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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原来只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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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微微偏头, 清冷的眼眸对上简盈的那刻,倏然变得柔软。

    是叶依慕!

    简盈一怔,连贵妃什么时候从怀里跳出去都没在意。

    “咦, 好可爱的小猫咪。”许妍言蹲下身,冲布偶猫弯弯指头:“你是叫贵妃吗,你好啊。”

    贵妃耷拉的耳朵立马竖起来, 走过去绕着许妍言脚边闻了两圈,又踱回简盈脚边,顺着她的裤腿往上爬。

    简盈回过神,弯腰抱起贵妃放在臂弯里,柔柔地抚摸。

    许妍言凑过去,学着简盈的手法撸猫,视线却紧紧黏着凌沐幽:“早上我去便利店, 晓游说你在宠物医院, 我就想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路上遇到表姐,没想到表嫂也在。”

    表嫂?

    凌沐幽瞳孔骤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还浑然不觉, 双眸木木地睁着,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叶依慕径自走向简盈,表情简直比贵妃还温顺:“盈宝, 昨晚真的对不起, 害你等┄┄, 我们补过一个生日好不好?”

    简盈垂下长睫,侧脸的黑发随着动作垂落,表情隐在发丝中,看不真切。

    原来她以为自己生气是因为等她一晚上?

    而不是她抱着自己┄┄

    唤别人的名字!

    简盈低头没说话, 但双腿却疏远地往前移开两步。

    叶依慕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声音委屈颤抖:“盈宝,别生气好不好,别不理我┄┄”

    简盈的心猛地一颤,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抵抗拒绝眼前这个人。

    叶依慕只要稍稍皱眉,她的心就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透不过气。

    叶依慕试探性地缠上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见她没有抗拒,手顺着她妙曼的曲线慢慢下移,提着她柔软的腰肢往身边带:“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依慕身上独特的香气隐隐散开。

    好一会儿,简盈终于忍不住,抬起眸看了她一眼。

    叶依慕眼睛里含着水意,像是只弃犬,浑身透着一股可怜劲。

    简盈心口不由得酸软下来,在叶依慕期盼又讨好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贵妃显然察觉到简盈要离它而去,发出委屈的嗷呜声。

    简盈只能从叶依慕掌心抽出手,顺着贵妃柔软的毛一下下地安抚。

    叶依慕靠近,冷眸狠狠瞪向贵妃。

    讨厌的丑喵!

    要不是这只丑喵碍事,她早就把简盈领走了。

    这样想着,手指便伸过去拎起贵妃,往许妍言怀里一塞。

    “依慕,不可以┄┄”

    叶依慕强势地箍紧她的细腰,下颚抵在她发间:“走,我们回家照顾自己的猫咪。”

    简盈:???

    自己的猫咪?

    她们俩哪来的猫咪?

    ┄┄┄┄┄┄┄┄┄┄┄┄┄┄┄┄

    也不知道叶依慕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简盈到家时,真的看见客厅长毛毯上躺着一只布偶猫。

    布偶猫通体雪色,毛皮柔软蓬松,圆滚滚的琥珀色眼珠无辜地看着简盈。

    简盈爱的不行,慢慢靠近猫咪,轻轻蹲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它身上。

    “呜呜,它好软啊。”感受到柔软的的触感,简盈的心脏像是被泡泡灌满,甜甜绵绵的。

    简盈忍不住将它抱起来,把脸埋在它毛茸茸的肚皮里,嗅到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好乖的猫咪呀,依慕,你给它洗过澡啦?”

    “嗯!”见简盈开心得冒泡,叶依慕默默在心里给许诺点一万个赞。

    这家伙办事真是越来越靠谱,短短一个小时,她真的给弄来这么一只可爱的猫咪。

    要给她加鸡腿。

    叶依慕伸手圈住简盈的细软的腰肢,将一人一猫纳入自己怀中用力禁锢:“盈宝,它是属于咱们的宝宝,你以后不能再去照顾其他不相干的猫咪。”

    咱们的宝宝?

