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失之交臂
一场小型演唱会在一场很欢乐的气氛里结束了。
茜茜对着大家挥挥手，准备下台。
下面有人喊，“茜茜，你现在就要回去吗？”
茜茜一愣，露出一个笑容，“今天可以晚一点，我去换个衣服。”
阿吉立马挥手，“茜茜好棒，爱你。”
茜茜跟着挥手，走到化妆间，才松了一口气。她有段时间没唱这么久了，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润喉糖吃下，一边走进换衣间换了一身简单的短袖七分裤。
她扯下绑起来的假发，眼睛往四周一扫。化妆间没有人，安安静静地只有小虫子的鸣叫声，和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茜茜漫不经心地坐下化妆镜前，一只手伸进桌子底下，握住一把军刀的刀把。
几乎是同时，一个坚硬的圆形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腰。茜茜手疾眼快抬腿一扫，拔出长刀一滑，拉出一条血线，迅速后撤，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还是熟人。
塔罗斯比上次见面年轻许多，绿色的眼睛清澈见底，不似成年那么混浊，跟像一个高中生一样，穿着亮色的运动服。
他旁边站的人就更熟悉了，金色长发，扎在脑后，蓝眼睛没有聚焦，仿佛起了一层浓厚的大雾，无神地看着自己。
“几天不见，22号你真的越来越粗鲁了。”塔罗斯摸了摸运动服破开的口子，才十几秒的时间，她他胸口的血不再流，还有愈合的痕迹。“都怪我，以前真应该好好教你。这一刀子流这么多血，多脏呀。”
“……”
“那是什么眼神？”塔罗斯不解地转了一圈，“啊~我懂了，你一定是好奇我这幅身体。唉，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的身体恢复成这样。22号，作为你的创造者，我变成这样，你应该高兴才是。”
崔西亚嘲讽地笑了下，“我是挺高兴的，没想到世界上真有你这样的疯狂科学家对自己的身体下手，你是想把自己改造成受精卵吗？”
“……”塔罗斯的脸一下子冷下来，“22号，你还是那样不听话。”他怒意上头，上前要捉崔西亚的手，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不对，你是故意让我过来。”
崔西亚收紧握住军刀的手，“我让你过来干什么？我看见你就够恶心的。”
塔罗斯呵呵笑了，“你果然是在引起过去。差点就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你确定要用那个样子跟我对峙，眼睛不舒服吧。还是你怕我？”
崔西亚抿抿唇，取下彩瞳，手里的刀已经收回去，从行动上表示自己根本没怕，“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事不能来？难道你很忙？没空搭理老朋友？”
“我当然很忙。”
“好吧，你忙着什么？能告诉我吗？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提点意见。”
“呼吸。”
塔罗斯一愣，呵呵大笑，“嗯，22号，看来我是把你放外面放太久了，居然还会讲笑话。洛，你一直在她身边，不会也被带坏了吧？”
洛没有说话。
“很好，还是那个冷淡的洛。”塔罗斯一拍手，“要是你也变了，我就没办法把你修回来，我真的一点代码都不懂，但把你改回来，可就简单多了。”他绿色的眼睛闪过一点幽光，带着若有若无不能言说的兴奋和恐怖。
崔西亚却是是害怕了，年少的记忆跟潮水一样朝她用来，点点敲击鼓动的心脏，但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变，只是用沉默对抗着这种气氛。
“22，你再往那扇门靠近一步，我做出什么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哟。”
崔西亚靠近大门的步子一顿，“老师跟我说，打不过就跑。”
“你觉得你打不过我？哈哈哈哈哈哈，22号你太谦虚了。今天就来了我和洛，怎么可能对付地了你呢？”
崔西亚明显不相信。
塔罗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看，最后失望地叹了口气，“唉，你居然都不好奇，洛，给你亲爱的前主人看看。”
一个光屏拉上半空，开始播放视频。漆黑的角落里有一个人，身上的校服沾满污泥和血迹，一头金色的短发上凝结着血块，瘦小的身体像猫一样蜷缩在一起。下一秒，画面换到了病床上，一个omega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动不动，分不出是生是死。
