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沈肆煎熬（文案预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肆在等今晚与云景的见面。
助理见沈肆面色冷肃，原本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沈肆抬眸看他。
“有事？”
“之前您下令要护卫队队长彻查那晚在云家出现的仿生人，背后指使出来了。”助理回答，沈肆暗中扬眉。
“是闻氏。”助理喉中艰涩。
猝然，气氛压抑到极点，助理不敢多话。
不论当晚云家的意外是否是闻氏的手笔，此事都会很难办。
若为闻氏，就等于幕后主使是闻峥一样，并且这件事沈肆与云家暂时都不下去。
因为云舒横在中间，沈肆从哪个角度动手最终都会变为加速闻峥搞垮云家的导火索，意味着只要沈肆敢动手，就会让云家加速在闻峥手中被灭掉。
不管闻峥有无干掉云家的能力，被闻峥盯上，也绝不是好事。
尽管眼下云舒与原主早已灵魂各自归本位，可是当晚云家意外发生的时候，云舒还顶着原主的躯体。
如果真是闻峥的手笔，证明云舒在接下任务之际，闻峥就猜到了云舒会借用原主的身份来完成任务。
细思极恐。
这表明闻峥就差知道云舒这档任务背后的详细秘辛了，任务已经不是单纯泄密这么简单了，分明是云舒在哪里闻峥便会追到哪里，不死不休。
除去这一点之外，最关键的还属云家，云舒借用原主的身份，潜在含义为—
要借用云家的势与地位。
云家是云舒看中的最佳合作者，云舒顶着原主身份期间，这层身份对她而言是天然的保护屏障，云舒能够借机策反云望川，还可以用身份报考指挥院继而进入指挥院深度接触沈肆，还能替原主维系与云景的“父女情”，更可以顺着云嘉梨这条线查下去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典型的一计多得，性价比之王。
如此情况下，凭云舒的双商搞定一个云家从不是问题。
相信用不了多久，云家会变成云舒手中辅佐任务完成的一个助力。
但这并不是闻峥希望看到的结果，云家乃是指挥院人才的预备军，与指挥院关系紧密，亦是同沈肆有很深的关联，彼时越到后面云舒越会将云家改造成为手中指哪儿打哪儿的利器。
这时候，云舒与云家会彻底合并成一支利箭，不分你我。
各自有些小心思不要紧，大趋势目标有能重合的点就可以，这样会让云舒与云家的关系缠得很紧，四舍五入，有云家做中间人，沈肆与云舒的关系会差到哪里去？
闻峥在登云家的门当日已给了云舒选项，要么放弃沈肆选择他，要么在他手中吃瘪被迫放弃沈肆，闻峥这么做意在告诉云舒，他不会让云家成为联系云舒与沈肆建立合作关系的推动力。
没了云家，云舒的任务以及与沈肆的合作关系皆会受阻，闻峥的威胁在前，紧急任务在后，云舒选择放弃沈肆继而踏上闻峥这条船，是有可能的。
不过前提是闻峥一定先搞定云家，而后才能再谈其他。
云家尚在，云舒必然不会放开沈肆，闻峥一定会因此而动手，直到与云舒分出胜负才会罢休。
那么，当晚的云家意外不能查下去，继续查，会给闻峥对云家发难的机会，沈肆不会主动抛给闻峥这种好机会。
另外，云景也并非愣头青，听闻那晚意外出自闻峥之手，他同样不会揪住此事不放，闻峥敢动手，说明对自己的实力极有自信，云家反而会在闻峥面前落得下风，硬碰硬，云家的胜算的确很小。
明白幕后主使即可，还怕未来找不到机会报复么？
还击不只有明着来这一条路。
只是假设不是闻峥的手笔，事情会更加有趣。
幕后主使才是真正动手之人，却能轻松推闻峥到前面“顶罪”，这份胆量不是谁都有的。
最有可能这么做的是闻峥的仇家，而在闻峥的仇家当中论谁最恨不得闻峥即刻丧命，当属虫族高层无疑。
虫族高层符合一切假设。