    简盈现在终于体会到,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心情会随着对方而变化。

    前一刻她还失落郁结,下一秒心内就绽放出漫天烟花。

    简盈白皙的脸颊浮起一层烟霞色,烫到似的垂下眼睫,一下下抚摸布偶猫:“它叫什么名字?”

    “皇后。”叶依慕几乎没有停顿,显然是预先想好的名字。

    “好┄┄”简盈努力组织措辞:“奇怪的名字。”

    叶依慕语气泛着酸味:“哪里奇怪啦,人家的猫还叫贵妃呢。”

    她松开简盈,慢慢走至阳台,把披肩的卷发抓在手里,在脑后随意挽了一个结,弯腰从角落里拖出一个三层未拼装的猫屋。

    接着挽起袖子,手持榔头,叮叮当当地拼装起猫屋。

    动作有力却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反而带着一种简练专致的美感。

    叶依慕穿着大v领丝质衬衫,纤长精致的双腿包裹在铅笔裤中,半蹲时,臀部圆而紧翘。

    简盈站在她身后,脸上泛起嫣红,心跳莫名加速好几倍。

    半个多小时后,猫屋已经拼装好。

    叶依慕左看看右看看,白皙的额头尽是细密的汗,她朝简盈弯弯唇:“要不再做给皇后做个爬架?”

    简盈点点头,将皇后轻轻放下,任它在屋内追着自己的尾巴,快步走进浴室,绞了热毛巾回到阳台,蹲在叶依慕身边,手臂贴着她的手臂,温柔地替她擦汗。

    叶依慕粲然一笑,眼睛淬着晶莹的碎光,就这样一瞬不瞬地勾着简盈,侧脸不大明显的酒窝,陷出绚丽的漩涡。

    叶依慕笑起来仿佛是阴雨天后乍见的彩虹,整个人都镀上五颜六色的水彩。

    简盈没骨气地被甜到了。

    她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叶依慕侧脸的漩涡上烙下一吻。

    叶大小姐顿时怔了一下,心下像飞出漫天的蔓草,张牙舞爪地飞舞回旋,瞬间收回来紧紧缠住她失控乱跳的心脏。

    简盈被自己大胆的举动吓一跳,慌慌张张地松开手,丢下一句“我去看看皇后”便落荒而逃。

    叶依慕下意识追上去,一只手拽住简盈的手腕。

    一瞬间,时间像是按下暂停键。

    简盈转身,蝉翼般的睫毛颤了颤,柔柔地望着与她相隔两指距离的女子。女子看她的眼神,炽热、缠绵,仿佛要将她吞噬入腹一般。

    接着,腰际便环上来一只手,将她往沙发上带。

    简盈回过神来,本能地往后退,叶依慕很快上前,攫住她的肩,轻而易举地将她推到在沙发上。

    然后,用嘴唇压住她柔软温热的唇瓣。

    初来乍到的布偶猫睁着琥珀色的圆眼睛,围着沙发不住的叫唤,好奇地看着沙发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人分外奇怪的肢体动作。

    简盈手抵着叶依慕的肩,头埋进她的臂弯,低声说:“皇后在看。”

    叶依慕在她白皙的后颈偷了个香吻,把她稳稳当当地圈住,回头瞪一眼皇后:“回你的屋子去,不许偷看。”

    皇后不明所以地喵呜一声,索性趴在沙发边团成一团,岿然不动。

    简盈从她臂弯中探出脑袋,侧放在她的肩上,一手勾住叶依慕的脖子,听到她和皇后的互动,被逗笑,呼出的香甜气息喷洒在叶依慕修长的脖颈上,如羽毛拂过一般酥麻。

    唇舌交缠的滋味太美妙,叶依慕又缠上来,简盈脸红色番茄,抬起手挡住她的唇,求饶似地摇着头。

    叶依慕像是没买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般,极不情愿地和简盈拉开距离。

    脸板得跟张扑克牌似的。

    简盈受不了她这样,在心里暗暗妥协,正准备过去哄,皇后却纵身一跃,先行占据美人的怀抱。

    简盈举起皇后的小爪子,朝叶依慕点了三下,用萌萌哒的喵语说:“麻麻别生气,喵喵第一天当宝宝还不习惯,以后一定听麻麻的话。”

    叶依慕:??!!!

