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三十一 章
如果说谢朗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那么楚建坤就是一个只会在背后算计的小人。
谢朗对楚家那边其实都没什么好感。但是相比其他人，他最讨厌的绝对是楚建坤。
上辈子谢凛发迹后，楚家那边的人就找上他了，不过谢朗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不想搭理他们。
谁知道楚家那边从他那群狐朋狗友下手, 楚家人又卖惨, 说当年不是故意对楚清太绝情，只是楚家那个时候也困难, 想帮忙也无力。
谢朗记性不太好，小时候的事其实都忘得差不多了, 楚家那么一说, 还当着他的面痛哭流涕, 悔恨交加, 谢朗就动摇了。
到底是他妈的亲人, 还生养了他妈一场。
于是他瞒着谢凛, 跟楚家那边重新走动起来。然后他手里有什么好东西，几乎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楚家人手里。
谢凛其实提醒过他, 但是那个时候, 他跟谢凛的关系实在太糟糕了, 谢凛越不让他做什么，他非要做什么, 还觉得谢凛心眼儿小。
啊啊啊啊，每每想到此，谢朗都想回到过去, 给那个傻逼的自己两巴掌。
最后他跟楚家掰了，是因为楚家的人想通过他把手伸到谢氏集团，这触及到了谢凛雷区, 设了个套儿，让楚家人钻进去，在谢朗面前露出丑陋的真面目。楚家其他人其实就是蠢和坏，但楚建坤就是又毒又坏，还他妈贼阴。针对谢朗的种种攻略，都是这小子在背后出主意。
真相大白，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肯定就该感谢谢凛识破了坏人，解救了被蒙在鼓里的谢朗。
但谢朗不那么想啊，他厌恶楚家人，同样也讨厌谢凛。
他想，既然谢凛早就看出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非得等到楚家人想对谢氏集团动手，非得看他被人耍得团团转，再以救世主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
不就是证明集团比他重要，不就是想看他出糗，不就是想告诉他，没了谢凛儿子这个身份，他就是滩烂泥。
虽然这也是事实了。
但是当时的谢朗不那么想，自尊心受挫了，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了，他要放纵，要堕落。
他每天醉生梦死，结交了一大批所谓朋友，好兄弟，然后有一天，他“兄弟”出了点事，要他帮忙，他那一去，就再没回来。
谢朗很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假如不是楚建坤在背后给楚家人出主意，楚家人就不可能拿下他，他就不会跟谢凛的关系持续恶化。
楚家人不通过他渗入公司，就不会惹怒谢凛，谢凛就不会当众拆穿他们，也就不会让他跟着颜面扫地，进而恼羞成怒。他不恼羞成怒，就不会放纵堕落，也就不会结交一群狐朋狗友，没有那些所谓兄弟，他就不会去给人撑腰，也就不会丢了命。
这事追根究底，追本溯源，楚建坤就是祸患头子，不怪他怪谁。
当然了，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楚家人被谢凛拆穿后，楚建坤私下找到他，对他好一顿嘲讽。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抽烟喝酒泡妞，哪样少了你，你们那群纨绔中，你以为别人为什么巴结你，你真以为是你自己有魅力，有才干吗？错！是谢凛，是你有一个好父亲！”
“论风度，你没风度，论品格，你没品格。论能力，呵！就是你身边那群废物都能吊打你，谢朗，承认吧，没了谢凛，你什么都不是，甚至连路边一根野草都比你有价值。”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谢凛吗，表面笑着恭维他，私下都在笑话他。老子再威武又怎么样，等他哪天两眼一闭，留下个无能的儿子，再大的家业也能败光了。谢朗，我要是你，我都恨不得去死了算了。活在这世上，除了给你爸蒙羞还有什么用，或许你爸早就在外面弄出私生子……”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不是楚建坤说够了，而是因为暴怒的谢朗拿拳头堵住了对方的嘴。
谢朗一般不记事，但这话愣是牢牢刻在脑子里，甩都甩不掉。
妈的，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肚子火。
晚上谢朗做梦，梦到他正跟谢凛去餐厅吃饭，突然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冲过来，对着谢凛一通哭诉，说孩子想爸爸，非要闹着见谢凛。
谢凛居然还应了，把那个小男孩抱过去，轻轻拍着小孩儿的背柔声哄。
谢朗活生生给气醒了。
他一脚蹬了身上的被子，谢凛跟着醒来，打开灯，就看到谢朗红着眼，气鼓鼓的样子。
“朗朗怎么了？”
谢朗这会儿看到谢凛那张脸就是气啊，这个就会招蜂引蝶的男人。
