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含入v公告)
魏陵舟翻了个白眼也没在意,他坐起了身子,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浮上了些愤愤,他冷哼一声,与霍景凉抱怨道,“找什么人,那就是我家那老头嫌我在家碍眼,把我打发出来的借口!不然怎么好巧不巧的,人正好在你所在的岭州?”
霍景凉抬头瞥了魏陵舟一眼,确定他没在说笑,倒是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剑眉微蹙,“可是出事了?”
沉声淡淡,威沉严肃,与魏陵舟那慵懒不羁的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对比鲜明。
魏陵舟自年前及冠后,便被一向放养他的父王衡昌郡王拘在了府上,开始接手其父手中权势与封地事务,轻易不会放出来。
如今魏陵舟突然一声不吭来投奔霍景凉,难怪他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
不,霍景凉的第一反应是这厮被衡昌郡王关在府里憋得太久了,偷偷跑了出来过来投奔他的。不过听到他说是衡昌郡王让他过来的,霍景凉才变了脸色,往那不大好的方向想去。
不过,霍景凉这严肃的神色,却引来了魏陵舟一声嗤笑,颇带了些嫌弃与不忿,“呵,什么‘出什么事’,还不是那老头找着我娘了,有了媳妇就开始嫌弃我成日里在他俩面前晃悠,见我娘成天围着我转转,干脆直接扯了个理由把我赶出来了。”
霍景凉愣了一下,颇为惊讶,“师父找到师娘了?”
衡昌郡王乃一方枭雄,手握重兵,镇守边疆,为弘康帝忌惮已久。可鲜有人知的是,其实当朝昏庸太子霍景凉,幼年时曾被衡昌郡王所救。
没有衡昌郡王,霍景凉活不到现在,更不会成为现在的霍景凉。
于霍景凉而言,衡昌郡王亦师亦父,年幼丧母,皇父忌惮的霍景凉,几乎算是在衡昌郡王膝下长大的,故而他也知道关于衡昌郡王的许多世人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衡昌郡王膝下独子,世子魏陵舟,并非郡王妃所出。
再比如,世人皆传衡昌郡王与郡王妃伉俪情深,自成婚后再未有过其他女人,可霍景凉却知道,衡昌郡王到现在都没碰过郡王妃,包括他府上的女人。
而衡昌郡王心里真正放着的那个女人,魏陵舟的生母,却在十五年前突然消失,也就是在那时,发了疯似的寻找妻子的衡昌郡王,才会在离衡昌相距千里之外的京郊,救下年幼的霍景凉。
大约,也是有关这位妻子的缘由,本该不惹麻烦撒手不管的衡昌郡王,却对这个妻子消失后便出现在他身边的孩子心软了。
那之后,他便屡次出手救了霍景凉,更是待之如亲子,将他跟儿子一并带在身边,倾尽毕生所学将他们栽培成人。
至于那个消失的女人,衡昌郡王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一找,就是十五年。
其实霍景凉和魏陵舟两人早就觉得,不可能找到了,因为衡昌郡王甚至不知道魏陵舟生母的长相,更不知年纪、祖籍,所知道的,也只有那个声音,那个气味,和那个人……
这样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能找到才怪了——起码霍景凉和魏陵舟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时隔十五年,竟……突然就找到了?
霍景凉蹙眉询问,但是魏陵舟却越说越来气,一时并没有听见霍景凉的询问。
一贯嬉皮笑脸好脾气的魏陵舟,今儿只觉得格外燥热,他烦躁地扯开了折扇,恼气地扇着,“你说说,有他这么当爹的吗?人家家里都是有娘的娃娃像个宝,到我家倒好,没娘的时候儿子还像个宝,有娘了,儿子就是根草1
没娘的魏陵舟像个宝?霍景凉嗤笑一声,倒是没有反驳。衡昌郡王府里就这么一位小主子,衡昌郡王的独苗,平日里也是惯得紧,不然哪能养成魏陵舟这种性子?
霍景凉淡笑着摇了摇头,没理他的抱怨,只又问了一遍,“师父找到师娘了?”
