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第九天

    沈清怡起了个大早。

    这一次不是失眠，而是过于早睡早醒。

    昨天去找陈梓萱时，陈梓萱不接受监控内容在监控室大吵大闹，后面她去那找陈梓萱，费了好多口水才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回来的时候沈清怡一身疲惫，饭也没有吃，单单洗了澡就上床睡觉。

    镜子里照着沈清怡的脸，沈清怡弯着腰打开水龙头，双手弯曲，捧出冰凉的水直扑脸上。

    房门这个时候被敲响，沈清怡听到突兀的声音，一个不注意被水给呛住。

    "咳咳——"

    她用力地咳嗽了两声。

    鼻周酸涩。

    门又敲响了两声。

    沈清怡轻皱了一下眉头，手背遮住鼻尖和嘴巴走出浴室。

    敲门的人是个女仆，家里女仆不算太多，这个看着面生。

    不等沈清怡询问，年轻的女仆恭敬问好:"大小姐好，我是今天新来的女仆。"

    "这样子……"

    她恍然，鼻子被水灌得酸涩，眼里分泌生理泪水，整个人讲话的时候有些哽咽的声音。

    沈清怡道:"有什么事吗？"

    女仆弯着腰，"管家说，我今天有一项任务是叫大小姐起床的，所以才会来敲门。"

    "管家？"

    沈清怡听到话回过头看了眼卧室里的复古时钟，滴答滴答转动。

    不多不少，现在时间是五点半。

    沈清怡重新转头看向女仆，"一般我都是六点起床的。"

    沈清怡解释，女仆却慌张道歉。

    "对不起啊大小姐！我真该死，我不应该这么早叫您，吵醒您我真的是罪该万死啊！……"

    赶在她要自己打巴掌的时候，沈清怡手疾眼快抓住了她。

    她觉得这个新来的女仆有些偏激了。

    好在她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然以她这么偏激的动作，一大早就可以听见响亮的巴掌声。

    "没关系的，你不用这么激动。"

    沈清怡笑了一下道:"我今天起早了，你没有吵醒我。"

    说话间，她轻轻松开女仆的手。

    沈清怡眼眸是温柔的色泽，她道:"你先下去吧，等下我自己会下去的，不用自责，是我自己起早的，不关你的事。"

    沈清怡特意强调是她自己起早的，有意撇开女仆自认为犯的错误。

    女仆低着头微弯腰:"谢谢大小姐。"

    沈清怡关门后，女仆挺直腰背，看着这扇紧闭的门，又回头环顾四周。

    见没人，她胆大的拿出手机。

    找到一个最新保存的联系人，点开了信息框发送了一条信息。

    【一切正常。】

    ——

    沈清怡应该是六点起的床。

    六点一刻，大暴雨。

    清樱班群全体通知:应天气恶劣因素，考虑到学生出行安全问题，学校统一放假一天。

    班干部率先得到老师的通知，身为班长的沈清怡编辑好信息发在了群上。

    能够进清樱的人也都能够进大学，无非就是进的大学等级有分。

    消息发的时候，一群厌学的贵公子在班群欢呼，一下子班群变成了红包群。

    沈清怡设了个公告，确认收到的人数一下子过了大半。

    班上的人在欢呼，她没凑热闹，随意瞅了两眼就关闭了手机。

    沈母坐在餐桌饮着咖啡，沈清怡告诉了沈母不用上课的消息。

    沈母放下咖啡杯，算着沈清怡的安排:"今天是周四？要是不用上课的话，你就得去上钢琴课和奥数？"

    沈清怡笑她糊涂，轻声道:"妈咪呀，钢琴课是下周四的，奥数昨天就上过了。我今天要去学游泳课和油画课。"

    沈母说:"那正好你今天学校不用上课，学完课外班还有很多时间，妈咪今天要去见你aunty，你要不要去？"

    似乎怕沈清怡不去，又说:"今天不用上课，那么梓萱她也会在。哦对，还有你的思白哥哥……"

    羞红爬上沈清怡的脸，她连忙打断:"妈咪，哪有这么说的。"

    养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沈母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

    平日宴会得体大方，唯独见了陈思白，脸上一片绯红，是少女的娇羞。

    沈母开放教育，并没有阻拦，只是调侃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母女两个聊天，管家这个时候端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沈清怡的左手边。

    沈清怡刚要道谢，管家弯着腰部对她道:"大小姐，陈家二少爷在门口说想见您了。"

    "陈家二少爷？"

    坐在沈清怡对面的沈母听到先开口:"这陈家二少爷是你uncle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沈母贵人多忘事，以前还能叫他的名字，现在却忘了。

    沈母询问"你uncle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叫……什么野来着？"

    "是方野，妈咪。"沈清怡解释，"他跟他妈妈姓。"

    沈清怡听见方野过来，跟沈母解释完又连忙拉开椅子对管家道:"我马上去找他。"

    她起身，刚要走。

    沈母放下咖啡杯对着要离开的沈清怡道:"清怡，坐下。"

