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烤鱼
县里的火锅店每天下午三点开业, 早早有食客在排队。等火锅店大门开的一瞬间，香味伴随着凉爽的风扇一起吹来，很快就会坐满。
然后开始点菜。
来晚的食客刚一进来, 就被告知没有桌了。
白猛跟着送菜车一块来火锅店，他每天工作忙, 好不容易闲下来, 就打算过来看看。
刚到, 还没跟小七打过招呼呢, 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小白？”
白猛回头一看，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意外, 来的竟是他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李高。
白猛道：“你不是在省里么？”他们小的时候是街坊，后来李高跟着父母一路去了县里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李高道：“我跟同事们特意来这边吃火锅的, 但是没地方了。”他其中一个同事每周都要过来玩。坐车方便夜市热闹, 东西还便宜。
他们这个馆子的收费跟省城一比很便宜，关键是味道还好。
李高这是头一次回来, 之前还觉得是同事夸大，可是现在闻到饭店里飘出来的香味就知道说的不是假话，只是低估了县里人对饭店的热情。没想到稍微晚一点就吃不上了。
白猛许久没见童年时候的好友道：“下次你们早点来。”这边火锅地道，县里的人吃过的都爱吃。现在又多了省城的人专门过来吃，可不就排不上号了么。
李高道：“嗨, 别提了, 火车晚点半个小时，本来时间是够用的。”
白猛瞧着他们几个人, 风尘仆仆的来，却没吃上。道：“你们要是不介意地方简陋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安排一下！”
这次没等李高说话，他同行的朋友就先开了腔, 道：“不介意，只要能吃上就行。”
白猛随后让他们不做声，跟着他一路走。小七正忙着呢看见白猛，眼睛也有些惊喜。小七之前就是在烤肉店做店长的，白猛是他的领导。小七道：“你怎么来了？”
白猛本来要跟小七说说话，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好朋友，给加个桌么。不挑地方，能吃上就行。”
小七没犹
豫，道：“成啊。”随后招呼了一个服务员，让他们在过堂的角落里，支起来一个桌子。这边跟大厅隔着墙呢，以前是堆放物品的，现在把东西都清理出来，多了一个空地。在这边吃，不像在大厅那么热闹有氛围。但要是奔着吃的话还行。
前面桌的都是刚吃上的，他们排队至少要一个小时。
白猛招呼了一下他们，随后就离开了。小七给他们上了一小份干炸小酥肉算是赠送的菜品。
小酥肉直接蘸干辣椒碟吃就很香，丢进麻辣锅里过一下再吃又是另外一种风味。两种吃法都很香，里头是实打实的瘦肉。
旁边的人都对李高道：“这次真是托你的福了。”他们点的是猪肚锅和麻辣锅。
猪肚锅是最近的新品。也是可以捞里面的猪肚吃，汤可以喝，烫一点青菜很好吃。里头还飘着半根山参和枸杞，看着就健康养生。
他们来的时候从大厅中走过，麻辣锅是必点的。甚至还有人只点红锅，上面一层红油和辣子他们吃的面不改色的。连他们也不得不投去一个敬佩的目光，红锅越煮越辣，吃到最后嘴里都能喷火。
李高道：“小白是我朋友。”
他同事一脸羡慕的目光看着他，道：“你这个朋友可了不得，是烤肉店里的总店长。”说着话的，就是周周来灵水县的同事，他的信息也比别人多。也亏得遇到白猛有这么一层关系，才能吃上。
李高前几年他还跟白猛写信呢，白猛说他在国营饭店大厨师那里打了几年下手，啥也没学到。还挺沮丧的，这才多长时间就摇身一变成了县里最大的烤肉店总店长了。
李高边还在想，就发现刚才下的一个冬瓜片被别人给捞走了：“哎，那是我下的。”
“不管，谁捞到算谁的。”
“真是绝了，这玩意谁研究的呢。”冬瓜这东西，那么大一个才一块钱。切一大块白给别人都不要，在这里还成了下火锅的好东西了。
店里也很会，把冬瓜厚切成片之后，放在清汤锅里稍微煮一煮就软糯的不行，吃起来有入口即化的口感。当时点菜的时候，他要点冬瓜，同事还笑话他
