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那子衿，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龙妈妈狐疑地看着谭子衿盯着门外的方向出神，又补了一句，“你认识小穆老师？”
“不不认识，听说过。”谭子衿有些心虚，说话打了结。潜意识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被一个男生拒绝了。虽然那天晚上说的话那么硬气，但实际上第二天一早醒来想到昨天就会觉得自己很蠢，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费神呢！
现在，他又出现了！就像平静的湖面又重新激起了一层涟漪。
祁穆从龙以翔家里出来以后，看着热闹非凡的城市，闹腾腾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商家到处在为即将来到的双十一提前抬热气氛。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去了电话。“妈，最近在家怎么样？”
“挺好的呀，就是你不在，都没人吃我做的东西了。”祁妈妈的声音温柔婉转，“晓夏现在也住校了，也没人可以逗了。”听起来有些遗憾。
“爸呢？”祁穆忍着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澜。
祁妈妈是个美食爱好者，尤其爱做各种甜食，偏偏他们这一家人除了他妈没人爱吃甜的，宁晓夏就非常有口福了，经常跑过去串门，祁妈妈也乐不可支。
“你爸跟你一样挑食，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妈妈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起了脾气。
祁穆笑笑，表示附和赞同。男人争赢了实际也是输了，他看过太多次他爸最后又低着头去道歉的样子。
直到到家后才挂断电话，楼梯口前两天声控灯坏掉，物业还没有及时来修理。月光洒下来，忽明忽暗的。
刑易一听到脚步声惊喜地走上前去，“祁穆，你可算回来了。”他在这儿呆了有一会儿了，站在门口除了外面偶尔的几声野猫叫，就是萧萧瑟瑟的月光。
“怎么了？”祁穆不慌不忙走上最后一级台阶。
刑易一本是他的大学舍友，虽然两人不同专业，但并不妨碍刑易一对祁穆的崇拜。他崇拜祁穆对经济学的独特见解，加上他本人一副禁欲系长相和身材，他更加把祁穆当成“神”了。
祁穆后来搬到校外后，跟宿舍其他人就没什么交集了。他本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乐在其中。
“上次几个系的联谊你没去就算了，这次宿舍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刑易一虽然说出的话像是要求，但语气却更像是请求。
祁穆摸出钥匙，充耳不闻。
刑易一不客气地跟在后面进了门，祁穆一个眼神过去，刑易一感觉凉意飕飕。
“是这样，大家都听说你是个神人，想认识一下。”说完继续补充，“觉得我跟你比较熟，就让我来邀请你。”大男孩单纯地憨笑。
其实他跟祁穆也不熟，只是每天跟个膜拜偶像的大神信徒一样经常找他搭话，宿舍另外两人一见祁穆不苟言笑的模样只得静而远观。时间一长，他自然是跟祁穆最“熟”的人。
祁穆泡了一杯茶递给他，刑易一有些受宠若惊地双手接住。“谢谢大神。”
“什么时间？”祁穆示意刑易一坐下说。
他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抵触，只是他的话实在太多，问题也各式各样的奇怪，却还是每天不厌其烦。殷勤的程度让他都不得不怀疑刑易一是不是性别取向不正常，不过好在有一段时间没烦他，后来再找他时不时会提到他刚谈的对象。
刑易一一听立马说道：“明晚八点。”
“好。”祁穆应下。
刑易一喝完茶自觉地站起来告辞，脸上掩不住惊喜。“那我先走了！”
祁穆也没客套地留他再坐会儿！
约的地方是个小酒馆，装修风格小众，昏暗的灯光，流行的音乐很是受年轻大众的人喜欢。斑驳的灯影下有个驻唱的男歌手，留着蓬松到肩头的长发，墨镜戴着看不出表情，唱出的歌低沉磁性，很容易让人跟着他的歌身临其境。
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祁穆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诶~祁穆，这里！”刑易一站起来朝他招了招手。
