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41
吸血鬼太小眼, 也太爱记仇了。
要是在一起几百年, 不得天天翻她的旧账。
如果, 她到时候想分手怎么办。
赫尔伽脑子里飞快转动, 权衡利弊得失。
升起了一座天平。
她一进包厢，就坐到中间的双人沙发上。
等找茬吸血鬼进来, 她双手拉着他坐下后, 就靠在他肩上。
“你别想又混过去。”暴躁的音节从牙缝中挤出，凯厄斯看着她的眼睛里仿佛有风暴。
这吸血鬼太难搞了吧。
调了调姿势，她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你好吵啊，”赫尔伽开口抱怨，“专心看电影吧。”
不过好吵的吸血鬼身上冰冰凉凉的, 倒是缓解了她身上的闷热。
《心慌方》系列，又称cube系列, 是经典的悬疑惊悚片, 跟《死神来了》系列有点类似，几部下来都是近乎相同的模式。开头总是七八个彼此完全陌生的人，一觉醒来被困立方体密室, 经过重重夺命机关, 寻找生机，导演习惯借移动的立方体监狱探讨人性。
这是一部典型的低成本悬疑惊悚片。
如果是一对平常的小情侣来，观看时一定会心跳加速。有一种理论说，两个人同时处在容易心跳加速的环境下，会容易产生好感。
然而，赫尔伽喝了一口可乐, 偷偷仰头看凯厄斯。
旁边这个的吸血鬼没有心跳啊。
怪不得她之前总是单方面努力失败。
电影的剧情还是不错的，不过接连几部下来，早不像第一部出世时那么惊艳。
因为是前传，所以补充了前两部所没有的背景和细节。从一开场，作为立方体程序员的男主就因为英雄主义进入立方体，试图救出女主。
还是不错的……
停下往嘴里塞爆米花，赫尔伽渐渐认真起来。和片中的主角一样，她也经历过类似的处境，所以很自然将自己代入其中，开始分析生存几率。
看到倒霉中年人被机关射出的细线分割切块时，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把吸血鬼丢到里面，他能不能逃出去。
凯厄斯发觉她把视线从荧幕上移开，放到了他的身上，短暂地疑惑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笑了，笑得还极为恶劣。
“怎么了？”他声音很轻，同时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点，勾起的唇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意味。
银幕上的惊悚画面仍在继续。
赫尔伽狐疑地看着他的笑容。
总觉得，这吸血鬼又误解了什么……
立方体的设计。
如果把敌人扔进去吓唬吓唬，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比如说写书编排她的某俄国妖僧。
她算是彻底记住他了。
她记得片子里有人计算过立方体可能的实际体积。17576个封闭房间组成，制造出这样的庞然大物，需要巨额的资金，还要有权力来掩人耳目。
赫尔伽想了想。
“沃尔图里，有监狱吗？”如果有也是用来关押吸血鬼，因为寻常人类只要普通守卫看管就行了。如果是吸血鬼的话，防止逃跑，得用特制监狱吧。
“……没有。”凯厄斯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她想也是，虽然她家这只吸血鬼和阿罗都挺变态的，但是还没变态到电影中幕后黑手的那种程度。
热衷纵火控制狂，估计忍受不了慢慢折磨敌人。
“你们没有想关押起来的敌人吗？”
“……有想关押起来的人类。”
好吧，她只是好奇地问一下，至于用这么凶狠的眼神吓唬她这个半人类吗？
赫尔伽本来想讨论下建造这种监狱的可能，但凯厄斯的眼神成功把她劝退。她只是觉得这个设计用在地狱里不错，可没打算真建一个出来。万一刺激到吸血鬼，在人间建一个出来……还是不要提了吧。
不过，说到地狱。
阿扎泽勒真是约会中的煞星。
在餐厅二楼，赫尔伽把菜单从眼前放下来，楼下坐在长椅上的恶魔根本没法从视野里删掉。
如果她爸知道她在和吸血鬼交往的事，她会怀疑派阿扎泽勒来就是他的险恶用心。
每当他们长时间逗留在某地，阿扎泽勒就会出现。
小雨落在玻璃墙上，留下了迷蒙的痕迹。
“一会儿，我们去栈桥走走吧。”
如果阿扎泽勒再跟着他们，她就叫吸血鬼把他推下海去。
点了当地有名的海鲜后，赫尔伽顶着凯厄斯杀人的目光开始怂恿他给自己剥蟹肉。