    皇后:我只是一直听不懂人话的小喵喵。

    叶依慕表情原本绷着,听着简盈持续夸她,还按着皇后的头强迫它点头,忍了又忍,没挺住,红唇不由自主牵出一道小弧线。

    简盈顺势倒进她怀里:“我们去给皇后弄吃的,好不好?”

    叶依慕漂亮的桃花眼一弯:“好。”

    ┄┄┄┄┄┄┄┄┄┄┄┄

    简盈的伤虽然恢复得很快,但叶依慕非要她再养养,不肯批复她的复工申请。

    现在有皇后的陪伴,简盈就不愁寂寞,空余时间她一直拿着毛线在编织,看样子是在给皇后织猫背心。

    眨眼就入了秋,早晚温差骤变。早晨临出门时,叶依慕说要去m市出差,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中午一点,叶依慕拖着行李箱踏出电梯,还没走到停车场,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眼神一瞬间变柔:“盈宝┄┄”

    “你转头!”电话里,简盈的声音有点喘。

    叶依慕猛地转身,墨绿色的风衣带动着掀起,简盈在岗亭站着,和她大概隔着十几米,似乎被什么晃了眼,觉得写字楼的巨幅涂鸦海报都成了叶依慕的背景板。

    “你怎么来了?”惊喜过后,叶依慕微微蹙起眉:“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简盈平复下带着喘的呼吸,将一个纸袋递到她面前:“我看天气预报说m市很冷,我给你织┄┄织了件毛衣,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并没有抬眼睛,长长的睫毛低垂时显得格外密实:“那天我给沐幽织了手套,我看你也想要┄┄就给你织件毛衣,你别┄┄”

    其实简盈想说,你不用羡慕别人,别的小朋友有的你也会有,而且比别人更好。

    不过她的“嫌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叶依慕蝉翼一般的睫毛就快速煽动两下,酒红色的唇抿紧,声音有些生冷:“别人有没有?”

    简盈怔愣,茫然地眨眨眼:“没有啊,我就织一件,我手工慢,织这一件就牺牲好几天的睡眠时间。”

    她垂着头接着念叨:“我给沐幽织的手套,一点也不费劲,一两天就能织完,你这个很难的,要织好久┄┄”

    叶依慕一双桃花眼瞬间抹上光亮,满心欢喜地接过纸袋,珍惜地捧出折叠整齐的毛衣。

    米白色,又柔又软,似乎还带着简盈身上的香甜的奶油味。

    原来这几天这丫头晚上不睡觉,是熬夜在给她织毛衣。

    简盈跳到她面前,眼睛亮得像星辰:“我看你平时衣服的颜色都是黑白灰,所以毛线挑了白色,好搭衣服。”

    叶依慕感动之余,心脏又微微泛起酸:“那个姓凌的,真的没有份吗?”

    “什么姓凌的,人家有名字,叫凌沐幽。”简盈拿着毛衣在她身上比划:“尺寸刚刚好,很合身呐。”

    叶依慕牙齿咬得很紧:“你喜欢她?”

    简盈被她的脑洞惊到:“怎么可能嘛,我怎么可能喜欢沐幽。”

    她掀起长睫,对上叶依慕缱绻的眼眸,脑子不知怎么震颤下,话便脱口而出:“我明明喜欢的是┄┄”

    “是谁?”