，说买一个够吃个把月了。结果上来，那三个人抢的最凶。他没吃几块就见底了。
李高愤愤的看着同事。
同事尴尬的一笑道：“行了，再来一盘。”
不光冬瓜好吃，干豆腐，冻豆腐，蘑菇这些平平无奇的菜色在火锅煮了一会儿之后都好吃的要命。
肥瘦相间的肉卷，脆爽的肚片和黄喉，还有滑溜溜的鸭血。四个人点了一大桌子，都吃完了。
目前还没品出自己更偏好哪个菜，因为都好吃。
李高道：“下周来的时候叫上我！”
“还有我。”
“谁不叫我，我跟谁急。”吃着热辣辣的火锅出一身的汗别提多舒坦了，而且他们四个人，一人请一顿。四个人加起来就是一个月了，一个月花一次钱，不算多。
李高道：“下周的话咱们早点来，这次是运气好，碰见了我朋友。不是每一次都能碰见的。”
“嗯。”其他人忙答应着，在这边吃的虽然爽，但这边没有那么多电扇，下次早点来就可以了。
……
白猛来到店里，看小七忙的不行，白猛道：“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
小七道：“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帮忙，我这里有其他调料的单子，你帮我核对一下数目，然后放在库房里。”
他们这些调料都是从川渝地区千里迢迢运回来，每个月两大车装得满满的。他点货就得一下午，还要指挥工人放在指定的地方。
现在火锅店正忙，小七这个店长必须得在前面，要是缺什么少什么，或者一些小问题，都得他来协调解决。但那大车司机是跑运输的又不能等，他两头忙不开。小七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不然我就要回大院找程嫂子帮忙了。”
白猛道：“怪不得送我朋友小酥肉，原来是想哄着我干活儿。”接过单子白猛就知道上了贼船了，这么多货没三四个小时根本点不完。
小七跟白猛都是田瑞的嫡系，是最早跟着田瑞的人。俩人以前又是师兄弟的关系，自然是比别人还近一层。小七笑道：“那你也不亏，咱家小酥肉还没开始卖呢，这多有面子。”店长是有可以赠菜的权利的。这一条是
之前田瑞的习惯，不知怎么就延续下来了。
白猛道：“亏得今天我来，不然还真没人给你点货了。程嫂子跟程大哥在招人呢。其余的人都在切菜洗菜准备盒饭。”
小七现在当了小头目，为了管的住人不在嬉皮笑脸的。当着白猛师兄才显露出爱八卦的样子，道：“东家，还真的承接了宇哥工程的盒饭？”百十来号人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听说餐标定的还不低。
白猛瞧见了小七八卦的眼神，道：“嗨，你不懂。”
小七感慨道：“咱们东家也难过美人关啊。”他在店里出不去，这些都是食客们说的。他们什么都知道，偶尔还要找他求证一方面，八卦听了不少，据说自从田瑞给送盒饭，工地那边干活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现在更多的大设备进了县城，已经开始干活儿了。
也难怪小七会这样的感慨，现在周末火锅店人满为患，很多县里的人排不过这些外地来就为吃一顿的。那么多人建议他开分店，以现在店里的声望，只要把店开起来就是源源不断的钱啊。结果跑去给宇哥那边做盒饭去了。
果然是爱情的力量啊！
像他们这些最早跟田瑞的人都见过何宇，只是当初没往那边想。何宇长得的确俊美潇洒。啧啧啧……
白猛敲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赶紧干活儿。”在外人面前小七还挺厉害的，当着他们面的时候却像一个孩子。
白猛在这边盘点了一下午，终于把数目对上，签了字，给大货车司机结算之后，大车司机才走了。
白猛想跟小七打个招呼再离开，可是晚上七点正好是饭口，人更多了，看着他忙的根本顾不上寒暄，白猛跟了一个服务员说他走了，待会儿小七闲下来告诉小七一声，东西点好了。
白猛随后才走，他出来太久，还不知道烤肉店那边怎么样呢，那边也离不了人。他回到烤肉店的时候还问了员工田瑞今天来没来。
底下的员工都说他没来。
田瑞此刻正在编辑部呢。黄教授前几天到了，胡编辑尤其高兴。
黄教授肯定了他们报纸