桌上除了三个男生，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女生。其中一个头发挡住了脸。
男生们热络且拘谨地同祁穆寒暄，那个女生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另一个女生倒是不停地同刑易一撒娇，看样子这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男人成群出来时，总是免不了会喊几个女生出来。
刑易一怕祁穆生气，急忙解释，“这个是我女朋友，另外一位是我女朋友的闺蜜。她们都听说过大神你的名号，也非得跟着一起来见见。”神情有些局促。
祁穆微微颔首，同刑易一打过招呼。
刑易一正准备报出旁边女生的名字，“这位是\"被那长发女生及时出声阻止了。
\"好久不见。”女生撩开长发，白皙的脸在灯光转换中，转过头目不转睛盯着祁穆。又像是觉得不对，继续说：“不是好久不见，昨天才见过。”
刑易一觉得意外，“你们认识？”
谭子衿莞尔一笑，不解释。
在旁人眼里就是默认。
“那我就不介绍了。”刑易一满上一杯酒，准备朝祁穆的杯子也添上。
祁穆用手挡住杯口，“不喝酒，你们喝。”
大家多少也能看出祁穆的性格，也没有多做强求，只是让服务员添了一杯温水。
无聊的谈天说地，什么都能说两句。祁穆安静地坐着，他们一杯酒接着一杯下肚，后面玩起了酒桌游戏，他依然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与这里面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到最后，都半醉半醒的，就剩祁穆一个滴酒未沾的。另外两个室友互相搀扶着一同上车回了学校，刑易一和她女朋友也先行告辞，留下最后这两人面面相觑，听着先前的意思是祁穆跟谭子衿认识，又都是单身，准备撮合他们一下。
但刑易一，可能没想到，要好心办坏事了！
两人站在外面半天没说话。
“不会这次这次又要丢下我先走了吧！”谭子衿明眸皓齿笑得无害，明明是正常的话，可听起来却有点怪怪的。
祁穆还真打算一走了之。
“你没醉？”
“我要是说我醉了你会送我吗？”谭子衿依旧笑着，跟之前歇斯底里的样子似乎是两个人。“我要是没醉你会转头就走吗？”
祁穆看着来来往往的车，伸手拦了一辆，“上车。”
上了车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谭子衿主动打破尴尬的境地。唇角泛着迷人的红，注视地看着夜幕下倒退的街景，嘴角翘着，出神的眼睛却没有焦点。“其实没醉！”顿了顿，“要是，真把我丢下我也要顾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安全不是。”
祁穆没什么表情，“嗯。”
谭子衿不气反笑，“喂，有点儿绅士风度好不好？至少你可以撒个谎。”说完表情还有点落寞。“你这么不爱说话，我还以为你不会回答。”
然后就真没了声响！
车子在安静的夜色中行的很快，呼啸的风把谭子衿的黑发搅成一团，有点冷却很清醒，尤其在酒精下肚后。吹够了，她闭上车窗，整理有些狼狈的头发。旁边那个人隔他坐的有段距离，双目微微闭着，身体倾靠在座位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脸从侧边看过去，精致柔和，尤其是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忍不住想让人偷偷靠近。男人生的这样好看，也算是祸水呢！
谭子衿哪里会猜不出眼前的人只是对她无话可说呢，自嘲地笑了笑，兀自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一声划破学校上空长而尖锐的“叮\"响起，没多久沈飞出现在高一(二班)的门口，唐茵茵笑着飞快跑过去，沈飞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唐茵茵则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宁晓夏尴尬地同沈飞打了个招呼，眼神却在暗示唐茵茵“什么情况？”
这两人不是吵架了吗？又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心里满腹疑惑可显然现在唐茵茵没心思跟她解释这些。
“晓夏，中午跟沈飞一起吃饭去。”唐茵茵欢天喜地过去拉住宁晓夏的胳膊。
“不了不了，你们去就行\"她忙摇头摆手拒绝。