    简盈心跳如鼓,害羞地别过脸:“是┄┄是你。”

    “我是谁?”叶依慕使坏,捏住简盈小巧的下巴。迫使她转头。手还未放下,小丫头的脸上就浮起薄曦,像是一片胭脂在清澈的水里划开。

    她紧紧地凝视叶依慕,眼底的爱意如蜜糖一般流露出来:“叶依慕┄┄”

    “慕”字尾音还未落,叶依慕就将她往过道的墙壁上一撞,力道控制得很好,且用手臂护住简盈的后脑勺和脊背,不至于让她受伤。

    简盈下意识往后退,叶依慕双手撑在过道的墙壁上,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在怀里。

    简盈被迫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叶依慕修长白皙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霸道又强势地覆住她的嘴唇,辗转碾压。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吻,可这一次,叶依慕侵略性十足的吻让简盈有些招架不住。

    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简盈双颊一片醉红,手指抓着叶依慕的风衣,发出难以承受的呜呜声。

    叶依慕微微退开距离。

    简盈樱唇微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腿发软,贴着墙壁慢慢往下滑。

    叶依慕一只手圈起简盈的腰,把她往怀里一揽,简盈像小猫似的趴在她的胸口。

    叶依慕的迤丽的容颜再度倾近┄┄

    简盈头一偏,躲过这个吻:“别┄┄依慕,你还要赶飞机┄┄”

    叶依慕将脸埋进她白皙的脖颈间,低声说:“盈宝,等我回来,我有个故事要说给你听┄┄”

    ┄┄┄┄┄┄┄┄┄┄┄┄┄┄┄┄

    叶依慕去m市出差一周,简盈没有等来她的故事,而是┄┄

    等来了事故。

    原本一周的行程,不知为何第三天的时候,叶依慕便匆匆赶回s市。

    要不是作为秘书的姐姐陪同随行,简盈还不知道慕名刚开发的项目被天启抢走。

    听阿姐说天启集团不仅抢慕名的客户,还联合其他供货商,停止对慕名原材料的供应。

    如今慕名的处境已经不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整个公司随时会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倒闭。

    叶依慕已经两天没有回家,偶尔给简盈打电话,简盈也能明显听出她的焦躁和疲惫。

    两天后,简盈终于等到叶依慕回家,她正在厨房煲汤,打算一会拿去公司给她喝,听到玄关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激动地放下锅铲奔过去。

    叶依慕看起来脸色十分不好,眼下一片乌黑,她无力地踢掉高跟鞋,拖着沉重的步子踱进浴室。

    “依慕┄┄”简盈提着拖鞋追进去,怯怯地搂住她的细腰:“是不是公司出事了,有什么我能┄┄能帮忙的吗?”

    “我没事,只是有点困。”叶依慕揉揉她的发顶,疲惫地挤出一丝笑:“我洗个澡进去睡会,晚上还要回公司开会。”

    简盈微微抿抿唇,乖顺地放下手,只是投向磨砂玻璃后,那抹纤瘦窈窕影子的眼神满是担心与不舍。

    叶依慕醒来时觉得浑身酸疼,嗓子如同被烟熏般疼痛,鼻尖还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哪里?

    她不是在家里补眠吗?

    简盈看着叶依慕慢慢睁开眼,瞳仁里出现自己的影子,泣不成声:“依慕┄┄你终于醒了┄┄”

    叶依慕看着简盈熬得通红的眼睛,怔愣地问:“这是┄┄哪里?”

    “是医院。”简盈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那天,叶依慕回家洗澡休息,到傍晚5点还醒,简盈依稀记得她临睡前说过,晚上有个会议,怕耽误正事,就敲门叫她起床。

    谁知,推搡半天也摇不醒她。

    整整两天,简盈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照顾叶依慕,就连许诺姐妹俩都看不下去了。

    许妍言更是劝她:“表嫂,医生都说表姐只是过度疲劳,只要多休息就没什么大事,倒是你不眠不休的,再这样下去哪撑得住,今晚我来替你。”

    简盈只是摇头,脸上挂着泪:“我一定要等她醒来。”

    “慕表姐,”许妍言帮着简盈一起扶叶依慕起身,视线从简盈脸上又移回表姐脸上:“你要是再不醒,我看表嫂八成要去庙里磕头求佛。”

    这几天,简盈对叶依慕无微不至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心口鼓涨的难受:“表姐,以后你要是敢对表嫂不好,我头一个不放过你。”

    “妍言,你又取笑我。”简盈羞得不敢看她,转头盯着叶依慕干裂的唇,轻声问:“要喝水吗?”