的专业性，听说以前退休的老泰斗也在县里，他还去拜访，结果被那俩老头给拉进干饭团队了，中午硬是带着他吃了一顿烤肉。
黄教授吃饱了，中午回去睡觉了。只跟田瑞打了个照面。
田瑞来是为了一件事情道：“第一版要加印一些。”美食杂联现在还成了流行的刊物。以前那些没被发到报纸的人，都来店里管他们要。
现在烤肉店火了之后，那些外地人看见他们要报纸，他们也起哄，说带回去看，这一下可不得了，美食杂联红到外地了，专门来县里逛夜市吃烤肉的人更多了。
店里的报纸都发完了，但每天还有管他们要的。
田瑞深深觉得这个报纸真的是办对了。以前田瑞的店饭点最忙，其他的时间也有空闲的时候，现在从早到晚，一直忙。
这个月各家店报账，整体业绩网上翻了五倍。这就是传播学带来的能量。
胡编辑道：“我前几天还想跟您说加印的事儿呢，但是后来就忙忘了。”这个美食杂联的报纸在业内被领导点名表扬，也算是小火了一把，很多以前的同事和朋友们都写信说想寄过去一份。现在他们编辑部也就剩下十份了。拦着不许送，不然早就没了。
美食杂联报纸出道就是巅峰，业内和老百姓当中口碑很好，甚至还有人照着上面的地址给寄信，有的是投稿，有的是提意见希望田瑞多开几家店，也有人在信上说半月刊不够看，能不能改成周刊，增设几页，不然看着不过瘾。他们愿意花钱订购。
也有一些县里开店的人主动找上来想要合作。毕竟报纸的能量是巨大的，第一期就带了个油炸糕，现在油炸糕每天都能买五百个。做蛋卷的更了不起了，短短时间又增加了一台设备，让她男人签了工龄买断出来跟她卖蛋卷，可见是有多挣钱！
田瑞家更不说了，每天路过都能看见店外头在排队。
也都想沾一点光。
胡编辑现在还一个都没答应呢。
田瑞道：“广告的事儿先不着急，咱们是需要口碑的，就算打广告，也要打个好的的吃的上面，不然大
家慕名而去失望而归，公信力就没有了。”想在田瑞几个店铺大火，赚的钱足够支撑这个报社运营的。
胡编辑道：“知道，广告的事儿我们汇总之后发给您，您也帮我们筛选筛选。”田瑞在店铺里能得到很多消息的来源。
他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比他们这种关起门来写文章的人知道的多。
这事儿田瑞能帮上忙也就答应下来了。
又说回到加印报纸上面，胡编辑道：“那再加印一万份？”他说的小心翼翼的，像印刷厂那样的大设备开一次至少是一万份的印刷，几千份的人都没人理，只能让工人动用小设备，手动的操作，出错率高，而且印刷效果差。
他说印一万份也不自信，因为他们第二版都快出了。别印刷完了之后发不出去。到时候白浪费钱。
胡编辑觉得自从来了这边之后，考虑问题就全面了很多，尤其是在预算上面的计划。以前在省报社的时候多了少了，都有人买单，只需要抓内容就可以了。不像现在，内容，发放，印刷，成本都要注意。
在这种事情上，田瑞一向比较大胆：“加印五万份。第二期报纸直接印十万份。”
胡编辑听到这么财大气粗的一句话心神一震：“这……”
田瑞道：“发的完的。”县里有好几十万的人口，现在还有很多外来的食客们想要拿报纸来收藏。上面的文章质朴，语言平实，特别适合没事儿的时候反复的翻看。第二期出了之后，很多没有第一期的人肯定还会来找！
田瑞还是挺乐意发放报纸的相当于给他们打广告了。
胡编辑点了点头，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没想到他第一次创刊就是发行量十万这种巨刊。第二期的内容几乎定稿了。但听说田瑞给他们的加了起印量，打算把里面几个中规中矩的篇幅拿掉。
既然他们只出一页报纸。报纸的篇幅有限，能上的都要是精品。无形之中把报纸的品级又往上面抬了抬。
田瑞道：“这件事儿你来决定就好，对了，我下午预约了安装电话。给你们编辑部装一部电话。”他看编辑部现在还是传统写信
的方式。像是他们跟印厂，或者跟外头联系写信就显得太慢了。
胡编辑道：“行。”按一个电话编辑部正好需要，他没提，田瑞就看在心里了。
三天之后，第二期报纸发放。这次发放了六万份，编辑部留了一千份，剩下的都分发到各个店里了，烤肉店和火锅店留的多一些，其他的店铺很少，一百多份，要是有找的就给他们。
第一期美食杂联出的时候很多人没当好东西，甚至还有人把报纸叠起来包了大酱块。