他知道当年他与师父结缘,就是因为这位素昧蒙面的师娘,故而对这位师娘,他格外有亲近敬意。
“找到了,”魏陵舟终于听见了霍景凉的话,不过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眉心轻轻拧了起来,起身道,“我刚刚来之前灌了点岭州这边的野马酿,这后劲儿上来了,可着实有些大,等我回头跟你细说。就前些日子寻回来的,我爹怕你分心没告诉你,这会儿你也忙完了,正好我知会你一声。”
正说着,泡好了花茶的清央端着新泡好的茶走了上来,小妞乖乖泡了两杯,先递给了霍景凉那杯花茶,然后又端着剩下的茶盏过去给魏陵舟奉茶。
不过清央刚走到魏陵舟的身边,托盘上的茶盏已经被魏陵舟拿了起来,一饮而荆
灌了一杯茶的魏陵舟还是觉得嗓子发干,喉结不停地滚动着,就是这样,他也不忘皱了眉,抬手往小清央白嫩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小东西,仗着你家殿下惯着你就这么记仇?小爷不就抢了你家殿下一盏花茶吗?怎么连杯花茶都不给本殿泡。”
是的,记仇的小妞妞给霍景凉泡的是那清香宜人的花茶,但是给魏陵舟的,却是茶水房待客的茶叶。
清央捂着小脑袋抬头看了魏陵舟一眼,鼓了小脸,却怂乎乎地不敢犟嘴,这可是郡王家的世子殿下,能叫“殿下”的,哪里是她敢惹的?
看着怂溜溜的小清央,霍景凉叹了口气,低声温沉,“清儿,过来。”
小妞麻溜溜地跑到男人身边,还悄悄瞪了魏陵舟一眼。
魏陵舟冷笑一声,正要朝外走去,却听到了霍景凉淡淡的沉声自身后传来。
“清儿,日后他就是你的先生了。子骁博闻强识,你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去问先生。”去帮孤好好气气这厮。
霍景凉淡淡勾起了薄唇,狭长的深眸慵懒微眯,闪过一抹暗芒,幽藏狷狂,一眼便让人脊背发凉。
清央不太情愿地嘟了小嘴,不过她可没胆子忤逆霍景凉,在心里悄悄哼唧了两声,还是乖乖应了。
魏陵舟当即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霍景凉,清风俊朗的脸庞顿时黑沉了下去,咬牙切齿,“什么先生?我可没答应你要当什么先生1
“不是你要来孤这儿借住的?”霍景凉掀了掀眼皮,指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交叠,肘支在案,睥了他,凉凉冷笑。
“我只是来借住几晚1魏陵舟气得血涌翻腾,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冒烟儿了似的,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过分!
“要不别住?”霍景凉漫不经心地将薄唇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魏陵舟觉得,他再在这儿多待一刻,都得拔剑劈了这个师兄,为了防止自己挨揍,他转头就走。
霍景凉看着气的冒烟的小师弟,意外地挑挑眉。
魏陵舟的脾气一向很好的,往日里这点小事,他还有得闹呢,也是难得今儿霍景凉不头疼了,有了精神来了兴致,想着把往日他头疼时候,这混蛋天天上蹿下跳地给他填的堵还给他。
不过明显,今儿的魏陵舟有些反常。
霍景凉眼底的慵懒狷狂渐渐散了下去,浮上了往日的沉色,他看着魏陵舟的背影,在他走出门前,状似随意地问道,“师父让你来找谁?”
“我妹妹。”魏陵舟回了一句,走过门槛的时候,不知被绊了一下,还是忽然有些脑袋晕眩,他踉跄了一下,一把扶住了门,倒也停下了脚步。
“你还有个妹妹?”霍景凉诧异地拧起了眉,不过不等他深究,先看着魏陵舟的动作,倒真是像醉了。
见此,霍景凉蹙眉叹了口气,吩咐了清央,“你去扶他一把,看样醉的不轻,先扶去孤的房间吧,吩咐膳房送些解酒汤过去给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