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秋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熟睡的脸庞。
昏暗中，一时入了迷，附身下去，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白毅染唇上。
怀里的人似乎睡得不实，又动了动身子，又是一声梦呓：“小白也太优秀了吧。”
时柯羽没忍住笑，也不知道小朋友是梦到什么了，梦话能从“羽哥哥”变成“小白也太优秀了吧。”连说梦话都在自夸，还叫自己叫自己小白。
……
高档小区里，一对熟悉的身影出现，白毅染正坐在落地窗旁边打游戏，还没来得及关手机，便匆匆站起来，往楼下看。
“哥，我妈和叔叔回来了。”
时柯羽笑了笑，看见小朋友都激动得提前跑去把门打开了，他想，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今年的月饼依然有蛋黄味儿的。
张姨也站在一旁笑，在她印象里，时柯羽是经常笑的，但只是和白毅染在一起的时候。
两人刚一出电梯，刘茵便看见自己家门敞着，门口站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她欣喜地看了眼时隆林，想说，你看，他们早就打开门等着我们了。
看着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时隆林忍不住宠溺地揉了揉她脑袋。
时隆林脸上慈祥的笑容藏也藏不住，这可不就是幸福吗，有人开着门等你回家。
此时白毅染就站在门口，而时柯羽则双手抱头靠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人。
见人来了，时柯羽起身越过白毅染，接过刘茵手里的东西。
刘茵朝时柯羽笑了笑，转身抱住白毅染：“宝贝，妈妈想死你了。”
时柯羽父子则进了屋，留下白毅染母子相亲相爱。
白毅染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比刘茵高出了好大一截，刘茵却非要揽着白毅染的肩，开心极了：
“小白，妈妈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蛋黄月饼。”
白毅染嘴角瞬间下压：“妈！我不喜欢吃蛋黄月饼……”
顿时，屋里一阵哄笑。
白毅染皱起眉，脸上的表情无奈极了。
时柯羽看到某人耳根子都红透了，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几年前，隔壁住着个老爷子，不过后来老头走了。
那会儿，老爷子每天早晨都要去小区的公园里打拳，每次去都能看见白小染迈着他的“小鸡腿”跟在一个稍大一些的男孩身后跑，跑得不怎么快，那奶乎奶乎的屁股边跑边抖，似乎在给白小染加油打气。
老爷子见了喜欢得不得了。
于是每天早上出去前，总会往身上揣着几颗糖，等白小染跑完步，就把他召过去，给他糖吃，然后把白小染压坐在公园的石头上，让读三年级的白小染陪他唠嗑。
也就是那一年的中秋节，老爷子非要拉住刘茵，给了她一箱蛋黄月饼，说是给两个小孩儿的。
中秋那天，白毅染一口气吃了五个，把刘茵吓坏了，不准他再吃了，便把月饼偷偷放进了柜子里，不料被白小染偷偷看见了。
过了两三天，正是早晨，刘茵时隆林二人都上班去了，白毅染和时柯羽正在吃早餐。
突然，白小染皱着眉头看着时柯羽，看得时柯羽一愣：“怎么了小白？”
见白小染不说话，时柯羽走到他身边：“跟哥哥说，怎么了？”
白小染嘴扁了起来，顿时就哇哇大哭：“小白好像，把粑粑拉裤子里了。”
时柯羽先是惊讶，白小染早就过了尿裤子那个年纪了，他没多想，立刻带他去了厕所。
给他脱了裤子，结果发现裤子上全是黄色的油，那时候时柯羽才读初中，也被吓坏了，赶紧打电话给刘茵。
后来刘茵带白毅染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应该是最近吃什么东西，吃多了，没什么大碍，回去看看孩子吃了什么，最近别让他吃了。”
听了医生的话，刘茵就猜到了个大概。
检查后确定没事后她才把白毅染领回了家。回到家刘茵打开房间里的柜子……果然……里面的月饼空了……
她又跑到白毅染房间，在床底下发现了几十个月饼的包装盒，当时刘茵惊得嘴都合不拢。
从那以后，全家人都知道了白毅染爱吃蛋黄味儿的月饼，能吃到屁股流油的那种。
时隆林也跟着倜傥：“快来吃月饼啊毅染，你最喜欢的，这可是蛋黄味儿啊！”
“啊啊啊，叔叔……”白毅染彻底没脸见人了。
时柯羽也忍不住逗他：“吃归吃，但少吃点啊。”（别到时候吃得屁股流油），见小朋友脸红得不行，这句他没说出口，怕把人臊生气了。
白毅染努了努嘴：“你们每年中秋都要说一遍，不累嘛……”
