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五十四天
他根本不用费任何的力气就可以找得到沈清怡。
很简单,见不到沈清怡的第二天,他跟踪了陈梓萱。
见她从学校的路线走到了一间酒店,看着这酒店建筑,方野已经得知了沈清怡现在的居住处。
夜色清幽,酒店对门的大树下,方野隐匿粗壮的树身后。
虽然现在内心急迫想要见她,看她的情况,但理智告诉着方野他自己说要控制住自己。
一个人躲在树下远望酒店的大门,沉默站立了十分钟,最后方野离开了这里。
从学校跟踪到酒店,又从酒店到了郊外的一间工厂。
进门前,方野换了一身衣服。
密不透风的白色风衣,白色的魔鬼面具遮住了他俊郎的脸。
黑色的书包拉开拉链从中拿了一个变声器后随意扔在门外。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生锈的铁门在寂黑的夜色中发出一种诡异阴冷的音声。
工厂内,沈母坐在椅子的正中间,黑布蒙住了眼睛和嘴巴,摇曳的灯盘旋她的头顶,咯吱咯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沈母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惊慌失措的跺脚。
偌大的工厂这个时候回响着低沉的声音,"沈夫人,您放心,我会好好帮您照顾好您的女儿的。"
被捂住的嘴巴嗡嗡嗡的像蚊子一下出声,但是却让人听不懂她的意思。
紧接着。
未说完的话语由椅子倒地声为落音。
静音的机械音消失于空中,空气里瞬间散发出一股刺激的气味。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机。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天知地知他知。
——
陈梓萱放学就赶来酒店房间找沈清怡,一待就待到了八点多。
一个小时前她点个餐,然后出去打了个电话到现在回来,陈梓萱瞧餐桌上的美食沈清怡一口都没有动,最后陈梓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陈梓萱劝说:"清怡,不管怎么说多少吃一点吧。你早餐没吃午餐没吃,现在晚餐也没吃怎么可以?你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算我求你了,你吃一点好不好?"
沈清怡知道陈梓萱是关心自己,但是她现在真的没有一点胃口。
对着陈梓萱推到眼前的美食,沈清怡又给推了回去。
她的脸色有些憔悴,"我不饿。"
"我知道你不饿,可你也不能一直不吃饭吧!"陈梓萱又气又无奈,她说:"我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你难过甚至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但你不要太绝望,或许事情有转机?"
不提转机还好,一提这个,沈清怡整个人把头又低了一个度。
她也想过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转机最关键的点是她的妈咪,她是生自己养自己的人,在她出生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她最清楚。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联系不上她的妈咪。
管家说之前他给夫人寄快递都是寄到公司去。
她匆匆被赶回来,用的是酒店的电话打给她妈咪,对方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打过去给公司,秘书说几天前她妈咪就休假了,说是要去国外旅游散心。
沈清怡不信,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一个人丢下自己离开?她又想了个办法联系到了她妈咪玩得好的朋友们。
每一个人的说辞都跟那个女秘书一样,说她的妈咪给她们发了消息,这段时间心里烦想一个人静心,短信电话之类的不想回复。
属跟她妈咪感情最好的莫过于陈梓萱的妈咪了,最后一位联系人是她的时候,沈清怡犹豫了好久才去拨打。
电话接通得很快,对方喂了两声,沈清怡还没有说话时,陈夫人已经认出了打电话的人是谁了。
"清怡,是你吗?"
沈清怡咬紧下唇,沉默了几秒才回应,"aunty,是我。"
"真的是你?"
沈清怡明显听见对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她小声嗯了一声。
陈夫人说:"清怡,家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aunty很担心你,你告诉aunty你现在的地址,我让人接你回来,这段时间你跟anuty住在一起好不好。"
"aunty,我……我没事,我过得很好。"
"你从小到大跟梓萱一样锦衣玉食的,哪里在外过夜,管家打电话跟我说,你爹地气头上连夜把你赶出去,连东西也不让你整理,就让佣人随便整理了几件衣服塞在行李箱,aunty真的很担心你,你告诉anuty你在哪里好不好?"
