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朝堂上, 众人狠狠打了个激灵。
幽若寒潭的眼神下,凉意从脚底升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更像是被鬼魅盯上,一片死寂。
“你、你——”
同一时间, 百姓们仰着头, 憨厚的面庞上不约而同地绽开光,嘶哑声从喉咙里挤出:“李、李仙长说了啥?我我我我刚听见了啥?”
旁边人亦是一脸茫然,仿佛神魂出窍:“李仙长说, 雪花盐……”说起盐时,他声音猛地加大, 这长街上所有人都能听见:“干净漂亮的雪花盐出自她手!雪花盐乃是李仙长赏赐下的神物!”
他们仰望着屏幕里的女子, 不,仙人, 那可是雪花盐, 但凡落在那些贵族豪强之手,哪有他们这些贫苦百姓的份儿。
是李仙长,李仙长赐盐于民,一斤十文的价格几乎等于白给!
百姓们心里又升起另一种疑惑,李仙长究竟是怎么将雪花盐赐下,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追直播,竟无一人发现了李仙长的动作。
无论是方子还是雪花盐, 他们何曾见过李仙长如何挪用它们。
有人揣测:“那些赐盐的仙使手里的雪花盐数量很是庞大, 连官家盐铺都挤垮了,那么多的雪花盐几乎等同一座座小山, 定是李仙长购买盐山挪移而来!”
“移山填海?”
有人立即骇然道, 旋即, 惊骇的百姓纷纷跪地叩拜,热泪盈眶地看着直播间,似乎被什么天大的馅饼砸中,恍恍惚惚不知为何物:“李仙长大慈大悲大恩大德,草民永生难忘!”
数千人齐声高呼,声音穿云裂石,直冲霄汉。
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呼声甚为壮观,更多的地方,早就乌泱泱跪成一片,激动看向天空,他们的呼声穿过红墙直冲进隋宴骁耳朵里。
当场,他脸色难看得叫人不敢出声,阴鸷眼神望向宫外,立即有内监心领神会,凑上前来小心翼翼道:“回禀陛下,是、是那些百姓在称颂李仙长。”
可不是吗,几乎等同免费的雪花盐,便是贵族都没有享用到!便先便宜了这些贱民!
无论是大臣还是王公贵族,都甚为不满,关键是这些狡猾的盐贩似乎如有神护,他们发动人去查,竟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再不满也只敢在心里发狠一番,隋宴骁死死攥紧拳头,恨意已经升至顶点,关键时刻,张怡却不要命地撞上来:“陛下息怒。”
这位三朝元老十分有威望,隋宴骁硬生生吞下怒气,看着他,眼神示意他说出来。
张怡一点也没辜负他的期待,一番犀利中肯的言辞将雪花盐的好处摊开说清:“李仙长此举也是造福民众,朝廷大可观望一番,等天下收益,再将此等乱臣贼子捉拿归案。”
隋宴骁捂住嘴巴,微闷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所以说,如此这番,朕倒要感谢她了?”
张怡微怔:“陛下圣明。”
没等他躬身,一个东西狠狠砸过来,才发现竟是旁边内侍的发冠,一个阉人的发冠!
不疼,对于张怡来说,却是天大的耻辱!
堂堂一国肱骨,竟被人拿来和下贱的阉人做比较。
“闭嘴!”
“我听说你和造反的周寄书关系最好,难不成你就是李妩那个贱人安插在朝堂上的棋子,这样来说,难怪你要为那妖女说话!”
他一番话说得急如闪电,怒气冲冲:“来人啊,将张怡给我押入天牢,查抄其家,一旦发现雪花盐的踪迹,给我即刻提审!”
天子之怒,如山峦倾颓,不可阻挡。
大臣们就像风雨中飘摇的小舟,根本不敢说话,连呼吸都缓了又缓。
有人与张怡交好,为他说话,被隋宴骁直接同罪连诛,死一般的寂静里,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声。
隋宴骁却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来人,把宫门外那些百姓给朕捉起来,全部杀掉!”