    叶依慕虚弱地应一声,简盈便起身用玻璃杯接水,吹凉了先抿一口试下温度,再插入吸管递到她唇边:“慢慢喝。”

    叶依慕吃力地仰起头,视线慢慢上移,发现简盈布满血丝的双眼,心疼地皱眉:“你快去休息。”

    简盈还想守着她,被许妍言生拉硬拽地拖走。

    拖到走廊,简盈忽然挣开,走到简菁面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商量:“阿姐,我想┄┄想问你借钱。”

    简菁本能地捂紧口袋,脖子后仰呈拒绝的姿势:“我哪┄┄哪有钱。”

    她显然知道简盈借钱的目的,劈头浇下一盆冷水:“你就别替叶总操心了,咱们那点钱对慕名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公司。”

    简盈紧紧攥着姐姐的手,眸中有晶莹在转动:“能凑一点是一点,依慕这几月给的工钱我一分没动,加上老家的房子┄┄”

    “简小盈,你昏头啦,居然想卖老家的房子。”简菁愤愤地甩开她,俏脸气成猪肝色:“那是我们俩从小长大的地方,爸妈留给咱们唯一的财产。”

    “我知道!”简盈锲而不舍地挨过去,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可是阿姐,现在慕名急需用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依慕倒下┄┄”

    “那也轮不到你卖房,你那破房子能值几个钱。”简菁恨不得能像尔康毒瘾发作暴打紫薇那样,狠狠暴揍简盈:“你没听沐幽说嘛,老家那边在开发旅游区,说不定明年就可以拆迁分房,你现在卖掉等于把钱都扔掉,我问你脑子是不是坏啦?”

    从小到大,简盈从未哀求过姐姐,此刻却躬着腰死死拽住姐姐的衣角,在行人探究的目光下小声啜泣:“阿姐┄┄求求你┄┄”

    许诺和妍言对视一眼,妍言嘴唇嗫嚅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

    五年前,叶依慕为了沈萄和陈景珍断绝关系,谁也不知道她是天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上周,董事长陈景珍在公司内部例会上因为心脏绞痛而晕倒住院,叶依慕却连去看她一眼都不肯。

    为了逼迫叶依慕回去找她谈判,陈景珍才会下令绞杀慕名。

    目的就是为了让叶依慕回天启重掌大权。

    “表嫂你别担心,表姐不会有事的。”许妍言无法透露太多事情,但听见简盈要卖房,下意识阻拦:“其实┄┄不用卖房的┄┄”

    简盈愣愣地看着她,眼里雾气蒙蒙,许妍言又心虚地补上一句废话:“慕名一定能渡过难关的。”

    简盈失望地垂下眼睫,许妍言看着简盈的脸越来越白,心口闷闷的,酸涩无比。

    ┄┄┄┄┄┄┄┄┄┄┄┄┄┄┄┄

    叶依慕隔天就出院,简盈也提前销假上班。

    刚进办公室,简盈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大家居然围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没等她入座,小慧就把她拽到角落:“小徒儿,公司是不是真的要倒闭啦?”

    小慧才说一句,整个财务部的同事都凑过来:“是啊是啊,公司会裁员吗?”

    “你们不要乱传谣言,弄得人心惶惶。”简盈拨开人群,回座位开电脑。

    小慧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公司会不会裁掉我?我还有28年的房贷要还呐。”

    “我也是,我孩子课外补习班加起来好几万,我也不能丢工作的┄┄”

    “你们哪有我惨,我身体不好要看病,医保可不能断啊┄┄”

    简盈受不了办公室丧到极致的气氛,拿着杯子去茶水间。

    她低着头走神,连杯中的水溢出来都不知道。

    “喂!”肩膀被重重拍了下,简盈惊得颤了下,随即转头:“阿姐┄┄”

    “水洒出来啦!”

    简盈从恍惚中回神,手忙脚乱地摁下开关挪开杯子,滚烫的沸水溢到手背上,烫红一大片。

    简菁立刻抓着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降温,既心疼又有些埋怨:“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像丢了魂似的?”