“你应该修正一下自己的歧视链，不能因为它是人类食物就鄙视它，你想很多恶魔的食谱都跟人类的重合，除非你认为恶魔比不上吸血鬼，不然你就得把人类和人类的食物划到一个等级，那么你按食物链往下递加歧视就说不通了。”
“你的脑子只有在想歪理的时候才会好用。”凯厄斯冷冷地说，然后看着眼前那些令他万分嫌弃的海鲜，脸上露出了恨不得掐死它们的表情。
然而，它们早就死了。
赫尔伽揉着自己的手，强烈暗示自己仍在手疼，可干不了去蟹壳的任务。
老实说，她脑子里那个天平在车上吸血鬼无缘无故恼怒的时候，倾斜过，不过现在看他一脸愤怒地给海鲜去壳，又平衡了回来。
刁难这个吸血鬼还是很有乐趣的。
说不定几百年也会轻松过去。
赫尔伽觉得他们之间不存在什么基本问题。作为恶魔，明确身份后，她的道德水平飞速滑落到一个岌岌可危的水准。因为卡罗维夫的“卑鄙”教育，她不像贝拉有那么强的道德包袱。
只要凯厄斯不要她一整年都跟他宅在沃特拉。她觉得每年忍半年也无所谓。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她在等他说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
只要他说想跟她在一起，就可以了。
死控制狂太保守太要面子了，估计说爱是有点难了。
今晚的雨并不大。
赫尔伽撑着伞沿着栈桥走向海中。
这个位置，还能看见海上渡轮，速度不快地漂泊在海上，背后则是华盛顿州连绵的山脉，覆盖着积雪的山顶，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逐渐与山色相融。
阿扎泽勒没有再出现。
想到莱娜说的惊喜，她有点期待，也有些心烦意乱。
“等你回来，我再跟爸爸说吧。”赫尔伽低着头，老是谈地下恋爱也不是常事。
最多她先说服凯文跟她一起瞒着玛丽安，瞒上个一百年再说？
栈桥上的人造光，渐渐取代了自然光。
不算很亮。
天彻底地暗了下来。
雨声和海潮声越发清晰。
空气变得湿冷起来。
因为有心事，所以赫尔伽一开始时没注意到她身后的人和她几乎是一个表情。
直到她收起手上的伞，完全躲在他的阴影下。她才注意到凯厄斯似乎心事重重。
但他还是本能地将她揽在怀里。
“你怎么了？”
他的低温现在让她觉得有点冷了。
然后，她看见凯厄斯很粗暴地从身上取下来什么东西，塞到她手上。
赫尔伽看了看手里的金质项链。
她在第一天到沃特拉的时候，在阿罗和马库斯的脖子上看到过。
应该是他们家族的某种象征。
“这是给我的？”
凯厄斯立刻瞪了她一眼，因为很明显连赫尔伽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后，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太蠢了。
为了表示收到礼物后的心情，她立刻戴到了自己脖子上。
她也不敢不戴啊，吸血鬼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赫尔伽戴上以后，凯厄斯的表情才仿佛满意了一点。
然后在雨帘中，她听到他继续开口，
“如果你不喜欢沃特拉，我可以陪你待在任何你想待的地方。”他说这话时语气仍是恨恨的，可能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意大利。
“哪怕你想继续上学……”这句话凯厄斯绝对是边咬牙边说的。
于是，赫尔伽发现凯厄斯比她更认真地考虑了她的未来。显然分析过后，他有发现虽然她是恶魔家庭，可还是保留了充分的人类习惯。如果想和她在一起，就必须接受多了一门亲戚，而且得遵循人类的社交方式。
他拿她无可奈何。
凯厄斯的手掌抚摸上她的脸颊，有一些冰冷的雨珠到了她的脸上。
“所以，和我在一起……”
这绝对是莱娜口中的惊喜。
赫尔伽刚想答应下来，将吸血鬼从他的烦恼中释放出来，就听到他未完的下一句，
“——嫁给我。”
海潮声很大。
赫尔伽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发觉她眼底的情绪急速转变，立刻进入到暴怒边缘的吸血鬼死死盯着她。
赫尔伽愣愣地看着他。
脑子的天平轰然又倒了回去。
而且，这次是完全塌了。
吸血鬼疯了。
她刚刚永生。
几百年内完全不想考虑结婚的事好吗。就算还是人类时，她也打算35岁以后再结婚的。
别、别开玩笑了。
赫尔伽往后退了退，试图离开吸血鬼的保护范围。
她真得不应该迷信莱娜那厮的乌鸦嘴。
这哪里是惊喜，这明明是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