“见到你的弟弟和师娘，高兴吗？”
崔西亚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的目的？让我换他们？”
“这可不行，一个人只能换一个人。不然我这个买卖做的太亏了。”塔罗斯摊手，“要是我就选了亚当，你的师娘那副难产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活不长，救回去也是找死。还不如换成亚当。你觉得呢？洛？”
“您说得对主人。”
“哈哈哈哈，看看，这才是一个人智能ai该有的样子。”塔罗斯高兴道，“惊讶吗？知道我发现你把密码设置成亚当的信息素时，我也很惊讶。你们两个演了那么多年姐弟不合，我都快相信了。还好我长个心眼，还是把他带回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快的尖叫，好像有什么人登上了舞台。涓涓流水似的音乐响起，紧跟着是一个恬静的嗓音。
秦柏雪也来了——
崔西亚想，好像上次生日会，自己唱完，他也跟着唱了两首歌，帮忙拖住来找自己的那些人……
“时间不早了，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一句话如惊雷闪电打破崔西亚的胡思乱想，让她瞬间掉到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换师娘。现在放人，我跟你走。”
“你还真是不会做生意，都跟你说了就活人才有价值。”塔罗斯叹气，“你这个智商真的堪忧，我都担心到时候你会不会掉链子。”
“亚当在你手上，你还担心我掉链子？”
“说得也是。”塔罗斯被说服了。他立刻给人发了条消息，视频里很快就有人出现，把昏迷的omega抬到担架上，画面暂停，10分钟后才重新出现了画面。
担架放到了夜晚漆黑的地面上，不一会，杰杰老师疯狂地冲出来，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满意吗？”
“满意了。”崔西亚最后看了一眼杰杰脸上的癫狂和失而复得的狂喜，转向塔罗斯，“你要怎么离开？”
“当然是正大光明地离开了。”
——
元央跟米南碰了个杯，喝了一口酒，就听见他在问品冠去哪里了？
艾伦哈哈大笑，“学长，副主席请假了，你忘记了？”
“哦对。我都忘了。”
其实他不是请假，而是代自己去找自己的博士父母，询问实验的进程。元央心不在焉地想，自从知道塔罗斯拿到22之后，他就一直有种慌张的感觉，好像有什么脱离控制，走向不可知的方向。这种感觉不是个指挥官喜欢的，他又喝了一口酒，跟着扫视全场，直到找到自己的熟悉的身影才安心。
崔西亚背对着自己，好像在跟一个人说话，一边走一边往大门口走去，好像在送客。没一会，她回过头，对着自己招招手。
元央跟着挥手，忍不住笑了下，扭头跟米南他们说起话来。
米南啊了下，“女神来了，我多要几张合影拿去卖。”他站起来，呼哧呼哧地往舞台那边走。
艾伦没见过信息系的人行动这么迅速，目瞪口呆地傻看着，“老大，你也不管管。”
“今天由他们去吧。”元央忍俊不禁，崔西亚应该好久没体会当茜茜的感觉，今天她多感受一下也不错。这么想着，他随着人流，看着那边的女孩，黑发红瞳，被大家堵在中间，一个个地拍照留念。
他又笑了下，跟着才反应过来。
崔西亚和茜茜是同一个人，如果刚才出去的人是崔西亚，那这个茜茜是谁？
从所未有的无措和恐怖从心底蔓延，包裹住他整个身体，一瞬间，元央好像掉进了深渊，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老大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元央怔怔地回头，对着艾伦担心的脸，他指着自己的光脑，“老大你来通讯——老大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呀。”
“我没事。”见到来电的人是陈述，元央迅速接听。
【殿下，营救计划成功，小少爷没受伤，只是晕过去了。我们还接到消息，埋在米亚的人全部失联，从监控里看见，今天早上有人带走了小姐的师娘和弟弟亚当。】
【……联系上杰杰先生吗？】
【刚联系上，他说已经救回妻子，急需救护车——人好像要生了……殿下，后面怎么办？殿下？】
元央倒吸一口气，【送他们去医院。】他快速挂掉通讯，再看人群中心的茜茜，直接给西奥打了通讯。
【殿下？您不是在过生日吗？】
【西奥，带人封锁整个城市交通，找一批程序员和设计师材料师过来。】
【您在说什么？】
【荣光机甲出现了。要是留不住它，就只能把它拆了。】
西奥立刻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是，我立刻去办。】