“谁让他们称颂李妩,那个贱人,那个妖女,他们到底有没有将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这下,便是做壁上观的大臣也禁不住纷纷抬眸,高位上哪还是英明神武的天子,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双瞳赤红,走火入魔一般,露出缺了大牙的脸扭曲又丑陋,叫人头皮发麻,四肢冰冷。
“陛下息怒!”
有大学士带头,百官跟着俯首:“张怡无辜,百姓无辜,陛下万万不可滥开杀戒,恐伤功德。”
大臣们好说歹说才劝得事情转圜,隋宴骁再看向光屏,站起来大声狂笑,赤红眼珠隐隐透出一丝癫狂:“李妩,你个贱妇!水性杨花伤风败俗的贱人!不过是朕丢弃的女人,如今你在华夏,又拿什么跟我斗?朕无法奈何你!却也能杀光那些竟敢私自供奉你的愚民!”
李妩:“是吗?”
“谁说我回不来?难不成你真以为那些雪花盐是我一座座搬回来的吗?隋宴骁,你这个傻逼玩意儿!”
“老娘早就回来了不止一次两次,雪花盐的方子是我教给了下属,还是我亲眼看着,用嘉朝的山,嘉朝的水,点卤成盐。”
“那些无辜民众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今天敢杀一人,明日,我就将你的头悬挂在城门上。”
她说着粲然一笑:“你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还能满足你的心愿,日日守着你的嘉朝,风吹日晒,鸟叨鹰啄……”
李妩没说完,未尽话里的意思已经让无数大臣遍体生寒,仿佛真的看见了那样的场景,李妩拿出来的东西哪一件又是凡俗之物。
她是真的能做到!
夜入皇宫,杀人取头。
隋宴骁大脑一片空白,早在李妩开口之后,他已经彻底崩溃,竟是虚脱般瘫倒在椅子里,跪在地下的太监闻到一股尿骚味,顿时心生疑惑。
小德子微微抬眸,看见干净的青石板上已经汇聚了一滩水渍,亦或者说,尿渍?
他惊愕地瞪大眼,灼热的目光被隋宴骁感受到,下意识低头一看,龙袍上一片暗色。
他被吓尿!
“滚!”隋宴骁一脚踢开,重重地一脚不留半分余地,小太监当初吐出一口血,一口气滚下的台阶。
知道自己肯定伤得不轻,可凭什么,太监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撑着一口气,似是担忧道:“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别再叫人吓尿了……”
大臣一个个如同泥塑木偶,呆滞的目光瞥向地面,那小太监看着的方向,赫然看见一摊淤积的水渍。
失)禁了?
堂堂一国天子,竟然被李仙长几句话,直接吓尿了?
我的老天!看见这一幕的大臣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脚,这算不算皇家丑闻?这算不算皇室辛秘?知道这些的他们会不会被陛下灭口啊?!
旋即想到诸位同仁,满朝文武都在这里,陛下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一颗心瞬间落回肚子里,该做的还是要做,什么尿了?什么失)禁,他们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满朝大臣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发烫的地砖,连抬头不敢,更不敢说一句话,瑟瑟发抖如同鹌鹑似得,如果是往日一定能取悦到隋宴骁,现在他铁青着脸,只想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了!
他们看到了,他们肯定知道了!
百官中某些出身世家名门的却不怕他,里隋宴骁有李妩这个虐文女主气运襄助,这些世家早就不足为惧,如今李妩一脚踹下他跑了,隋宴骁身上的主角光环早就因为天道湮灭摧残得不剩多少,他能做什么?
费尽千辛万苦,也才削弱了门阀世家一根臂膀,反而让对方更加不满隋宴骁这个皇帝的所作所为。
好好当个傀儡不行吗?怎么你就那么能?那么聪明啊?
