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 白光
玄空打开法事屋的门，手臂上缠着的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姚兰这才注意到蛇蛇，吓得捂住了嘴巴。“啊，这……”
玄空像是给自家宠物解释一样，“他不咬人，施主请放心。”
话音一落，蛇蛇一口咬住了玄空的手腕！
但是没有咬出血。
但是玄空依旧尴尬。
他另一只手点了点蛇蛇的脑袋，“调皮。”又风轻云淡地跟姚兰解释，“他听得懂人话，故意的呢，你看，都没咬出血。”
姚兰对蛇蛇不咬人的事半信半疑，跟着夜宁进法事屋，却被玄空伸手拦住了，伸的还是蛇蛇缠着的那只手。
妇人不敢莽撞，呆呆地看着屋里的情况。
夜宁把芮芮放在小高台前的一个圈阵中，起身，回到门外。
“我们需要单独跟她聊聊，您需要回避一下，我带您去招待室休息吧。”
“我……”
“放心吧，只是有些画面不适合让您看到。”
姚兰还是相信夜宁的，默默点头。脸上担忧的神情还在，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夜宁把她带到招待室，到大堂去叫了个人进来陪她。
夜宁发现，坐在柜台前的戴小洁，脸色铁青，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这不像是被蛇吓到的啊……
没有多问，甚至招呼都没打。夜宁原本都不想看她的，余光瞥见她脸色不好，下意识多看了一眼罢了。
她到冰箱前，拿了瓶饮料，端了一盘果切，拿到招待室去给姚兰吃。
而后，在姚兰频繁的感谢声中，退离招待室，回到法事屋。
薛芮还躺在冰凉的地上，外面一圈刻着佛家的咒印。
而小高台下面，玄空都摆好了木鱼和一个铜钵，却没开始。
白蛇变成一个长发披散的男子，坐在玄空旁边，手指抬起了玄空的下巴，凝重地问。
“宝贝，你相信人有上辈子的吗？”
“我当然信，但是，你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电视上里看到的，可不能乱学哈。你要搞清楚，我跟你，谁才是主人，谁才是宠物。”
夜宁倒是想问，你俩怎么回事！能不能先干正事！
白蛇摇摇头，继续深情地看着玄空，“先不提这个，那你想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作甚的么？”
“我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白蛇凝重地皱起了没。
夜宁继续往前走，却见凭风手一抬，一道水光闪过，形成结界，挡住了夜宁的路！
夜宁停下，没有莽撞地闯进去。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白蛇啊！
白蛇还礼貌地来了句，“你等一下。”
然后，继续跟玄空扯淡，“本座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点的，你确定不想知道？”
玄空圆溜溜的后脑勺对着夜宁，夜宁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能想象出，他此刻有多兴奋。
玄空清亮的声音传来，“一星半点的话，还是可以知道的。”
“你……上辈子，可是本座的敌人。上上辈子，也是。”
玄空耸耸肩，“那我们现在能够坐在一起，恩怨一定化解了。”
“没有。”
“哦？”
“嗯。”
白蛇一脸的认真，跟他以往慵懒不屑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但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认真啊！
玄空语气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那又何妨，这一世，继续化解呗。
你先把手放下来，我要干正事了。
真是的，平日里惹你都没反应，我要工作了你又来惹我。
把人家姑娘放进来吧。”
白蛇这才放下手，手放下的同时，又变回一条小蛇，默默盘在玄空身旁。
夜宁若无其事地走来，坐在小高台上。
小白蛇回过头，看着她。“你怎么不自己查看这小孩身上的事。”
他问得没有恶意，纯粹是好奇。
“我怕它跑了。”
蛇蛇没再说话，看回那个小孩。
玄空悠悠说到，“没啊，这孩子身上只是沾了邪气，没有东西在里面。
不过，沾了它的邪气，怕是已经成为它的分身了。这孩子，
随时都会被它操控，所经历的事也会共享给它的本体。
也幸好小夜施主把她骗到事务所来，不然，真的容易溜走。”
所以玄空当时抓小芮芮的时候，手法是讲究的，不让那股邪气溜走。
夜宁眉头皱了一下，终归是自己见识短了。“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吗？”
“说不清啊，大概是某些神秘地方供养的邪神，厉害得很。”
封锁它的雕像碎片应该可以。但是，也很难再找到那些碎片。
玄空双手合十，开始念经。夜宁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以前总觉得他在胡乱念咒，现在一听，这家伙念一段很长的咒都不带换气的，连接下一句，也听不出喘气的声音。声音始终是平平的，让人听了心神宁静。
夜宁等啊等啊，十几分钟过去了，圈阵里的小孩，仍不见有什么反应。
她肚子饿了，先出去吃饭。
吃完饭，天也已经黑了。
回到做法事的地方，屋里点着油灯，围着小女孩的那个圈阵，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玄空敲打着木鱼，一手拨动佛珠，双目自然地闭着，口中仍念念有词。
小女孩薛芮，动了动手指，突然猛地弹坐起来！
她睁开双眼，散发着白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她体内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夜宁坐在小高台上，玄空圆溜溜的后脑勺对着她。
玄空的念咒声用一段长音收尾……
屋里寂静起来。方才在念咒声的笼罩下，人的内心反而更平静，现在倒是枯燥起来了。
玄空白了眼蛇蛇，“该敲的时候不敲。”
“拜托，你都没告诉过我步骤，我哪知道怎么做啊。”
堂堂蛇神，小尾巴默默卷起那根棒子，敲了下碗的边缘。
厚重的声音回响起来，仿佛在耳边环绕了好一阵才渐渐停下。
圈阵散出的金光也愈发明亮。坐在圈中的小女孩，扬起脑袋，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夜宁定睛一看，她喉咙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是白花花的一团光！
而她眼睛原本散发的白光，也消失不见了，都转移到了喉咙中。
夜宁想起监控中，蹿进薛芮父亲体内的那团白光。
蛇蛇又敲了一次碗，这次发出的声音更加厚重了。
而薛芮喉咙里的那团白光，缓缓往外面移。
玄空的手抬起，对着薛芮比划出佛印，再一抽，那团白光猛地从薛芮口中退了出来。
小孩双眼一翻白，晕倒在了地上。
“快把孩子抱走。”玄空难得着急地喊了声，虽然声音还是轻悠的。
夜宁起身，来到圈阵中，抱起小女孩的时候，那团白光闪到她眼前。眼看着就要蹿进她体内的，却在中途停了下来……
夜宁若无其事把薛芮抱出圈阵，放在小高台上。
玄空从布袋里摸出个小罐子，瓶瓶罐罐是真的多啊！他没有对这道光球采取什么措施，而是直接引到罐子里，还把盖子拧紧了。
“小僧跟它沟通时，发现，这是个思想怪异，并且狡猾的东西啊。
要想知道它的藏身之处，光交流是不行的。咱得，来点苦肉计。”
关在罐子里，看来听不见他们说话，玄空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商量对策。
“故意被它控制？”夜宁问。
“然也。”
“我来。”
“不行，它上不了你的身，刚刚就证明了。小僧正要出手相救时，发现它丫自己不敢进去！”
所以刚才不是玄空制止光球进入夜宁的身体，而是光球自己不敢进去的！
但是夜宁想亲身感受一下。“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它附身呢……”
蛇蛇慵懒地用尾巴挠了挠头，“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