唐茵茵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不由分说扯住她在前面走。
并不是，她真的不想去，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瓦数闪亮的大灯泡。
沈飞在后面走着，有些好笑地看着前面的两个女生。
唐茵茵叽叽喳喳的，这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校门口刚开业不到一周的餐馆，生意异常火爆。说不上是饭菜美味还是因为新开的，中午正是人多的时候。大家都跃跃欲试，一股脑地全窜了去。
老板忙得应接不暇，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即使是十一月这样的冷天气，却还是因为不停接客忙得停不下来。
沈飞在店门口接了个电话，目光不停地在里面找人，用手招呼了下。对方似乎也看到他们，出来迎。
“果然提前占位是没错的。”说话的男生跟他们差不多一般大，留着寸头，眉毛又粗又俊，笑起来一口白牙尤其闪亮，不经意地露出来的小虎牙很可爱，看起来也是个爱笑的人呢。“不介绍一下？”
宁晓夏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自己有些抗拒认识陌生人，就像一个外来的入侵者不顾阻拦进入她的世界。她默默地低了低头，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躲在唐茵茵的背后。就像小时候家里逢年过节来了很多长辈的时候，她也是怯怯地躲在爸妈身后。
这些从不存在她记忆里的大人，她不知叫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长辈们则笑着逗她，说她几时去过他们家，又爱哭还尿了裤子。她那个时候已经稍稍大点儿了，女孩子的自尊心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可她的性格又算得上是个不顾大局，不顾礼仪的人，她只盼着赶快结束这让人尴尬又无聊的对话。
那时，祁穆往她家送吃的。男孩子笑着弯起漂亮的眼睛，跟她家里每个不认识的长辈打招呼，年轻点的他看着叫阿姨叔叔，年长点的叫叔叔婶婶，说的话也讨人欢喜。后来，祁穆在人群中将宁晓夏解救了出来。
“这是我女朋友。”沈飞的声音将宁晓夏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惊得瞪大了双眼，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不小的震撼。”旁边这位是我女朋友最好的朋友。“
“褚师阳，幸会！”男生笑着伸出了手，唐茵茵性格跟谁都能玩得好，正准备伸出手回握，“啪”地一声被沈飞打断，唐茵茵恨恨地瞥他一眼。
“不能跟我女朋友握。”沈飞像是宣誓主权般的警告，眼神傲慢又漫不经心，单手插兜，斜睨褚师阳。
褚师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眼神看到在后面的宁晓夏身上。
宁晓夏愣住，缓缓伸出了手。
“行了，吃饭去吧。”沈飞率先拉着唐茵茵在前面走了，“别让我女朋友饿坏了。“唐茵茵嗔笑轻轻捶他胸口。
唐茵茵倒是很开心，一顿饭的功夫跟褚师阳也混熟了。唯独，宁晓夏只是安静地扒饭，听他们讲，有时跟着附和笑几声。
这顿饭吃的着实尴尬！
“你是叫晓夏吗？”褚师阳主动搭话。
宁晓夏有些惊愕，扒饭的动作停住。第一次见面，就叫这么亲昵。
大男孩挠挠头，笑起来的虎牙又露出来。“宁晓夏？”
“嗯。”她点点头。
“我可以就叫你晓夏吗？”褚师阳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她碗里。
唐茵茵跟沈飞互相腻歪地喂饭，听到褚师阳的话抢着说：“不要调戏我姐妹儿啊。”
褚师阳无辜地摊手，“真没有。”
“那你说说，我也没跟你说她名字啊，你怎么知道的？”唐茵茵眼神写满了审视，狐疑地看着褚师阳。
褚师阳如实说道：“我们整个高二高三都知道啊，我还在高一的时候她天天放学等他哥一起走。”眼睑下的黑瞳显得很是无辜。
“别打她主意。”
“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她要好好学习。”
“那你不用吗？”褚师阳似笑非笑地调侃唐茵茵。
唐茵茵瞪褚师阳一眼，护犊子的说：“她要考昌陵大学，自然跟我不一样。”说完还颇得意朝宁晓夏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