没钱的时候，谢凛都招人。以后发达了，不是更招人。
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温柔的，活泼的，妩媚的，清纯的，千种风情，万般撩人，谢凛真的把持得住？
易地而处，反正他是把持不住。
可他行，谢凛不行啊。到时候谢凛真给他弄出几个弟弟妹妹，他可怎么办。
说句难听点的，他妈已经变成了星星。谢凛现在就是个鳏夫，他就算再找，那也是合情合理合法。
甚至下线再放低点儿，只要谢凛不跟人结婚，他随便包养几个都没问题。
谢朗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很大逆不道，也看轻了他爸和他妈的感情，可是恐惧萦绕在他心头，他根本控制不住。
他不愿意那么想谢凛，毕竟上辈子，在他死的时候，都没什么私生子。
但是如果谢凛藏着呢，谢凛那么聪明，他要真想藏，谁能找得到。
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卑，从而生出忧虑。这是他一个人的错，现在却影响到了谢凛。
“朗朗？”
谢朗回神，就看到灯光下他爸面色担忧。
谢朗抹了把脸，“我没事。”
他从床上跳下来，“我去上个厕所。”
回来后，谢凛关了灯，谢朗拉着他的胳膊，在黑夜中小小声道：“爸爸，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孤单不？”
“没有。”谢凛拍了拍谢朗的背，以做安慰。
屋里安静了，过了一会儿，谢朗又问：“爸爸，你这年纪轻轻的，生理冲动怎么解决。”
谢凛：………
谢凛委婉道：“……爸爸很忙。”言下之意，根本没空想其他的。
谢朗：“喔。”
五分钟后。
“你以后会给我找后妈不？”
“……不会。”
“其实你等我大点，给我找后妈，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爱他妈，但也爱他爸啊。
“你真找了人，别藏着掖着，不大气。只要你对我好，我也会对弟弟妹妹好。”谢朗心里酸溜溜的，这话说得别提多违心了。
谢凛有两分睡意都让他搅和没了，一字一顿：“不、会。”
“你看你，不要提早立flag。”
谢朗声音越说越小，然后闷闷道：“爸爸，你真的会一直爱我吗？”
“会。”谢凛答得那么肯定又迅速。让谢朗终于高兴了。
他靠着谢凛的肩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凛却睡不着了。谢朗今天回来提到楚建坤，难道对方对他说了什么？
又或者是其他人在谢朗面前碎嘴了？
谢凛一时没个头绪。
第二天醒来，谢朗神清气爽，一扫昨天看到仇人的郁闷。
他趁他爸出去时，偷偷抱着他妈的相框碎碎念：“你放心，我肯定看着他，我只有一个妈。我昨晚脑子进水了，别在意啊。”
谢朗又去上学的时候，就格外注意楚建坤了，他让小弟去打听。结果发现不仅楚建坤跟他一个小学，楚建辉，楚红娇也跟他一个学校。
楚建坤读六年级，楚建辉和楚红娇读五年级。谢朗听到消息时，犹如生吞了一只苍蝇。
成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小声道：“你是不是跟他们有仇啊。”
谢朗点头：“大仇。”
谢朗是真的想跑过去揍他们一顿，可是一来他自己这个小身板，真跑过去了，恐怕不是揍人，而是被揍。
二来则是，就算谢朗不愿意承认，现实是人家现在还没干出那些缺德事，又还是小孩儿。他不占理。
苛待他妈的事，主要还是楚家那几个大人干的。
谢朗还在纠结怎么对待楚家那几个小子，思来想去也没理出个头绪。
转眼一周过去了，谢朗背着书包，在成家吃了米粉，跟成玉一起上学。
一路上他都在说着漫画游戏，成玉偶尔附和两句。他们来得不算早，教室里已经有人了。
但王铎的座位还空着。
谢朗让成玉先进去，他一边把书包放桌上，一边慢吞吞往座位上坐，嘴上还不消停，“我跟你说，王铎那小子今天肯定又睡过头了。”
“有哮天在都叫不醒他，真是头懒猪。”
成玉掏出作业本，“王奶奶应该会叫他的吧。”
“嘁，那小子”谢朗说着话，从书包里掏出漫画往桌肚子里放的时候，发现桌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毫无防备拿了出来。
随着一声尖叫，一只被开膛破肚的死老鼠远远丢了出去，成玉脸色一变，立刻把谢朗抱在他怀里，还拿纸巾擦谢朗被弄脏的手。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好多人都跑了出去。
成玉也怕，尽量不去看，他抱着谢朗安慰，何尝不是寻求温暖。
那只老鼠的视觉效果太惊悚了，又没有心理准备，太吓人了。
班主任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几个大人用报纸隔着，把老鼠拿到外面，用土埋了。
别说小孩儿，就是他们大人看到都瘆得慌，血呼啦啦的一片。
他们回去时，好多孩子都在哭，尤其是距离谢朗近的几个人，老师们抱着学生哄。
这事情性质太恶劣了，就算是恶作剧也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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