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儿臣不明白

    鸿离下令为忌悠建造忠义祠。并对来使道：“今见忌悠义士首级，痛心若焚，请带还忌悠义士首级，使义士全身入土。”

    那使臣道：“我圣王令，命将首级留下，我圣王说，忌悠忠勇，留其冥幽帝国，以佑其国！”

    鸿离岂会不知：“这是焱必杀的决心！他让这一双仇恨的眼睛留在冥幽国，日日怒视，让自己夜夜不安……”

    鸿离只有收下忌悠首级，也按王制厚葬了忌悠首级。

    鸿离的母亲——王太后，得到此事，也三日不肯进食，厉数鸿离的诸般不是——“焱自幼仁孝，连年进贡哀家稀世珍宝；焱祖上宏德，救我上祖脱离死难；圣火国明大义，你攻其八国，八国联名焱共敌，并许诺攻下我国后，焱任天下之王，焱不为所动，并将八国劝降的使节全部斩首，此一桩桩，一件件，天高地厚之恩义，怎敢忘怀？怎敢负义？怎敢背负天下骂名？你现已拥有辽阔无涯的疆土，如何再对恩人那一点点国土垂涎？你把天下做大，此时本应想尽办法，以报圣火国天恩，如此离德弃义，不怕遭受天谴！”

    “母后，别人错怪，儿臣无法责怨，可儿臣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儿臣发誓，绝无半点私吞圣火国之心，更无谋害焱之念，儿臣做此，全然是为斩除心魔——”鸿离跪地涕零，句句真言。

    王太后听后，悲从中来，掩面而泣，“你做事从不计后果，一意孤行，你是此意，如何让别人心安？你嚣张跋扈地去管焱要人，他会怎么想？如若你们位置互换，你会怎想？王儿，从此，我们两国就是仇敌了！”

    “儿臣去向焱请罪——”

    “晚了——一切都晚了，你此时再去，只会增加焱心中的怨恨，他们会认为你是一种得意忘形的姿态，是一种加速挑衅、激化战争的行为！”

    “可儿臣真的——”

    “王儿，人有的时候做错事，有勇气承担没有错，但即便是承担了，这错也是永远的错了，你让别人总是原谅自己犯下的大错，这怎么可能啊？”

    “那——那儿臣与焱签订世代友好的盟书，消除他的疑心！”鸿离忽然想到，脱口而出。

    “那是一纸空文——”王太后连连摇头哀叹，“一张纸而已，太轻了，谁又信啊？鸟儿刚生下来，别说飞，就连走路都摔跟头，那时，对于跑，都是鸟儿的奢望，但是等它羽翼丰满的时候，它就会振翅翱翔，想拦都拦不住，这是铁律！同样，让一个王相信另一个王没有野心，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并且，你这个王已事先野心十足地呈现在人家的面前。如若哀家没有算错，焱现在正抓紧做一件事——”

    “什么事？”

    “苦修杀你的本领！”

    “儿臣——儿臣现在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要做，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去做，现在圣火国的人都会以恶加身，他们在用恶的眼睛看你所做的一切；可是，这怨不得人家，这层恶，是你先给他们加上去的。”

    “儿臣明白了——”

    “但愿你真的明白了！”王太后起身便走，似有巨石伏胸，神情并未放松，凝重无比。

    “儿臣还有一事不明白，请母后相告——”

    “说！”

    “待有朝一日，焱杀儿，灭儿之国，儿做何应对？”

    “王儿，母后什么都不能回答你，回答你的，都不是答案。”

    “儿臣不明白——”

    “王儿，人心都差不多大小，有的人心窄得装不下一根针，有的却能装天下，你知这是为何？”

    “母后请讲——”

    “人心难测！”

    “人心难测？”

    “不错，人之心是世上最难测之距，谁也看不见，谁也猜不准，谁也想不透，这——就是人心。”

    “母后——”

    “王儿，你什么也不要问了，哀家老了，你父王已走，哀家更不想被各种纷争锁事所累，只想过一些自在简单的日子，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吧！这一句，说得鸿离泪雨滂沱，久久跪在那里，久久也走不出自己……那日后，鸿离又开始日日酗酒，企图麻醉自己，并不理朝政，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命令驻扎在与圣火国接壤处的守军后撤一百里，如退让之地，圣火国占领，不得抢夺，违令者，杀无赦！

    鸿离在用自己的方法向焱请罪。他知道焱不会冒犯他的领地一步，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必须有一种毁罪的姿态，即便是让对方唾弃，他的心里也会好过一些。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还应该再做一些让焱放心的事情，思来想去，当下唯有脱开政权中心，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才为妥当，以彰显，冥幽帝国并无再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