有人甚至恶意地想,听说阉人净身后身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尿骚味儿,他们这位陛下虽不是阉人,却也胜似阉人,生不了孩子,现在连阉人身上的味道都模仿得十成十。
啧啧。
真可怜啊。
忽地听见有人惊呼一声,又发生什么了?慢半拍的门阀抬头,却见屏幕半边赫然划给了隋宴骁,他们的陛下。
一行字接踵而至,有人下意识念出来,旋即脸色大变。
百姓们则是好奇,有些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皇帝,现在却通过直播见了好几次,还次次那么……不堪入目。
路边,抱着孩子的母亲也在看,却觉得腰腹一热低头一看顿时气得要死:“刚换上的新衣裳,还没穿两天,你就给我尿上了!”
“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丢不丢人啊!”
孩子眼珠子左瞟右转,心虚得不行,他就是忽然控制不住,说不定其他人其他人……
“阿娘,他、他也尿裤子了!”
众人闻声一看,三四岁的孩童脆声指着天上:“他也尿裤子了!你看,那么大一片!”
系统:“我去!”
他正准备打字幕提醒,这小孩儿已经眼尖地指出来,至于效果——
系统立刻放大再放大,镜头里,皇帝陛下裆部那一块,黑得格外突兀,还有底下一滩水渍。
堂堂一朝天子,竟然比三岁小孩儿都不如!
这场闹剧震惊了整个嘉朝,所有臣民都能看见,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对于天子,民众天生有种敬畏,就算是最近看了华夏直播,他们也始终摆脱不了骨子里的禁锢。
可现在,那层厚厚的滤镜彻底碎掉。
原来所谓的天子竟连小孩儿都不如,原来他们的天子是这么一个……一个寡廉鲜耻的人!
“俺的娘嘞,这皇帝怎么连小娃儿都不如!”
“那那那那是尿?”可怜有人都吓得结巴了。
不少女子更是捂住了眼,不是惧怕,是恶心,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怕看了都会长针眼!
这就是他们的皇帝?
看见这一幕之后,滤镜破碎的百姓开始深思,如果这就是主宰他们命运的人,那嘉朝……
质子府中,楚朝阳挑眉一笑,落下一字:“如果嘉朝的皇帝是这样,那嘉朝气运也算是到头了!”
“公主,您要?”心腹说着身体紧绷,楚朝阳看她如此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也知道对于向来循规蹈矩的心腹来说,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笑道:“放心,我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
心腹松了口气,却听她道:“我只想在此之前,为李仙长立下一功,入得她的法眼,让全天下的女子获得和男人一样的平等地位,就像那华夏一样,我愿亲自献上楚国!”
“公主!”心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嬷嬷,难道你不高兴吗?我有这么大的志向,大兄说我顽劣,爹爹气我娇蛮,不像一国公主端庄大气,反而一副小女儿作态。”
“我现在找到目标了,有人说从龙之功,我现在要挣的,便是从仙之功!”
“隋宴骁没有那个本事,这世界所有人都没那个本事,只有李仙长,我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统五国的希望!五国合并,我们再也不是南蛮,嬷嬷,你应该高兴啊。”
“我们即刻启程,回楚国!看看我那好大兄好爹爹是不是为我开心,为我高兴。”
她来时是浩浩荡荡的銮驾,走时却只有几匹轻骑,却比之前更显意气风发,一双眼也亮得惊人。
叫人发笑的是,原本的命运线上这位公主逃离归国,却被人陷害并非皇家血脉,一夜之间沦为庶民,之前有多意气风发,后来便有多娇弱可怜,被嫡亲的兄长攀折在手,压在身下,直至多年以后,才被人揭穿皇家丑闻,且就此背上祸国妖姬的骂名。
现在,命运线早就被李妩拨乱得不成样子,谁也不会料到,楚朝阳以一己之力,直接将楚国搅得天翻地覆,杀兄弑父,末代女帝,同时,也是新朝第一批女子官员,授封——左相!
和百草并称,盛世双珠!
回归正题,百姓们并未针对这个话题讨论多久,他们并不傻,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还是隋宴骁的天下。
而是谈起之前的事,对于李妩的话,百姓们十二万分地相信。
所以,李仙长真的已经回来了!