“首席，那护卫队队长的狗胆也太大了。”助理跟随沈肆多年，哪里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如果这件事闻氏只是被连带着牵扯入了局，幕后主使一定是虫族高层！
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哒。”
“哒。”长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沈肆若有所思。
不过此刻他与助理所想的不是一件事。
此事真是虫族高层的杰作，一样也查不下去，虫族高层做事素来阴险，敢做，根本不会留下致命把柄，强行去查，有可能先将自己玩进去，对云家的害处太多。
毫无疑问，此事必须暂停。
良久，沈肆眯眸，云望川曾经与护卫队的关系比较近，在盯上云望川的那刻起，他就怀疑过云望川与护卫队的关系，而且仿生人当晚闯入云家的时候，也算变相证实了沈肆的猜想，因为云望川在书房暗室逃脱的速度太快了！
手无寸铁的情况下独身一人对抗几名仿生人，纵使沈肆清楚以云望川的身手从几名仿生人手中逃脱不成问题，可速度也不该那么快才是。
所以，只能是云望川提前做好了准备，沈肆当晚到访云家具备突发性，但仿生人的行动却是提早安排好的。
k城的巡逻制度一向严苛，仿生人这么大一个目标群体闯入k城，护卫队不会不知，当晚护卫队应该晚些到场，结果居然快速赶到云家，种种迹象表明，护卫队参与了仿生人的行动计划，是不折不扣的知情者。
若云望川通过护卫队的手得知了仿生人的计划，逃脱当然很轻易。
看来云望川与护卫队的关系，还不错，沈肆神色玩味，不是护卫队自己人，不可能清楚仿生人的计划。
眼下护卫队有可能与虫族高层有牵扯，那么云望川呢？
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
“该死，现在就差在了没证据先将闻氏摘出去。”助理气急，真是便宜那群狡诈的虫族高层了。
扪心自问，任何一个了解闻峥行事风格的人都不会觉得云家意外是出自他的手，闻峥只会用比那更狠、更决绝的方式对云家宣战，并且一定会经过云舒。
没有云舒，云家入不了闻峥的眼，让闻峥对云家侧目的根源是云舒。
与云家着实没什么关系。
再者，当晚仿生人的目标一在抢夺云望川的奖牌，使得云望川无法顺利入职指挥院，二在诬陷云舒。
闻峥的风格会因云舒而针对云家，却断不会分出精力对云望川动手。
这明明是虫族高层的作风，提前布好了局，自己先从中获益，事后再将恶名全部推到闻峥身上，虫族高层要全身而退易如反掌。
“云家的意外，是虫族高层提前很久安排妥当的，再怎么防都没用。”沈肆声调寡淡。
云望川比沈肆想象中的还要难解决，假定云望川是虫族高层派到人族的卧底，虫族怎么会亲手布局打他的脸？
必然会盼着云望川手握奖牌尽早入职指挥院，当晚仿生人对云望川下手极狠，沈肆与云舒在暗室外围与仿生人缠斗期间，几次听到暗室尖锐的打斗声，那批仿生人是冲着重伤云望川去的。
那么云望川为虫族卧底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演戏断不会做到这么逼真的程度，那批仿生人下手再狠些，真的能弄死云望川。
顺着仅有的线索推测，云望川或许只是哪一方安插进护卫队的间谍，只是此个秘密被护卫队其中的谁瞒下来了。
而且这个“谁”正是提前告知云望川仿生人行动计划的角色，两人的关系应当很近，有这个角色做挡箭牌，虫族高层自然无从得知。
然后，才有了当晚云望川被仿生人围困仍能“侥幸”逃脱的场面。
忽然间，沈肆察觉自己先前轻微堵住的思路被打通了一部分。
“虫族高层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搞定闻峥？”说着，助理对着沈肆将手刀横在颈间划动着。
闻言，沈肆拧眉，现在唯有这个说法逻辑成立，不然虫族高层大费周章陷害闻峥做什么？
