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 67
众人都等着卡罗维夫开口解答, 但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脏手帕后, 就开始嗷嚎流涕。
“可怜的生物, 生前受了多少折磨, 这都叫什么事啊……”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赫尔伽看出表面疯癫，内里精明异常的管家打算含糊过这件事。
“你知不知道它的死法？”莱娜凑近。
“死法, 对了, ”管家的泪水狂掉，表情异常真诚，像是真心为死去的地狱犬难过，“这不幸的灵魂生前一定是被什么野兽袭击过，狼啊、熊啊、蛇啊, 谁知道呢，这地面上的治安真没想到这么差。”
卡伦一家人的脸色很精彩。
赫尔伽抱歉地看着他们, 就有这样的属下, 挺丢人的反正。
结果，卡罗维夫过来的唯一作用就是销毁地狱犬的尸体，据他说地狱犬尸体如果不尽早处理, 它身体里流出的黏液会污浊四周的土地。
因为管家什么也没说, 所以地狱小公爵回家后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比较符合“野兽”特征的对象。
大的惊人又训练有素的大黑猫今天戴了个蝴蝶结，还把胡子梳了梳，在魔女把目光投过来后，立刻赌咒发誓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它刚才已经向同僚打听了他们在外面看见了什么。
“您不能冤枉我, ”黑猫别格莫特不知打哪里掏出来两把枪，一只对着自己的脑袋，一只对着众人，大有威胁之意，“猫受不了这种侮辱。”
赫尔伽只好安抚它，表示自己没有怀疑它的意思，并且相信它在忠诚的保证下不会对她有一丁点隐瞒。体型硕大，自尊心又极强的黑猫这才满意地放下枪，过来吻了吻她的手指。
“猫是一种古老有威严，又神圣的动物，再没有比我们还要诚实的生物了，从不淘气，从不……”
卡罗维夫把吹牛大王从客厅里拎走。
赫尔伽试了试从管家那里能不能问出些别的，她怀疑卡罗维夫看出了些什么，但当她提起这事的时候，管家立刻露出大为震惊的表情，老骗子用了悲痛欲绝的表情，只差指责她竟然对忠心耿耿的属下有怀疑。
魔女被他假哭时制造出的干嚎声弄得有些头疼。
而随后从莱娜那里得来的消息，就更让魔女头疼。
朗基努斯之枪，仅仅在韦弗家放了一晚上，就被偷了。
在赫尔伽陷入头疼的时候，远在意大利的沃尔图里家族同样也不好过。
事实上，他们现在要比魔女和卡伦家加起来还要头疼。
在沃尔图里家族居住的沃特拉城地下那些无尽隧道的最深处，一个四周没有任何装饰物的封闭石室。
简披着斗篷走进石室，脸上却不是一贯的冷漠和平静，而是有点……抓狂。
她看了看那个坐在房间中央椅子上的人。
脸上的的表情几乎要破裂。
沃尔图里家族三千年来的支柱、智囊、发言人、首领，听到有人来到后，主动把双手靠在一起。
“我跟你们说过，你们应该把我绑起来。”阿罗穿着黑袍子，可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从前那样沉静冷酷，甚至连他偶尔刻意夸张大笑的影子也一点没有，这个坐在封闭石室内的“阿罗”带着一点神经质，和处于封闭环境的坐立不安。总而言之，他虽然和阿罗拥有一模一样的容貌，却完全是两个人。
对简来说，看到那种在她看来“蠢兮兮”的表情出现在她主人脸上，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任何最虔诚的崇拜者，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偶像”的形象以这种方式破坏。
她攥紧的五指发出了大理石相撞的声音。
简告诉自己要忍耐，肯定都是“魔法”的作用，她的主人早晚会回来，她不能伤害他。
尽管她十分想用自己的能力惩罚面前的“怪胎”，但她最后只是挥了挥手，忍着气，让后面的两个守卫进来。
进入这个牢房的都是沃尔图里最忠诚的守卫，他们提着两个人类，昏迷的一男一女，血液中没有异味，健康、没有疾病，也没有吸毒和吸烟的历史，对大部分吸血鬼来说都能算得上是不错的“甜点”。
然而，眼前这个阿罗，在两个人类进入石室之后，却立刻把自己塞进了墙角。
他捂着鼻子，露出一副极力克制又无限渴望的神情，就像对毒品成瘾又努力戒毒的人。
