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闻峥VS云望川的修罗场
两人之间再无话，云舒没打算继续留下，起身准备回房，云望川全程都未作声，兄妹二人的关系似乎从未变过，一样的生硬僵化，家里的人皆不敢言。
云嘉梨房间。
“云姨，舒小姐没什么变化啊，与川少爷的关系还是老样子，也就是老爷的态度变动较大。”
“就没看出些旁的？”云嘉梨不甘，才不过几十个小时，云舒便轻松再入了云家的圈子，而她正在被一点点逼出云家的圈子。
她可以暂且不要其他，可凭什么曾经的东西也要被夺走？
“真没有，您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观察，的确如此，我们万万不敢说谎。”说话的人有苦难言，舒小姐这位姑母从不是善茬儿，偏生手段狡猾，只是他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没立场理论，但说句公道话，舒小姐与川少爷才是老爷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凭什么不能多得到些？
而且，自己不是也打着算盘么？
何必出亲情牌占领道德制高点？
“行了。”云嘉梨烦躁地赶人，心中拿不定主意。
她向那人要求，自己必须拿到一张仿生人大赛的门票，对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必定没怀疑，自然也不知她拿到的那张门票最终落入了谁的手。
重要的是云舒，这丫头也是能忍，藏了几年确实抹掉了自己对她的原有印象。
云嘉梨连续两日未曾休息好了，面色难掩憔悴。
每每回想起那夜云舒站在自己身后开口的阴凉，云嘉梨都止不住颤栗。
如果不是想法太过荒谬，云嘉梨真的会怀疑云舒背后有了靠山，但这种可能性不存在，云舒自从几年前被她设计离开云家独自出去住后，身边的资源、人脉、环境层次统统打了折扣。
靠山绝不可能。
哪怕有人看上了云家的势与权，也不会糊涂到选中云舒这个百无是处的窝囊废，云舒连一个傀儡都做不好，扶起来一个阿斗做遮羞布，而后面，这块所谓的好掌控的遮羞布只会反过来成为牵绊。
可是云舒若没有靠山，又怎么敢用那种态度对她？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云嘉梨拧眉，对面的人直言道：“从您下楼用早餐开始桌上的手机就一直震动着，您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信息。”
话毕，云嘉梨手上动作一僵，心中微凛。
在房间看着真题，云舒全神贯注，怎知佣人急匆匆奔来告诉她家中来了贵客，并且点名要见她。
“啪。”合上书本，声响极大，云舒握拳，这份作风必是闻峥！
“没事的，老爷说不必着急。”
几分钟前，楼下。
面对面而立的双排沙发上都坐着人，云父与云望川态度谦和，特别是云望川，居然换了身衣服，白色条纹衬衫，休闲风格，尽显谦恭。
考究的学者形象深入人心，云父今日没什么事，一直是便装。
客人登门也并未在事前告知，云家不需要做什么。
对面，男人将木檀盒推到云父面前，并在云父婉拒之前轻启薄唇：
“唐突登门本是晚辈失礼，这是该做的。”说罢，闻峥强势地推近那木檀盒，单看盒子周边镶嵌的金线便知有着连城之价，只是无功不受禄，云父不愿收的东西，谁强迫也无用。
“少东的心意到了，但东西云家不会拿。”
“不过云家欢迎您。”云父淡笑着回答，刻板之态无法忽视，那股不容反驳的意味对得起说一不二的名声，闻峥不意外。
他没强迫云家收下，东西后面云家自会解决，这东西那个女人不会允许流落在外的。
“听说云少已经入了职？”闻峥单刀直入，云父笑容未变，只是看向闻峥的眼神压迫感极强。
云家与闻峥连明面上的交集都没有，闻峥今日上门必定的来者不善，现在到位的礼数不过都是为了后半程能更好对云家发难而做的准备罢了。
“有劳少东记挂，云某不才，今日是第一天。”云望川一板一眼地说着，k城谁人不知云望川今日正式任职？
闻峥还敢卡在这个时间点来云家，行事风格果真唯我独尊，他没明说一定要云望川留下，且开局主动说了自己登门过于唐突，好话丑话皆出自他之口，云父与云望川还能说什么啊？
面子功夫做到位了，闻峥接下来可不是要自由发挥了么？
再者，云父还没蠢到现在立刻就要与闻峥撕破脸，闻峥不出招，云家便没有借口遏制住闻峥的动作。
机会是要等的，距离云望川上班的时间还有不足40分钟，云家能不能在闻峥来势汹涌的情况下等到这个掌局的好机会，要看闻峥。
期间，若闻峥始终没松口放云望川离开，云望川就只能等着，闻峥太危险，与指挥院的关系不冷不热，可也绝不是和谐的点头之交。
云父很清楚指挥院在防着闻峥。
这点闻峥作为多年当事人岂会不知？那么这时候的闻峥与云望川这位新上位的指挥院讲师助理见面，就是一个大爆点。