    “阿姐┄┄我没事┄┄”

    “哎,我真是怕了你了。”

    吝啬鬼这辈子从未做过亏本生意,当她从口袋中掏出银行卡时,竟自嘲般的弯了弯唇。

    她掰开简盈那只烫红的手,把卡放入掌心:“我们俩存的钱都在这里,还有老家的房款也在里头,你拿去给叶总吧。”

    “阿姐┄┄你┄┄”简盈心中灌满暖意,酸热的感觉直冲眼眶,唇瓣张张合合,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简菁无声地叹口气,上前一步,将她的头扣到自己肩上,捋着她的头发:“这些钱虽然填补不了慕名的缺口,但积少成多,我也不想慕名倒闭。”

    “唔!”简盈重重地点头:“公司一定撑过去的。”

    ┄┄┄┄┄┄┄┄┄┄┄┄┄┄┄┄┄┄┄┄

    晚饭后,简盈端着咖啡进书房,看见叶依慕颓然地窝在椅子里。

    昔日的干练、自信仿佛都消失殆尽,长长的睫毛在液晶屏的投印下,碎着两道灰败的阴影。

    简盈心痛地无以复加,强挤出一丝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香包,献宝似的往她眼前送:“依慕,我在网上买了个心想事成符,看评价都说很灵验┄┄喂,你别笑啊┄┄真的很灵的┄┄”

    叶依慕一连崩了好几天的脸色终于有些缓和,简盈暗暗松口气,越发讲得起劲,说什么戴上这个符就能梦想成真,还把买家秀给翻出来,力求做到有图有真相。

    叶依慕拿着符咒,当真仔细看了起来:“妍言说的没错,你真的会去庙里求神。”

    “你┄┄你取笑我!”

    简盈背过身,默默掏出银行卡,又怕伤叶依慕的自尊,在心里默默预演几遍才推到她面前:“依慕,这里有┄┄有一些钱┄┄”

    简盈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是杯水车薪,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大忙。

    回应简盈的,是沉默。

    “你哪来的钱?”叶依慕的声音里含着一点鼻音。

    简盈心里一紧,以为真的伤她自尊,只能老老实实讲真话:“是┄┄是我和阿姐存的,还有一部分是老家的房子。”

    叶依慕眼眶极快地发酵着酸酸的感觉:“你把房子卖了?”

    “家里就剩我和姐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简盈怯怯地掀起长睫,观察她的表情:“阿姐说,是借给你的,你别┄┄”

    叶依慕胸口涨的暖暖的,整颗心几乎要被眼前这个带着暖意和温柔的小丫头融化掉。

    简盈还在忐忑中,忽然有股力道将她轻轻一带,她跌坐在叶依慕腿上。

    简盈不安地挣扎下,叶依慕的手掌加重几分把她禁锢住,将脸埋进她馨香的颈窝:“盈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依慕,你别灰心,如果┄┄”简盈乖巧地往她怀里蹭了蹭:“我是说如果,真的失败了,那也不要紧,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简盈烫红的手背盖在她的手心上,轻缓抚摸,一下下似乎要把力量传递给她:“以后,我来养你!”

    “你养我?”叶依慕语调有些怪,似乎在憋笑:“我很能吃的,而且每天都要喝猫屎咖啡。”

    “喂,你怎么可以敲诈我,猫屎咖啡好贵的。”简盈仰起头,调皮地笑:“我可以给你买速溶咖啡。”

    俏皮的小表情让叶依慕倏然弯起嘴角,被亲情冻结的心顷刻间灌满暖意。

    这样一个温暖又让人安定的小丫头,她一定要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

    晚上,简盈入睡后,叶依慕拨通了许诺的电话:“阿诺,你替我跟她说┄┄我认输了,她提的条件我都答应,明天让她在紫园等我。”

    ┄┄┄┄┄┄┄┄┄┄┄┄┄┄

    早晨八点,天启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集团接班人━━叶依慕回归公司,并正式出任天启集团新一任董事长。

    大屏幕中,叶依慕一袭高定复古西装,在无数记者的摄像机前发表任职宣言,闪光灯在她身上如璀璨的星光一般不停地闪耀。

    同一时间,简盈正在家里教许妍言做蛋卷。

    厨房里

    简盈切着蜜瓜,听到门铃声,歪头朝沙发上看电视的许妍言喊道:“妍言,帮忙开下门。”

    许妍言应一声,绕到厨房捻一块哈密瓜后才晃晃悠悠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她惊得摔了手中的蜜瓜。

    “姑姑,您怎么来了?”