基本上来说，亚茨拉菲尔是在天堂中极罕见的那种，对欲/望几乎没有抵抗力的天使。
如果当初堕天使背叛天堂的时候，有人拿一杯小蛋糕，去诱拐他，那么说不好，现在地狱可能就多了一个名为“亚茨拉菲尔”的恶魔。
然而，对美食基本全无抵抗力的天使，在面对人类血液这种吸血鬼私房美食时，即便本能疯狂催促他，亚茨拉菲尔仍然在这种极可怕的诱惑面前，坚定地拒绝了。
非常痛苦的。
天使认为这就是上帝对他掺合破坏神圣计划，改变末日结局的惩罚。
他屏住呼吸，拒绝去闻人类血管里香甜的气味，天使不得不在脑内疯狂回忆草莓棒冰的滋味，才能勉强抑制住自己一点也不体面的，像动物一样地扑上两个人类的脖颈，大口吸吮。
太可怕了。
因为这可怕的联想，天使在内心发出了一声哀鸣，然后增加了一点对鲜血的抵抗力。
简的耐心有限。
“你已经两周没有进食了。”她皱了皱眉，没有再称呼“主人”。他们外出到回来，阿罗在这中间都没有进食。
她虽然讨厌眼前这个变了芯子的“主人”，但同样因为他拒绝进食而隐隐焦虑。
这是她每天都带着食物过来“探监”的原因。没有吸血鬼能抵抗血液的力量，她认为眼前的人早晚会失去抵抗力，进而投降。
可惜的是，投降的日子不是在今天。
在“阿罗”又一次拒绝饮食后，简眼里透出一丝失望。
但和刚开始几乎要崩裂的表情相比，她已经平静了许多，最后走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高傲的神色。
大厅里中间的椅子空着，凯厄斯坐在椅子上维持着沉思的姿势，而马库斯，比往日看起来更加生无可恋。
“他仍然拒绝？”在简进来后，凯厄斯率先打破沉默。
简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似乎没有让他们多惊讶。
从他们发现阿罗不对以后，他就一直在抗拒食物。
“给他弄一只山羊来。”凯厄斯异常平静。
一瞬间，简脸上出现了气愤的神色，但那种神情很快淹没在冷漠里，“‘他’回来后会认为这是侮辱。”
她的声音里透着某种倔强。
在他们所创造的文化里，只有没有能力、走投无路、堕落的吸血鬼才会去吸食动物的血液。所以，沃尔图里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卡伦家族。
“那你有什么办法？”凯厄斯冷冷地看着她，似乎简的回答没有任何意义。
作为守卫，她不能拒绝来自长老的命令。
等简退下以后，凯厄斯仍维持着姿势，只是脸色却一下拉下来，他回来以后，阿罗就“病”了，在把他关起来以后，他不得不抓紧时间稳固三长老的统治。
马库斯妻子死后，对权力完全没了兴趣，他连说话都不愿意说。
凯厄斯过去总觉得阿罗话多且密，总是有许多乱七八糟、异想天开的主意，此时也有些怀念他那些废话。
在沃尔图里的守卫中，切尔西是关键的一环，她拥有影响感情纽带的能力，能使卫士对沃尔图里拥有归属感和近乎绝对的忠诚。
因为她和她的伴侣对沃尔图里保持着高度的忠诚。所以在三长老几乎要变成“一长老”情况下，沃尔图里目前仍然能维持正常的运转。
他压下了阿罗出事的消息，对阿罗“变化”的原因进行秘密的调查。但阿罗一天没有恢复，就意味着隐患仍然存在。
还有一点是，凯厄斯脸上透出一点不耐烦，在过去三千年里他从没发现他的兄弟这么重要过，以至于他都要开始重新审视他们的关系。
他现在完全被拖在了意大利。
就在魔女和吸血鬼各自为不同原因苦恼时，沃尔图里的“地牢”里迎来了一个古怪人物。
因为这个人物是凭空出现的，所以从理论上，他一定使用了魔法。
恶魔克劳利出现在牢房中的时候，亚茨拉菲尔正用阿罗坚不可摧的头不断撞击着石墙。万幸的是，沃尔图里在人类发明核武器之后就重新改建，现在能防护核袭击。
因此，虽然天使内芯的吸血鬼脑袋威力无穷，也没有对牢房造成破坏性。
“你现在在做什么？”恶魔在悄然出现后，先发了一个问号。
天使难以掩饰惊喜的神色。
他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我带你出去，我们出去再说。”对吸血鬼，恶魔不得不无时无刻提防，因为他们的听觉和反应力太超常。所以出现后，他先布置下了“静音”。
他拉住天使。
但是天使没有走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阿罗：天使降临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