语气委屈极了，他就很疑惑，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小时候就能干出那些异于常人的糗事。
中午，一家人跟往年一样，一起去景区玩，吃很多稀奇古怪的美食，拍很多的照片。
晚上，一家人更是聊天聊到很晚才舍得休息。
白毅染一晚上没看手机，竟是有好几条消息。
张沉余：[你在干嘛？]
是下午三点发的消息，白毅染不禁感慨，自己真的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吗，竟然将近七八个小时没看手机。
张沉余：[你在干嘛啊，怎么还不回消息？]
这是晚上七点发的消息。
张沉余：[学霸，你不会中秋在学习吧？]
晚上十点发的。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白毅染有些愧疚，赶紧回了过去。
白毅染：[抱歉，今天一天没看手机。]
白毅染看到消息竟然很快回了过来，这人，一天到晚都抱着手机玩？
张沉余：[哦，那你现在在干嘛？]
白毅染：[准备睡觉了，你不会一天抱着手机玩吧？小心近视。]
张沉余：[……]
张沉余：[怎么会这么想，是觉得我刚刚回得太快了？]
还没等白毅染回消息，他就又发了过去，
张沉余：[你就没想过我是一直在等你消息？]
白毅染看到消息，不禁挑了挑眉，“tui”了一声，竟瞎几把胡扯！
他无情回过去：[我要睡觉了，你还要说什么，五分钟内说完。]
张沉余：[……]
张沉余：[年轻人，才十一点就睡了？]
白毅染“啧”了一声，没耐心了。
白毅染：[年轻人，你继续玩，我要睡了。]
张沉余：[还有四分钟。]
张沉余嘴角紧绷，都说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有着极度的分享欲，而某人对他毫无分享欲，只给了他五分钟说话的时间。
白毅染：[还要说什么，说。]
张沉余：[你还是赶紧睡吧学霸。]
某人开始嫌弃他了。
白毅染一看消息，瞬间就皱起了眉，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学霸。
白毅染：[是不是我睡了就代表我承认我是学霸了？]
“哈哈哈哈哈”，躺在床上的张沉余没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人怎么那么钻牛角尖。
张沉余：[你不睡也是学霸，哈哈哈。]
白毅染无语。
白毅染：[睡了。]
他扔开手机，倒头就睡了。
张沉余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连句晚安都没有。”
最后还是没忍住给白毅染回了个晚安，只不过那人没再回他。
第二天刘茵就和时隆林飞去广州了。
比起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小区里的小道显得冷冷清清。
白毅染一抬头，不小心发现了这夜里的美。
今晚的天尤其的蓝，是那种很深的暗蓝色，几朵厚实白云嵌在上面，仿佛重得要掉下来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皎洁的圆月就在那几朵厚实的边上来回徘徊，仿佛随时要藏起来。
他拿出手机想拍下今晚的月色。
可就当着他的面，手机里的月亮竟明目张胆地往云层里钻，背后藏着月亮的那团厚云发出通透的黄晕，由里到外地发着光，几棵大树的树枝将那团白云半遮半掩地挡住了些，透着朦胧的美。
白毅染“啧”了一声，“还没拍到呢，它就躲起来了。”
语气里满是责怪。
时柯羽偏头一笑：“别拍了，你把月亮拍害羞了。”
白毅染一顿，瞬间觉得这句话莫名地应景，“嗯，一定是我拍它，它害羞了。”
＊
早晨，一走进教室，白毅染就看见那群有“假期综合征”的人，一个个儿的都蔫巴巴的，脑门上都写着“我在度假中”五个大字。
他朝座位踱去，老远就收到了来自同桌的目光，他一路迎着张沉余的目光走到座位上，看见自己桌上摆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不止是精致，甚至可以说是高级。
不用猜，应该是月饼吧，不过，这么一大盒，确定自己能吃完吗？
张沉余抬了抬下巴：“尝尝，我做的。”
白毅染点点头：“哦，行，谢了啊。”
放下书包，刚要坐下，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白毅染似乎觉得蒋菲在看自己和自己桌上的月饼。
这也突然提醒了白毅染，蒋菲和张沉余之前的关系肯定是不简单的，但自从张沉余成了自己的同桌，就没再看见过他俩在一起了。
他拆着包装，眼尾无意扫过右前方的蒋菲，手上的动作有些生硬。
张沉余恼火，嘴抿成一条线，直接伸手过去帮他拆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