    声音不容置疑。

    沈清怡转过身，表情疑惑，"妈咪，怎么了……"

    沈母接上面的话，"其实不管他叫陈野、方野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出生不堪，在我们这上流社会里存在就是个笑话。清怡，你以后少跟他来往，降低自己的身份。"

    话里话外很明显，是要她坐在这里不许跟方野见面。

    沈清怡听到沈母的话，想替方野辩解，又听见沈母对管家的吩咐。

    "王管家，你替大小姐回绝见面，就说大小姐现在还在睡觉。"

    沈清怡坐在座位看向沈母:"妈咪，别这样子，他来找我可能是有急事呢……"

    沈母反问:"能有什么急事？"

    "万一……"沈清怡猜测说:"万一他是来问功课的呢？"

    "他虽然身份低贱，但是好歹表面是个陈家的二少爷，吃穿学习肯定也不愁。他的功课会有家教老师解决，你不用理会。"

    "可，可我是班长……"

    "就算是班长也要分情况。"沈母忍不住道:"宝贝，妈咪知道你善良乐于助人富有同情心，但是有些话妈咪还是要告诉你，你是沈家的人，我们是上流社会的人，所走的每一步所交往的人都必须是出身高贵的人，而不是像他那种见不得光情妇生的孩子。"

    "他出生的决定也不在于他呀，妈咪,你……"

    沈清怡还没有说完，沈母打断她的话，她质问:"难道你要因为一个低贱的人来反驳妈咪吗？"

    她从小听从长辈的话，多年来的管教也不允许她做出忤逆长辈的话。

    沈清怡僵硬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妈咪，我刚才太不礼貌了。"

    就算不能反驳，但至少要为方野解释他不是那样子的人，是个心肠很好的人。

    沈清怡说:"妈咪，方野他……"

    还没说完就被沈母夺声。

    "就这样子，我不想再浪费宝贵的时间讨论一个情妇生的孩子。"

    沈母无视沈清怡想说的话，转头对着王管家道:"快去回绝那个陈家私生子二少爷。"

    王管家神情迟疑，看了沈清怡一眼。

    沈母见状生气拍桌，"我这都还没有死呢！到底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怎么？！我现在说话使不动你是吧？"

    王管家被吼得一哆嗦，整个人目光从沈清怡身上收回看向沈母，然后字字恭敬道:"夫人您息怒，我马上去回绝陈家二少爷。"

    ——

    沈清怡心不在焉喝牛奶的时候，客厅落地窗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借着窗，沈清怡看着庭院栽种的一颗树被风雨打得树叶空中飘零。

    沈母因为沈清怡为了方野反驳她而感到生气，管家去回绝时，沈母就借自己吃饱的缘故离开了。

    一顿早餐不欢而散。

    餐桌只有沈清怡一个人，沈清怡握着已经凉却的牛奶杯，有些担忧的叫王管家。

    来见她的不是王管家，而是新来的那个女仆。

    女仆说:"大小姐，王管家现在花园里监管仆人把夫人喜爱的花搬进玻璃房躲雨呢。"

    一声雷又响起，沈清怡心脏蹦蹦跳。

    随之右眼跳了下。

    她急说:"麻烦你帮我把王管家叫来，让他先别监管那些花了，就说我有事找他。"

    "好的，大小姐。"

    两分钟，王管家出现在了沈清怡面前。

    王管家恭敬弯腰:"大小姐。"

    沈清怡连忙问管家道:"方野回去了吗？"

    "是陈家二少爷？"

    "对！"

    管家犹豫了一下道:"大小姐，我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回绝了陈家二少爷，但是他不听，说他可以等您，等到您愿意出门见他。"

    这几天接触，沈清怡多多少了解了方野的脾性。

    人有些倔。

    听管家说方野还没有回去，沈清怡身体向后拉开椅子起身。

    "我去看看他！"

    沈清怡毫不犹豫地往前走，管家反应慢半拍，对着沈清怡后背喊:"大小姐，外面正下着暴雨，小心着凉啊！"

    沈清怡不理会一个劲儿往前走直至出了门口，管家连忙在玄幻处找到一把雨伞追上去。

    餐桌只剩下新来的女仆。

    女仆鬼鬼祟祟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又急忙拿出手机发了消息报备。

    【二少爷，沈家大小姐因为您的事和沈夫人吵了一架，现在听管家说您还没有离开，已经冒雨出门找您了。】

    ——

    暴雨缘故，天上乌云密布，白天昏暗。

    沈清怡拿着管家递给她的伞出门寻找方野。

    听说方野还没有离开，这还下着暴雨还打着雷，走路的时候感觉路也滑，沈清怡生怕方野会因为她出事。

    保安亭外，铁门关闭。

    方野站在沈家门口生长了百年的一颗榕树下。

    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发梢还沾着水珠滴滴答答往手机屏幕砸。

    他安排在沈家的卧底女仆给他回了消息。

    方野几秒简单阅读，一声冷笑后把短信彻底删掉，避免日后被人抓住什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