沈清怡自个儿也乱,她知道陈夫人跟梓萱一样关心她,但是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愿意告诉陈夫人现在居住地,只说自己过得很好。
沈清怡说:"anuty,其实这一次给您打电话是想问您一件事。"
陈夫人回应得很快:"你说,anuty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沈清怡抿了下唇,"您知道我妈咪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她。"
陈夫人沉默住。
随后,她叹了一下气道:"清怡,不是aunty不想告诉你,你妈咪给我发了消息,她说最近太乱了,想一个人躲起来安静安静,还说一些公司的转让书已经备好了,到时候快递到你uncle公司,她想把自己现在管理的公司转让给你uncle管理。"
沈清怡听到眉心紧蹙,"妈咪最关心她管理的公司,怎么说转让就转让。"
"是啊,anuty之前也跟你一样疑惑,你妈咪她是事业型女强人,怎么可能说转让就转让,可后面我转头一想,也就理解了。你爹地跟别人在一起了,十多年的婚姻支离破碎,家里一团乱,又怎么可以好好管理公司,我想她应该也是深思熟虑才做的这个决定吧。"
窗外的风吹进屋,惹得沈清怡眼眶沾泪。
她哽咽着声音,似乎把陈夫人当做找到她妈咪的最后一根稻草。
"aunty,您能帮我联系上我妈咪嘛?我已经、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我有好多事想问她,而且我……我好想她啊。"
陈夫人在电话里轻叹了一声,"aunty也联系不上她,可能现在她已经出国了。我想……等她自己静心下来会回来的吧。"
这算什么?
家里一团乱,她的妈咪出国静心,而留下一个陷入痛苦的女儿?
沈清怡原本是在椅子上坐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都滑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电话里有传出动静,陈夫人担忧着沈清怡,她在电话里安慰道:"清怡,不管发生什么事,aunty都站在你这边,现在你妈咪不在,aunty来守护你。你告诉aunty你在哪里好不好?我去找你。"
话音刚落,沈清怡这边已经断了电话讯号。
——
又是一个不眠夜。
陈梓萱已经离开了酒店房间回了家,现房间内只剩她沈清怡一个人。
沈清怡睡不着,于是下了床,隔着冰凉又清晰的玻璃窗抬头,一个人呆呆望着月亮。
幽墨的天空是零碎的几颗星,月亮像被乌云笼罩了一层黑纱,使得月亮亮得并不明显。
她像个虔诚的信徒,双手合十于胸前,对着被黑暗笼罩下的月亮低喃许愿。
"上帝,请不要再赐予我痛苦了。"
——
凌晨三点,寂静的夜。
距离陈家六公里郊外的废墟工厂突然燃起了一场大火,火房外有流浪的野猫尖锐声音随着火声燃烧。
火光由弱到强,最后一栋孤独建筑湮灭在火中。
与之,一个黑色的身影早早从火房里走出。
黑夜掩埋了他的五官,看不清脸。
工厂外栽种着一棵百年榕树,那人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灼热的火肆意烧着这座废弃工厂。
突然。
“砰——”
一声,火中爆炸,黑夜的天突然多了一道绚丽却又稍纵即逝的烟火。
方野抬起头向上看,天空的烟火像是灯,照着他猩红的眼和那勾唇的笑。
他摘下面具,笑着说道:"精彩的游戏,正式开始。"
——
陈梓萱早上没来酒店看望沈清怡,但是她托人给沈清怡带了一张纸条。
纸上是陈梓萱的笔迹,内容大致的意思是说她昨天晚归被陈思白发现了,然后差点说漏嘴。虽然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过还是让陈思白起疑心,怀疑她跟自己待在一起,为了确保安全,陈梓萱这几天暂时不过来探望,要她照顾好自己。
常年学习让她有了快速阅读习惯,沈清怡阅读完将纸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紧接着,她站在门边对送纸条的人道:"麻烦您帮我给梓萱带个话,就说我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替我担心。"
带话的人离开后,沈清怡也关上了门。
不到五分钟,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沈清怡以为是送纸条的人遗忘了什么,起身去把门重新打开。
门一开,沈清怡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下。
不是送纸条的人,门外那个人,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帽单肩背着黑包,五官精致,肤色比女人还白。
是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