但看到的人都很喜欢，不光大人喜欢，甚至初中高中的学生也会找来看。这年头课外读物少，一些轻松带一些美食和游记之类的文章变得非常吸引人。很多小读者都给他们写信，希望下次发的时候能往学校门口发一发。
这次他们吸取了经验，拿了一百份在校门口撒手就没了。
那些爱阅读的中年人，早早的就跟家里打招呼说要是发报纸千万别糟蹋了。他们还要看呢。
听家里的人说的这么郑重，家里的人也重视了起来，第二期报纸发放比第一期快多了。
常跟邻居下象棋的老头得了报纸稀罕的不行，第二期说的是他们在外地就地取材，捞江鱼，放在火上烤好吃极了，糯米团子，油炸豆皮，牛肉粉丝汤，背面写的是午夜大排档，吹着凉风吃着肉串，还夸县里辣炒田螺好吃的。
还有县里的冰粥也适合夏天，里面有芋圆，血糯米和红豆，要是大方的人额外加半勺糖浆一勺椰奶吃起来甜丝丝的，营养又好吃，关键还冰冰凉凉的。
下象棋的老头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成天馋人，太不厚道了。他收到报纸的时候还吃中午饭呢，饿的时候看报纸上的美食饥饿程度加倍。合上报纸喝了一口茶水都觉得没味道。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外头敲门，他开了门发现是邻居。上一次就是从他这蹭的报纸看，对方还小气的不给他，非说自己要收藏。
邻居一进来就看见他摆在桌面上的报纸了，一时间更加生气，道：“知道报纸这两天发，就等着呢，结果没发到我们那边，报纸就发完了。”这
不是晴天霹雳么，他还想收藏呢，结果才收藏了一期就夭折了：“下次我写信去给编辑部提提意见，卖多好。”只要花钱就能买到，不像现在，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老头道：“我这有，你先看！”
邻居盼着报纸盼了很久了，拿起来就看，第一页还没看完呢，就听他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弄的还挺尴尬的，把报纸放下道：“写的这么好吃干啥，咱先去吃个烤肉。”
报纸却捏在手里，像舍不得放下似得。报纸他还没看完呢。
老头道：“你先别拿我的报纸，那边肯定还得再发。”
邻居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报纸，他是最早看这个美食杂联的读者，现在看报纸的人也多了，也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拿到。
他们俩都爱吃田瑞家的烤肉。尤其是胸口，板筋和雪花牛肉。赠送的蛋羹和蜜薯也是一绝。
他们直奔烤肉店，中心店里的东西最全，是他们的首选，可他们一过去，就看那边开始排队了。
“不好。那咱们去别的店。”十家店遍布整个县里，他们只好再换一家。去了另一家看着外头没有排队的，里头果然还有桌，落座了之后才算放心，没一会儿这家烤肉店也坐满了。
老头赶紧要了一份报纸。瞧着他要，其他几个桌的人也要。
没一会儿烤肉就上来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店里跟田瑞偶遇到。
“田老板，你能不能多开几个店啊。”老头一开口，周围人也纷纷附和。本来田瑞家的店铺就火，现在周末还有来这边专程来吃的。弄的他们想吃一顿是越来越难。
田瑞道：“过些日子，你们也帮我找找，要是有合适的铺子，就告诉烤肉店里的店长。我们也想多开一些。可实在没有铺子了。”瞧着他们的买卖这么红火，县里做生意的人也多了。
“行，我们要是看到就给你留意。对了，报纸上说的那个烤鱼真的那么好吃么。”食客说着。以前吃过炖的鱼，吃过炸鱼，还没吃过烤的呢。
田瑞道：“当然。”他雇的那个黑脸大厨可厉害了，不但会炒火锅料还有烤鱼的方子。上次还找田瑞谈过，说想合作这个。
田瑞道：“要是能有合适的铺子，可以开个烤鱼店。”
被报纸馋来的食客们眼睛都亮了，拍着胸脯对田瑞道：“你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了。”
吃货的力量还是伟大的。不出三天田瑞手上就多了个铺子。既然答应他们了，就要准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