可惜虫族高层这么做风险极大，突然对闻峥出招，而且不是能要了闻峥命的招数，后面闻峥完全能找到时机反扑，虫族高层介时能否驾驭住疯狂报复的闻峥是个问题。
除非虫族高层手中已经握住了闻峥的把柄，加上这次的诬陷，可以搏一次弄死闻峥的几率。
只是把柄到底是什么？
“虫族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消息更新在一小时前，暂时没有。”助理答道，有关云舒曝光闻峥当年任务证据的消息，被意外搁浅了，导致沈肆还不知有这则变故。
“先等云景的消息，这件事全面暂停，通知护卫队此事不需要他们接管了，我负责。”沈肆说得强势。
话毕，新消息进入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沈肆凝眸。
“是谁？”
“是一份匿名文件，但ip地址被隐藏了，审查过了不含病毒，就是份普通的邮件。”助理答着，文件精确地传到了指挥院技术部门的总邮箱内，沈肆点开文件。
弹出的内容让他目眦欲裂。
“咔--”手中的签字笔竟被沈肆徒手握断，笔管内部的墨水肆意喷溅，染黑了沈肆的掌心，助理暗惊，沈肆淡淡地锁住文件中的内容，只觉胸腔内的热血直接被冰水浸透。
近一分钟后，沈肆终于稳住了理智，渐渐松开紧握的手掌，黑墨侵占了掌心的纹路，拦腰折断的笔身割破了皮肤，黑色与血红色相互融合蔓延着，瞧着触目惊心。
这份文件内部只有一张超清的拼接图。
图片中出现的地点没有人比沈肆更熟悉，那是h机动队的会议室，而站在一众h机动队高管中间的人
正是云舒。
哪怕与云舒本尊外貌上并无相似之处，可一些小习惯不会出错，照片记录着云舒打斗期间的瞬时状态，云舒进攻期间很喜欢用低扫腿或是侧踢的招数，四年前两人在神族舞会上被屠宰者围猎期间沈肆就发现了云舒的习惯。
即便哪里都看不出云舒的影子，只要云舒踢腿，阻扰再多，沈肆也会认出来。
神族与人族的关系多年间一直在稳步升温，不至于到达形影不离的地步。
相比于人族与虫族、或是神族与虫族的关系，神族与人族的数次往来算是紧密范畴了，沈肆对于神族的印象不错，许多情况下沈肆的立场也代表着指挥院的立场，足见两族的确和谐。
沈肆从未想过云舒会在h机动队的会议室出现，若要进入h机动队的会议室最少需要内部人的引荐，这是入门条件。
图片中的云舒进攻力道极猛，沈肆盯着这张图半晌，确定了云舒的进攻目标是h机动队内部的人。
她应该是有任务在身上，潜伏进入了h机动队。
但没用，就算是为完成任务埋伏在h机动队，云舒也一定会借用h机动队的资源协助自己，不论如何云舒与h机动队的渊源都无法抵消归零。
而沈肆身为指挥院首席曾与h机动队暗中相争多年，十年前，那个故意隐瞒自己在h机动队经历的学员被沈肆的雷霆手段折磨到生不如死，这就是一定要挑动沈肆底线的下场。
当年整治那位学员以后，沈肆一度认为当年之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料，这一次的人换成了云舒。
要命的点在于云舒曾与h机动队有过牵扯，这属于踩到沈肆的红线了，可以说闻峥这一手玩得太漂亮。
沈肆在这种条件下选择继续与云舒合作，需要先克服心理障碍。
有瑕的镜子，再怎么修复，始终都存在裂痕，这一晚对沈肆而言注定煎熬。
因为这张照片是真的，也不必怀疑是否为ps，沈肆引领指挥院发展多年，又与h机动队僵持多年，双方谈不上知根知底，却也能算作是深度了解，沈肆隐约记得很久之前h机动队内部出了问题，之后神族莫名其妙地入局。
到最后此事不了了之，影响范围并不广，沈肆便没有追查。
谁会想到后续会在这时候被曝出来？
眼下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肆要不要与云舒继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