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老汉三十年未下一网

    “老汉也并非时时打得到，不瞒公子，我这一等便是三十年。”

    “您是说，您已三十年未出江打渔？”

    “正是——而老汉算准，明日出江，定有大获！”

    鸿离兴奋不已，拱手道：“晚辈愿随您出江，一来做个帮手，二来倒要先睹为快，看看这是怎样的一条大鱼！”

    老者略作思虑，答他：“也好，那明日你我一同前往！但老汉有言在先，此江名曰‘困沙江’，无风起浪，凶险异常，时常有人丧命此江，你若无大好水性，劝公子莫去！”

    “老伯放心，晚辈自幼江边长大，不惧水祸！”

    二日一早，两人便收捡鱼网入船，老者摇桨出江。此时的江面宛若天赐宝镜，没有一丝波纹。面对大江，鸿离心胸豁然开朗，江天苍茫一色，蔚为壮丽。

    约有两个时辰，船才至江心，老汉不慌不忙地摆上菜酒，要与鸿离对饮。

    鸿离不解，“老伯，为何还不打渔？”

    老者笑答：“不急不急——时辰未到，大鱼不会现身。”

    鸿离便与之对饮，不时向江中瞭望。须臾，江心之水如锅汤煮沸，滚滚翻腾，冒着气泡，掀着热浪。船身剧烈晃动，几欲倾覆。老汉大叫：“不好，大江发怒了！”

    鸿离道：“那我们马上返岸，明日再来——”

    “不可！”老者断然回绝，“江浪虽险，却是出大鱼的征兆，老汉三十年未下一网，便是在等今日！”说话间，老者奋力抛出大网。他立于船头，摇摇欲坠。不多时，那大网猛地挣了一下，白花花的鱼肚江面一现，便又沉了下去。

    “大鱼来了！快帮忙——”鸿离冲上去，与老者一同用力收网。滔天巨浪拍打灌顶，使人的眼睛几乎睁不开。那鱼定是一条几丈开外的大鱼，气力威猛，疯狂挣扎，险些将两人带进水里。

    “快——快——”老者眯眼向鸿离大声喊话，“鱼太大了，会挣脱我的网，你水性极好，下去帮我杀了它！”

    鸿离并未迟疑，一跃跳进江中，在水下，鸿离果然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那鱼之大，超乎他的想像，鸿离持剑轻易从网洞钻进网里，左刺右刺，与大鱼搏杀，那大鱼机灵得很，轻易避开利剑，张着血盆大口向鸿离咬来，鸿离正待这样的时机，也不躲闪，挺剑刺向大鱼的口中，刺到了，他的眼前却猛一黑，待看清时，却已不见大鱼的踪影。而网却猛然间收紧，鸿离感身体被困。

    “老伯，那鱼不见了，你且松手，网里罩着的是晚辈——”

    “哈哈哈哈——”那老者发出狂浪一笑，江水回归平静。鸿离拼力挣扎，那网却越缩越小，最后将他的身体箍得严严实实，再也动弹不得。

    “老伯，你说要捕大鱼，如何困住我身！快些放我出来！”鸿离于江中若隐若现，疾声向老者喊话。

    “你不用出来了，那条鱼太小，不足以养老汉一辈子，你才是老汉要等的大鱼——哈哈哈哈——”

    稍顷，水下没了声响，甚至没有了喘息的气泡。老者用力收网，却感觉网轻若无。大骇。急急回收。那网却破成了一条长线，老者手足乱颤，但仍死死收线，长线的另一端带出鸿离来。鸿离握紧线端，朗声大笑。

    “你你你——我，我——”老者语无伦次，忙改口道，“你——你无事吧——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鸿离并不放手手中网线，陡然间，网线化作手中的一口宝剑。而那老者正手握刀口一端，鲜血淋漓，染红江面。

    “阁下何不示出真面目——”鸿离冷笑剑指，“‘悍蛛国’罩天剑果然名不虚传，晚辈如不早有防范，恐怕已成刀下厉鬼！”

    “你——你是何人？”老汉面无血色，滴血手指颤栗不止。

    “无风法师，你可真是可笑可悲，替人卖命，却不知要的是何人之命！”

    “我——我——”

    “素闻无风法师口碑极好，论价取命，却从不多问缘由与要杀之人是谁？今日亲历，晚辈算是开了眼界——不过，你的这桩买卖很不划算，苦等三十年而开张不利——”

    “你——你——要杀我？”

    “你说呢？”

    无风长悲一嚎“老夫杀人无数，不想今日却败一后生手下，输得无地自容却心服口服，你动手吧！”

    “无风——你用这把罩天剑杀人如麻，而不论善恶——你的确该死了——而这江，是你最好的归宿之所！”话随剑闪，俨成两截的无风尸身“扑通”坠入江中……鸿离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古木参天之处，攸然间，潸然泪下。三百年弹指一挥，但经历过的事情浸染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