    “呦,妍言也在啊。”陈景珍款款地往里走,中午的阳光照进客厅,她身上华丽带着水钻的套装闪着耀眼的光芒,折射进简盈的眸中。

    简盈不得不眯了眯眼,陈景珍似笑非笑地朝她看,比主人更具气势:“这位就是简小姐吧。”

    简盈刚才依稀听见许妍言唤了声姑姑。

    姑姑?

    那不就是叶依慕的妈妈?

    简盈心中一凛,就这样端着蜜瓜定在原地。

    陈景珍丝毫没有做客的局促,泰然自若地朝简盈走去,她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端详简盈许久。

    简盈被盯得很不自在,直觉告诉她陈景珍的眼神带着探究,像是在努力辨认什么。

    许妍言显得比简盈更慌张,很突兀的上前一步,挽着她的胳膊往沙发上带:“姑姑,您来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下,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陈景珍用力拨开许妍言的胳膊,转身走到简盈面前。

    她穿了高跟鞋,比简盈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她:“简小姐,说实话,在没见你之前,我心里对你是挺有好感的,小慕能回天启,怎么说都是你的功劳。”

    从陈景珍进门开始,简盈的心就没来由揪紧,她也不知道怎么在慌什么。

    可能是陈景珍雍容华贵的装扮让她觉得身份地位的悬殊。

    又或者是陈景珍眼里的探究让她觉得芒刺在背。

    简盈把蜜瓜放在餐桌上,怯怯地挤出一丝笑:“叶┄┄叶太太,您吃水果。”

    陈景珍冷着眼,再一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简盈,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

    之前听妍言说,小慕新交的女朋友长得跟沈萄很像,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信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陈景珍不禁想起五年前,那个贪得无厌的绿茶婊━━沈萄。

    这样一张脸,是如论如何都教她喜欢不起来的。

    “简小姐!”

    陈景珍一直在默默观察简盈。可简盈始终垂着头沉默不语,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这让陈景珍越发认定简盈心怀城府,深藏不露。

    她顿了顿继续说:“小慕回天启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暂停珠海路的工程,听说那有个姓花的老太太死活不肯搬走。”

    陈景珍看着简盈意味深长的一笑:“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为了你。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启每年搁置的项目何止这一项,这边不赚钱,总有其他的项目赚钱,只要小慕开心,少赚一点钱算什么?”

    “只是┄┄”陈景珍忽然冷笑一声,脸上淬着寒冰:“我没想到你的手段比她还高┄┄”

    简盈听不懂陈景珍在说什么,但能敏锐地觉察到她的讽刺。

    到底是叶依慕的亲妈,说两句刻薄的话算不得什么。

    简盈白皙的脖颈保持着低垂的姿势,抿着嘴一言不发。

    陈景珍抬起眼皮看她不哭不闹,不争不辩,像个木头一样站着,暗自冷哼。

    这个丫头果然厉害,沉得住气比沈萄的段位更高。

    “姑姑,我们回去再说。”许妍言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真怕陈景珍会说出什么让简盈崩溃的话。

    她再次阻拦姑姑,甚至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姑姑,有什么事等表姐回来再说。”

    “妍言,”陈景珍狠狠甩开她的手:“你当初不也很讨厌简盈?怎么短短几个月就被她收服?”

    陈景珍缓缓抬起胳膊,指尖像锋利的剑刃,直直地刺向简盈:“你看看她这张脸,长得跟沈萄一模一样,教我怎么放心让小慕跟她在一起?”

    沈萄?

    一模一样?