即便在场人亦有云父，还有一众云家人充当“目击证人”也没用。
因为让闻峥主动登门本身是一个天大的消息，自带热度，不论今日云望川怎么对闻峥发难，这事儿都得传出去，会让指挥院的同事对云望川议论纷纷。
毕竟刚刚拿到了饭碗，就与这号危险人物产生牵扯，指挥院就讲师助理这碗饭云望川日后要小心端着，今日在闻峥的登门就是未来指挥院怀疑他的定时炸弹。
而能驱动着闻峥登门的原因无非就那么几个，最可能出现的便是--
抢、人。
单枪匹马入云家，态度还敢这般放肆倨傲，果然够胆。
“可惜了，前几日h机动队那边向我要人，要的就是你。”闻峥声音含笑，声音落下，云父笑容微敛。
云望川坦然直视闻峥，两人目光相交，煋火乍现，短暂的三四秒内，闻峥对着云望川扬眉，信息量巨大，云望川在外什么人设云父最清楚，玩不来攻心那一套，走了学术研究路线。
遗憾的是天资有限，优秀的人数不胜数，云望川在其中过于庸碌，几乎看不到记忆点，就这种层次还能引得h机动队那种人才济济的地方注视？
骗鬼呢？
“少东的玩笑过火了。”云父提醒，闻峥也没在意，因为话不是说给云父听的。
“云少也如此认为？”闻峥没再接云父的话茬儿，而是将矛头直指云望川，彼时哪怕云父再不相信云望川与闻峥没过节，理智也在逼着他去相信，闻峥今日突然登门的目的就在云望川！
至少这一刻是。
“有些话，我劝云先生想好了再说，话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话至尾端，闻峥的声音下沉了一个度，面部微表情那细弱的变化几乎可以忽略，可配合着那双眸子，让人无端心中生寒，眼神沉冽，阴鸷偏激。
从入了云家的大门到现在一共不出六七分钟，闻峥竟是都懒得再装了。
都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讲礼数，善玩美好品德的前提是双方都有这个意愿，□□罢了，他没那么多耐性，闻峥不想玩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当然会被立刻撕裂。
无疑，这才是真正的闻峥。
狼戾暴虐，像一头从地狱一步步攀爬上岸的凶兽，知道丛林法则，更明白先礼后兵的益处，但这些东西都不能在他体内留存过久，这不是他闻峥的东西。
暴戾才是。
云父眼神骤变，双方磁场相撞，气氛已然被压低到一种程度了。
“少东如果是来抢人的，何不走正规渠道？”云望川温声反呛，只字未提自己与闻峥到底是何关系，也没提自己水准究竟如何，直戳闻峥痛点。
就算他只是个除钻研学术外百无一用的角色，旁人都打到云家门前了，这口气，闻峥怎么打过来的，云望川就会怎么弹回去。
温柔刀回敬的力道也不小。
言外之意—暗中用手段，见不得光。
若能见光，何至于在他刚入职之际放肆地登门警告？
不能公平与指挥院争人？
声音入耳，闻峥唇角挂着浅笑，仅一句话就能证明云望川的战斗力不弱，云父暂且没了插手的意思，再不济云家养出来也是食肉的狼，骨子里的狼性尚在，不是旁人能动手砍掉的。
“人才要靠抢，这次是他们失手了，云少大可以考虑一下到h机动队发展，在指挥院始终不是长久之计。”闻峥居然没恼，前面大半句话没什么问题，但后面小半句云父没听懂，只当闻峥是看不上云望川过于平庸的资历。
耳闻，闻氏少东当年在指挥院旁听过，实力极高。
可云望川懂了。
终于，云望川的下颚轻轻绷紧，闻峥知道了他有问题，同样也足够了解指挥院，乃至沈肆，更明白沈肆与指挥院容不下一个背后迷雾重重的角色。
他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发现了。
那么，闻峥这个人
怕是留不得了。
“哒。”负责送茶的人适时将茶点摆到桌面上，打断了双方皆不肯让步的紧绷场面，节奏被扰，闻峥视线苍冷，云父作为一块老姜，当然辣的很，笑眯眯地倒茶邀请闻峥品尝家里小厨房新出炉的点心，好似方才的交锋不曾存在过。
嗔拳不打笑面，闻峥只能顺着云父。
点心造型雅致，味道清新，是凤梨，那个女人很喜欢凤梨味道的食物，闻峥双眸含笑，一次又一次的巧合，真当他会选择视而不见？
“味道不错。”闻峥赞了一句，云父不知云望川与闻峥间的刀光剑影，略略颔首，正准备说点场面话封死闻峥接下来的言语，想尽快结束这场呛喉刺目的对话。
未料，下瞬闻峥的几个字竟掀起了云望川心底的惊涛骇浪。
“没想到云家的口味与我朋友差不多。”闻峥说得无意，听者却有意，云父神色略微古怪。
这盘点心明显是小姑娘喜欢的口味，而且稍稍了解云家的人都知道运整个云家唯有云舒对凤梨欲罢不能，这盘点心不过是云家为了满足云舒的食欲才有机会被端了上来，闻峥登云家的门，岂会不对云家几位主子的偏好做了解？
“那倒是巧了。”云望川淡淡吐出几个字，最后两个字带着莫名的狠意。
这一次，闻峥听出了云望川话中的杀意，是冲着他来的。
怎么，怕自己对他那个妹妹云舒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