深夜，帝国军校灯火通明，所有学生集中在操场周围，遥望着这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进攻，使用军用网络的机甲已经瘫痪，只剩下学生的安装33系统的白色机甲在奋力抵抗，k8型机甲发挥出灵巧的优势，多次阻碍了蓝色机甲的行动，很快又被一枪空气炮贯穿变为废铁，学生自己设计的机甲尚不成熟，依旧只能禁锢住蓝色机甲的行动，却丝毫不能造成伤害。
失去机甲的机甲驾系学生依照命令迅速集合，登上断网的机甲，开启手动模式，只等一声命令，就铺开电网，把中间的机甲沉沉罩住。
噼里啪啦的电光似轰鸣的雷光不断闪烁，眼看着里面的机甲逐渐失去了行动力，通讯频道里传来所有人的欢呼声。
“指挥塔，vp已经捕获荣光机甲，请指示。”
“指挥塔收到，趁现在打入。”
“不是已经抓到了它，还需要定位吗？”
“殿下命令，赶紧去做！”徐天启没好气地吼出这句话，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砸了。
元央站在楼上观看战局，轻轻说，“你们太小看这辆机甲了。”
“殿下呀，要不还是你来指挥吧？”
“我不行——”元央话还没说完，失去动静的电网忽然往下一塌，里面的庞然大物顿时失去了踪影，一个白色绒毛小球从电网缝隙中一跃而起，在所有人的面前重新化成了炫目的蓝色机甲。
校内广播炸起，“情况有变，所有人退避。技术组准备，瞄准，射击——”
几支定位枪从不同方向射击，发出明亮的白光。
“目标启动能量罩，行动失败，追加f计划，全员进攻，打破能量罩，s1小队准备射击，一定要把定位打上。”
“磁场紊乱，通讯网络瘫痪，vp请求使用军用网络，技术班还没攻破那个机甲的防火墙吗？”
“很抱歉，荣光机甲的防火墙在不断升级，我们的进攻完全不起作用。”
“申请通过。所有人启动第7线路，时间限制30分钟。”
“收到，全员启动第7线路，我靠技术班老子人都要死了，你要是一点用都没有我明天就把你办公室拆了。”
“我去这种升级三代的网络谁刚的过。姓孙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明天就来我等着你。”
“来就来谁怕谁，兄弟们干翻这家伙找技术班报仇——”
技术班和小队长直接在频道里吵起来了，徐天启擦擦冷汗，“殿下，他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元央没有回答，而是问，“请求西亚光脑定位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人去做了，定位信号出了圣哥亚就消失了。我们的人在港口找到了小姐的光脑，正在带回来。”徐天启拉出一张照片，里面正是崔西亚光脑的残渣。
元央瞥了一眼，“起码知道了他们不在这颗星球。”
“易粤和安东尼奥还在医院，没办法收集情报。绑架两位的人已经抓到了，都是街头小混混，听说能拿到钱才行动的，我们已经用了所有刑，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殿下，他们怎么处理？”
“送警察局。”
外面的情况越发严重，打不中目标的子弹和炮弹被能量罩弹到外面，炸的四周看情况的学生抱头鼠窜，只能躲在瘫痪的机甲后面，更多的学生被激起战意，拿着强电模式的发射器缠在了机甲的脚上，遏制它上飞的动作。
眼看着有效，大家都拿出来自己的发射器，一条一条地打上去，转眼之间，机甲的两只腿就像插进来两把伞里，动弹不得。
“好机会，s1小队继续。”
更多的定位弹似烟花一样射入半空，啪啪啪地炸开，掀起巨大的灰色烟尘。
四周安静了片刻。
徐天启立刻叫人打开鼓风机，烟尘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点漆都没有掉的机甲。
“我靠一定事都没有。我真是跪了，这家伙血皮是有多厚，呼叫指挥塔护叫指挥塔，vp请求使用重武器。”
“不行，这里是学校，一旦用了重武器很难向中心交代。”
“可是……这家伙马上要跑了？？！”
荣光机甲已经拔出了激光剑，画一个圈砍断绑脚的发射器一跃而上。
“卧槽真要跑，兄弟们继续上，火力覆盖，不要让它跑了。指挥塔，目标正在离开学校，vp请求追击任务。”
“别追了。”
“啊？指挥塔你声音怎么变了？”
把通讯换给元央的徐天启痛苦捂脸，好像穿进光脑把这碎嘴的队长揍一顿。
元央听见这话什连眉头都没皱，继续道，“召集一支侦查小队跟踪荣光机甲行动，找到它回去的地方。其他人全部归队准备。3小时出发去奥密克戎星系b06星球。”
“什么？怎么突然要去哪里了？”
“主星传来调任命令。”元央垂睫，看着被轰炸地没有一片好皮的草地，和消失在晨光的荣光机甲。“变异虫大军出现在边境星，正在向主星方向大举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