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头绪
白郁荞今天才在殡仪馆内和陆言止讨论过鬼魂失忆的事情,眼下又听齐文星这么说,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对,不仅是不记得怎么死的,她连她自己是谁,生前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齐文星说。
陆言止站起了身:“能带我看一下这个房子吗?”
“当然。”齐文星和女鬼一起站了起来。
白郁荞跟在他们身后,先去了齐文星的房间,又去了书房、卫生间、厨房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白郁荞问陆言止。
“她出不去是因为这个房间被人设了阵法。”
说着,陆言止凝聚法力于手掌,伸手一挥。
原本隐匿在墙上的阵法顿时显现出来。
齐文星和女鬼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惊讶的合不拢嘴。
相比之下,白郁荞就淡定很多,看着满墙的阵法:“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你是生前得罪了什么人么?”白郁荞转头看向女鬼。
如果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谁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将一个人的鬼魂镇压在这个房子里?
问完,白郁荞才意识到自己白问了,齐文星已经说过了,这个女鬼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么
白郁荞的脑子转了一下,摸出手机开始搜索。
如果女鬼生前是被害的,那么应该算是重大的刑事案件,网上或许会有记录。
齐文星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刚才光顾着让你们帮忙查看,有件事我忘记说了。”
“关于她的死因,我后来旁敲侧击向房东打听过,具体前因后果我不清楚,但房东说这房子之所以邪门,是因为前屋主的女儿穿着红衣在房间自寻短见了。”
“你是说她是自杀?”白郁荞觉得,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像。
“房东房子出了事,似乎很避讳提这个,我改不敢问太多,怕引起注意。”
“这件事你怎么看?”白郁荞询问陆言止,发现陆言止的注意力还在阵法上。
陆言止的目光巡视过阵法的每一处,看样子应该是有所发现的。
可他没有接白郁荞的话,只是对齐文星说:“我可以解掉这个阵法,让她今晚就去阴阳司登记,和其他亡灵一起去冥界等待轮回。”
白郁荞心领神会,怕是有些东西不方便告诉齐文星。
“今晚就把她带走?”齐文星显然没想到会这么迅速,“可是关于她生前的事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不是自杀,那是谁害了她?又是谁把她困在这里的?我找你们不仅仅是让你们帮她入轮回啊”
比起齐文星,红衣女鬼这会儿更多的是茫然:“我我能不走吗?其实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女鬼和齐文星相处久了,一想到自己走了以后齐文星回来就是一个人了,一时有些不舍。
“亡灵在阳间是不可以待太久的,你身上的阴气会被阳气消耗,一旦阴气被消耗干净,那就意味着你无法再入轮回。”
“可我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就去投胎求求你了”女鬼生得可爱,这会儿楚楚可怜的拜托,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可偏偏她遇上的是不解风情的陆言止。
白郁荞见陆言止要开口拒绝,赶紧抢先一步:“她是厉鬼,身上阴气要比一般的鬼重,反正她都在这里待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老话说‘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她这样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去了阴阳司也不好登记啊,总不能让我们给她现编一个背景,交给冥府交差吧。”
白郁荞知道对陆言止晓之以情是没有任何卵用的,只能另辟蹊径。
果然,陆言止沉默了。
齐文星也赶紧站出来保证:“我知道,你是怕她一个厉鬼万一哪天想起什么会惹事,我保证,保证看好她!只要她的身份、死因都查清了,我亲自把她带给你们。”
“你也只是个区区凡人,她要真有什么,就凭你能拦得住?”陆言止思虑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串珠子,念了个诀,珠子就从他手上消失,转而出现在了女鬼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齐文星惊奇地看着。
“定灵珠。”
定灵珠?白郁荞记得自己有在何叔的藏书中读到过,据说这种珠子产自忘川之下,有净化戾气、镇定魂灵的,几万年才产那么一颗。
陆言止不愧是判官的侄子,身上的好东西还不少。
齐文星虽然看得见鬼,却不懂这些东西:“定灵珠是什么?”
“简而言之,她能保护她阴气不散,在我撤销阵法后她如果发狂了我会知道。”
“这么神奇呢”
——
消除阵法,从齐文星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这段路冷清得厉害,晚上都没什么人出来。
路边的路灯将白郁荞和陆言止的身影拉得老长。
“你居然有影子?”
“我不是鬼”
白郁荞跟着陆言止走出一段距离,确定身边没人也没鬼后才开口询问正事:“齐文星家里的阵法另有古怪?”
“嗯。”陆言止应了一声,“我在那个阵法上也感受到了邪气,和入侵阴阳司的很像,却又不完全相同,只是那气息太淡了,我一时也难以判断。”
“那个女鬼也是想不起生前的事而且情况更甚”白郁荞沉吟道,“齐文星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故意引我们去的?”
陆言止摇头否定:“应该不会,齐文星目光清明,身上也没有邪气,只能说是巧合”
“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什么?”
白郁荞注意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踩在红色的砖块上:“你为什么要撤掉那个阵法?有那个阵法在,确保那个女鬼不会到处乱跑不好么?也省得你还要搭上一个定灵珠。”
“那个阵法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陆言止没有隐瞒,“它会在一定的时候催生怨气,让被控制住的魂灵发狂,在怨气骤增后返吸回去。如果其间被控制的魂灵伤了人,那么新死的灵魂也会被吸收。”
“这么可怕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查?我感觉现在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就像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
“不会。”陆言止语调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眼前的陆言止因着路灯的光线更显清冷:“那个女鬼的失忆或许和你在殡仪馆遇到的不一样,可能也是阵法导致的,如果是因为阵法,这段时间她戴着定灵珠,会慢慢恢复,到时候就有章可循了。”
——
今天来阴阳司报到的鬼不多,纸扎人和何叔早早就收了工。
除了
白郁荞和陆言止回来的时候,发现登记的地方站着一个女鬼,浑身湿答答的,裙子的边缘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
妙妙在女鬼的周围转着圈,发出一声声“喵喵”的叫唤,直到看见白郁荞才停了下来,颠颠地跑向白郁荞。
“这是怎么回事?”白郁荞抱起地上的妙妙。
其实她现在更想去拖地,看着女鬼脚下那滩积水实在难受。
妙妙自然是没法回答的,它在白郁荞怀里“喵”了一声,转头又非常不友好的哈了陆言止一下。
“她不愿登记,说是不想去冥界投胎。”何叔走过来,从白郁荞手里接过妙妙,把它送回了窝里。
看这情状,白郁荞小声猜测:“跳河自杀?”
何叔摇摇头:“档案显示他杀。”
“这就奇怪了啊我去问问。”白郁荞顺手将背包丢给了陆言止,抄起一边的拖把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