    简盈的膝盖忽然一软,她下意识用手撑着餐桌。

    陈景珍之后的话,简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有一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脑子里盘旋。

    “这张脸,长得跟沈萄一模一样┄┄”

    许妍言瞧见简盈失魂落魄的样子,移到她面前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乱想。

    然而简盈的目光却飘忽着,始终无法对焦,脸色近乎惨白。

    许妍言是那种爱憎分明的女孩,如果她把谁当朋友,那一定是掏心掏肺维护她。

    她拽着姑姑往外走,陈景珍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许妍言只得下一剂猛料。

    “姑姑,您可以为难简盈,但您也不在乎表姐了吗?您和表姐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就别再让表姐恨您了。”

    这话一出,陈景珍果然不再说话,略微挣扎两下便跟着许妍言踏出门。

    许妍言送姑姑离开,等她折返回来时简盈已经不在厨房里。

    她焦急地满屋子寻找,最后停在卧室的门口。

    里头隐约传出的细小的啜泣声。

    许妍言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简盈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在闭合的窗帘后面流泪。

    许妍言心里一痛,平静地等自己缓过来,才慢慢走过去,蹲在简盈身边:“表嫂,我姑姑是太紧张表姐才会这样,其实她人很好的,你别放心上。”

    简盈没说话,将头埋进手臂中,用力摇摇头。

    其实许妍言也明白简盈的意思,她根本不是因为陈景珍的恶言恶语哭泣,而是━━

    简盈缓缓抬头,房间里一片黑暗,简盈盛满泪的眸子发出脆弱的光亮,她紧紧盯着许妍言,说出横亘在心底很久的疑惑。

    “妍言,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许妍言心口堵得无以复加,她很清楚,简盈要问的是哪件事。

    以前,她一直想用这件事来打击简盈,可正当要揭开真相时,她却觉得无比残忍。

    许妍言无力地说:“好。”

    简盈死死咬住舌尖,疼痛迅速蔓延:“我们真的有那么像?”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人连掩饰和防御的机会都没有。

    许妍言的手指颤了颤,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许妍言能清晰地听见她变调的声音。

    “除了眼睛不太一样,其余真的很相似。”许妍言不擅长撒谎,心里也明白简盈早晚会知道真相:“表嫂,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轰趴馆,我真的被你吓一跳,还以为沈萄死而复生了。”

    简盈低下头,一滴眼泪滴答落在手背上,她抬头,声音里全是掩不住的伤痛:“所以,依慕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沈萄的替身,对不对?”

    直到这一刻,所有曾经忽略过的细节渐渐放大清晰起来。

    简盈终于明白叶依慕的忽冷忽热,和她看向自己时眼神中经常出现的挣扎和失神。

    她把自己当成了沈萄的替身,她对自己的那些关心爱护,其实都是给沈萄的。

    原来━━从未属于过自己┄

    “表嫂你别瞎想,表姐对沈萄可能只是心结,五年前她没有保护好沈萄,所以心里┄┄愧疚┄┄”

    这蹩脚的理由显然连许妍言自己都不信,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隐没。

    沉默得有些可怕。

    许久,简盈颤颤地开口:“妍言,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沈萄的照片。”

    许妍言忿忿地淬一口:“我看见沈萄就觉得恶心想吐,怎么会有她照片?”

    她一眼看过去,对上简盈哀伤的黑眸,不知怎的,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肯定有,楼梯的扶手边有个储物间,沈萄的东西都在里面。”

    储物间?

    简盈知道楼梯口确实有个小房间,常年紧闭关着灯。透过客厅的光,隐约能瞧见房间里头有家具的轮廓。

    所以简盈一直以为那是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

    原来,那里面是沈萄的东西。

    原来,叶依慕一直都妥善地收藏着沈萄的东西。

    简盈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送走许妍言的,等她能勉强看清周围事物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储物间的门口。

    门没有上锁,她很轻松地旋开了。

    里面的装潢风格跟整个屋子的格局一样,是叶依慕喜欢的深沉内敛的色调。

    简盈的心猛烈地跳动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她一步步往里走,目光缓缓掠过屋子里每个角落。

    突然,墙上的一张巨幅照片砸入她的视线,如同一枚炸弹,炸得她眼睛出现短暂的失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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