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始 它的时间:梦总要醒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心里抵触着诱惑,但是再怎么抵触,当诱惑来临时,还是忍不住去拥抱。
其实人这一生中,主要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价值感。这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来源。
如果找错了来源,这一生恐怕就要在极端之间不断徘徊。
我就是找错了来源。我妄图改造世人,非神即病。
我早就意识到了,但当时我被虚荣蒙盖双眼。
真的有那么一会儿,看着他们那种目光……我觉得我仿佛跻身神明。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可惜当神的代价不是浊骨凡胎所能承受的。我不是神。不了解自己真正的水平,冒险而为历史和现实中许多悲惨惨痛的悲剧和沉重的代价就是这样造成的。
人不都是这样吗?偶尔身居高位,有那么一刻手握重权,就自以为无所不能。可是千百年来的历史明明给出了明确的教训,但我们无非就是重演重演,不停地重演,自以为是的认为能改天换地,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掌控着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去做就可以改变任何事情。可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事实证明一旦动了当神的念头,劫难也就不远了。
可惜,当时沉醉其中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怎么样的路。
啊。人不都是这样吗?我知道这是错的,我的良心每时每刻都告诉我这是错的。每天晚上我都无法入睡,思考着自己造下的罪业,但是第二天早上,看着摆在我面前的东—这是崇拜,是信仰,是无所不能的感觉。
我掌握着他人的生死,可审判他们的罪孽,那一刻的感觉着实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我觉得是不是我搞错了,这一切都是正确的。所以我选择继续做下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人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安抚自己的良心。
我当时认为如果不能涅磐成神,翻云覆雨,那么区区一件凡人,只有用死亡才能获得新生。说白了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组织从最开始的游戏,传变为打造乌托邦的寄托,到现在变成了一种逃离。我专注于组织,封闭于组织,一遍遍自我催眠。
就像被囚禁于牢笼中的优雅野兽,充满控制欲。我开始亲自行动,每一次行动都异常利落,在每一步中精进,在每一次精进中追求成功,而每一次成功都在告诉我……我是对的。
从什么时候起,组织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也是唯一我能做的事当我声音安排。当我顺应期待走到这一步以后,却没有人告诉我接下来该去哪里,但是我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继续待在这个牢笼中,按照命运的规则不断前行。
就这样我一边痛苦,一边享受。
直到那一次,对就是藏红仙的收官之作—那场庆生爆炸……引爆多个标志性建筑,引爆顺序可以拼成生日快乐,之前反对我的组织成员站了出来。
他说我就是个骗子,欺骗所有人的骗子。
他的话,在我好不容易松懈一刻的情绪中,暮然播下了不快的种子。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此时的心满意足根底有悖理之处。
我的行为以及一切结果也带有自私的成分。不过当时的我丝毫没敢有用这种解剖式的思考,因为我害怕他是对的。
恐惧变为愤怒。
我一声下令,其他成员立刻把他们昔日的好友压了上来。
我问大家想怎么惩罚他,大家说全听我的指令。当我询问是否要杀了他的时候,下面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反对。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真的出问题了。
我没有办法在欺骗自己了。
我话锋一转,告诉大家,这就是独裁,这只是一场游戏,该结束了。我要解散这个组织。
那一刻我终于体验到被黑暗反噬的滋味。
我以为我还拥有控制,但其实我拥有控制,只是因为我站在这个位置上。他们随时可以反抗。
他们听我的只是因为我是领袖啊。
而领袖这个身份非常的诡异。它必须要有下面的人承认才能赋予我力量去统治给予我力量的人。
不一会儿,下面有一些成员跳了上来,告诉我这个组织并非一无是处,犯错我们可以改正。
我表示真的结束了。
结果……结果曾经说要守护我的人直接站出来,把枪对准了我,他说组织没有结束。说我是个骗子,骗了大家。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心中的领袖,这个人,包括我。
我试图劝阻,但是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我看着其他人赞同的神情,我这才意识到我并不是神。
我曾经试图去触碰乃至妄图驾驭规则,但事实证明,是我不自量力。
他到底是没有对我开枪……理由很简单,如果对我开枪,组织就没有领袖了。
我利用这一点对他进行心理压制,结果没有想到他居然直接开枪自尽了……组织带给了他自信的力量,却也让他迷失了自我。
我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独立思考。
看见他死在我怀里,最后用手势敬礼,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无能为力啊!我没有能力去审判生死更不是神。
那一刻仿佛大梦一场,泫然欲泣。
我走出来了,原来牢笼从来没有上锁,锁住野兽的是野兽自己。
其实我们可以早点结束的,其实我早就意识到出问题了,但是我选择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因为我沉迷于众人那种眼光。
你知道吗?就好像你是他们的全部,无条件的服从,无条件的信任……人性真是经不起考验……
最后我被当初把我捧上巅峰的事,拉下泥泞。清醒后的我无法结束这狂热的浪潮,也无法放任自己沉醉。
最开始极乐的享受变成了一种完美的折磨,所有人的期望推着我继续,继续倾尽全力,我突然发现原来众人的目光也是一种压力,到头来别无选择。
我分得清对错,更能辨析是非,只是此刻的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后来每一次算计都是一场内心的决斗,一场与疲累愤怒挫折的决斗。
我憎恨我做的事情,同样憎恨做出这样事情,还让事态发展至今的自己。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是的,我有时候渴望被摧毁,因为摧毁就能停下。
可能潜意识里我认为如果无法自主结束一切,那就强制停止吧。
后来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自己毁灭,却从未被毁灭。
最后我再也受不了,于是……我很不负责任的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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