：“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在我印象中，妈妈就是个普通人，和绝大多数母亲一下，爱着自己的孩子，陪着孩子一起成长。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我觉得，我的妈妈可能和别人不同，她或许没有那么普通”白郁荞从口袋里拿出血玉镯，对着月光看了一会儿。
“我手擦破的时候戴着桌子，那些血一下子就被吸收了，你有没有觉得，这镯子上的血痕变深了一些？”白郁荞这会儿说话前后有些不搭，似乎是想到哪就说哪，“邪神和我说，我妈妈对不起他，所以我要偿还你说我的母亲和邪神会有什么关系呢？”
陆言止静静地站在白郁荞的身边，没有作答。
白郁荞继续自语道：“你说冥界让你务必要保护好我，那是不是说明，我的母亲可能和冥界有所关联？”
陆言止依旧保持沉默。
白郁荞转过头：“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