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当面捅破窗户纸
“你之前口口声声说能为我做主，现在又出尔反尔，是想让我用拳头说话吗？”方瑶说着晃了晃拳头，威胁的意思十分浓重。
慕怀宁却半点不怕，一折扇将方瑶拳头拨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虽然有心调查李元，但是我毕竟没有官职，名不正言不顺，你若是想要申冤，还得去找我爹。”
方瑶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担子甩给他爹，万一他爹也不做主，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行，你得跟我一块去。”方瑶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慕怀宁就走。
慕怀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忘了反抗，乖乖地跟着方瑶进去了。
慕老爷子今年四十出头，正值壮年，面上却不显老，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他为人作风简朴，从不奢侈铺张，因此在整个长乐县口碑还算好。
只是李元仗着和慕念寒有些亲戚，私下里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坏了慕老爷的名声，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慕念寒也听说过一些风声，但李元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他若是真的处置李元，于公来说有些小题大做，于私来说又会被李元借着亲戚的名义倒苦水，因此慕念寒并不愿意见李元。
但李元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慕念寒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听他说说的。
慕怀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已经和方瑶一起趴在了自家窗子底下，两个人弓着身子贴着墙根，颇有些做贼的意思。
“不是，这不就是偷听吗？”
“你知道什么，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台。”
“什么百战不台，是百战不殆吧。”慕怀宁嘴角抽搐了两下，方瑶摇摇手：“都一个意思，别出声，别出声……”
里面传来李元的声音。
“县太爷，您这书房也太简朴了些，您作为一县之长，住这样的房子，未免有些委屈了。”
“古人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只要德行好，不在乎住的好坏。若是德行败坏，就算住在金碧辉煌得宫殿，也只能闻见臭鱼烂虾的腥味。”
方瑶差点笑出声来，这是在说李元吗？没想到县太爷的嘴皮子还挺厉害。但凡李元要点脸，恐怕也会挂不住吧。
确实是有点挂不住了。
里面，李元的脸色已经绿了，他也没想到慕念寒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您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您是个清廉的好官，可是从古至今，哪个好官有好下场了？我知道您身在这个位置，很多地方不好自己亲自出手，我可是对您非常敬重的，您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做，您不愿意担的骂名，我来担，最后的好处，可都是县太爷您的，您说说，这百利无一害的事情，您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这话一出，算是把慕念寒和李元勾结的事情坐实了，慕念寒作为一个清官，气得不轻。
但李元的夫人与他确实有些亲戚，并且李元也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因此他除了字里行间用话提点他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慕念寒只好假装没听懂，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心里盼着李元识相些赶紧走。
他这边着急，李元也着急，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慕念寒还是不明白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就不信慕念寒真的听不懂他的暗示。
李元一着急就有些沉不住气，见慕念寒还是不理人，直接咬咬牙把窗户纸捅破了。
“大人，我就跟您直说了吧，您现在洁身自好，长乐县百姓也未必领您的情，您别跟我提什么清者自清，您没听说过众口铄金吗？人言可畏呀！别人说您是清白的，您就是清白的，别人若说您贪污受贿，您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整个长乐这么多百姓，您一张嘴能抵得过那么这多张嘴吗？”
这话就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了，意思是只要本老鼠屎在一天，你这锅汤就别想好。
“不要脸！”
“不要脸！”
外面的慕怀宁和方瑶同时骂了一句。
“不行，我忍不了了。”方瑶脾气急，听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慕怀宁吓了一跳，忙追上去要拦着，这一拦，原本就走得急的方瑶重心不稳，直接向前一歪，两个人抱作一团直接向里面摔了进去。
慕念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李元，就听见门口“嘭”的一声，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家小儿子和一个陌生女子，一下子吓了一跳。
“这……这是……”
李元也吃了一惊，指着方瑶就道：“这个女子是谁，怎么敢私闯县太爷家里，小公子，您没受伤吧？”
一句话，就把方瑶定义为了私闯民宅的贼人，方瑶翻了个白眼，不吃他这一套，顺势站了起来，还不忘了拉慕怀宁一把。
“县太爷，民女贸然闯入，还望赎罪，今天我来这里，是要告发李元。”
“哦？告发什么？”
“这位姑娘，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不妨直说，为什么闹到县太爷这里来？谎报可是要坐牢的。”慕念寒还没说话，李元就在旁边插了一句。
方瑶也没理他，直接跟慕念寒道：“我要告发李元为富不仁，平时欺压乡里不说，还下放高利贷，闹出人命！”
“胡说！什么人命，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李元急了，不由分说挡在方瑶面前，对慕念寒道：“大人，您可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这女子前几天和小人有些摩擦，她说这话，就是在报复小人啊！”
慕念寒才从有人突然闯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瞪了慕怀宁一眼，才对方瑶道：“这位姑娘，你说这些话，有什么证据，你可知道，报案没有证据，是要挨板子的。”
方瑶道：“既然来了，当然是有证据，人证物证俱在，县太爷若是想看，我现在就拿给你。”
李元脸上的肉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证据是可以捏造的，大人，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那是自然。”慕念寒说着，又问方瑶：“你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方瑶道：“回大人，民女是前几日初次来到长乐县，初来乍到，住进了李元的客栈，因为身上没有银两，便打了欠条，谁想到等我筹够了银子，回来的时候欠条却被李元改动了，他坑了我的钱，我本来想将他绑起来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谁想到……”
“什么？”方瑶还没说完，李元突然炸了毛，“前几日把我绑在客栈前面那个人，是你？”
李元没想到方瑶居然这么大方地就承认了，就连慕怀宁额头也突突了两下。
确实这个姑娘的性子，能做出这种事来，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好歹也遮掩一下，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方瑶却半点都不心虚：“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是不坑我的银子，我怎么会对你动手？我不比你一肚子坏水，只想着暗地里算计人，我脑子笨也没念过多少书，学不会你们这些弯弯绕绕，就只会用拳头说话。”说着，方瑶威胁意味十足地挥了挥拳头。
李元吞了吞口水。
方瑶又继续道：“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谁想到我在大街上又听见别人议论，说李元平日里就喜欢坑邻里乡亲的银子，还借着大人的名号打压别人，让别人不敢报官，实在可恶，我就私下里搜集了证据，想着来您这里告发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