“那还有假,这样极品的雪花盐便是佐证,那些卖盐的商贩,不,应该说仙使,可真羡慕他们啊,能为李仙长效劳。”
“你说,李仙长会去何处?我真想……真想带上妻儿老小去寻李仙长!李仙长有如此神通,一定能庇护我们!”
云州城亦是议论纷纷,不少人猜测着,有的说江南,有的说漠北,更有的说造反几处——
“建州实力强大,一定能得到李仙长的青睐,其实我们云州也不差啊,这些天发展得这么繁荣,你看看这水泥路,看看这织布机,我们云州虽小,最有发展、发展前途!”
“哈哈哈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笑闹过后他仔细分析:云州变化这么大,都是因为百草姑娘,她不远万里来到云州,又有——”
声音戛然而止,片刻间,那人兴奋地涨红了脸,同伴还以为他怎么了,却见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李仙长,或许、可能真的看中了云州?”
“哈哈哈你想什么美事呢”
那人摇摇头:“是美事啊,天大的美事!”
他怎么就没想到,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改造一个州府,将它打造成铁桶一样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又有神种,不是神明眷顾又是什么!
况且,百草姑娘也是女子啊!
如何不可能,怎么不可能!
朝堂上。
隋宴骁只差一口气上不来便要生生昏死过去,但是他没有,或许是打击惯了产生了耐打性?
隋宴骁果断选择退朝。
远处传来高亢且嘹亮的喊声:“陛下,前方收到急报!”
他硬生生停下来,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什么事?”
许是察觉到气氛异样,下属高举信封:“陛下,接到线报,半日前,齐哲将军他反了!”
隋宴骁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下去。
半日前,天朗气清。
某条大路上,数万大军缓缓行进,齐哲领头,左右都是自己的心腹手下,没想到大路越走越偏僻,其中一位副将乃是建州人士,看到齐哲指路时,不禁目光一暗。
前往建州的路,他记得很清楚,早在刚才路过岔路口时,大军就已偏航,他忍不住张了张嘴:“将军。”
齐哲做了个噤声手势:“大家加油,马上就到建州了。”
准确来说,是马上就到云州了。
齐哲脸上抿出一丝微笑,这才看向副将,眼中意味深长:“我看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将军。”副将看着他,艰难地说:“我们这路……”
他还没说完,从天而降的直播悬在半空,大军亦是一片骚动,兵卒们满脸惊喜:“是直播!李仙长的直播!”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更叫他们瞠目结舌,那直播竟然追着他们,稍一抬头便能看见头顶直播。
从开始的轻松艳羡到震惊,兵卒们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李仙长竟然回来过?!
齐哲却表现的很平静,引起了副官的好奇,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幕犹如雷神之锤精准打击在每一根敏感的神经上,关于陛下的滤镜彻底碎了,也对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李仙长愈发推崇。
别说她是个女子。
一开始军中也有这样的话,后来是硬生生被李妩隔空一巴掌一巴掌给打服了,谁敢瞧不起女人?昔日的大小姐难道不是女人吗?死在那场暗无天日的战役的战士难道不是女人吗?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怎么了?
结果就是李妩有了一群迷弟,彪形大汉那种。
虽然她本人不知道,不过想到偶像已经回来过,不少人暗暗激动,就连副将也没想到,一看就入了迷,反应过来后,大军已经开始做饭。
数万人的饭菜,整个营地都冒起冉冉白烟,副官看着心头一跳,他们是来征战的,不是富家公子似的野炊。
可是,建州终究是他的家乡,况且这路已经偏了,不知道将军准备做什么打算。
“咦!这饭菜好吃!竟然一点也不苦涩,难道换了新的醋布?”
醋布,便是将士出征时,便于携带的调味品,可替代盐。将醋布裁切一块,放进水里煮开,饭菜便会有味道,但往往也会因此产生一股异味。
将士们不能拒绝,少了醋布打仗都没力气。
今天的饭菜却比以前鲜美了不知多少倍,不少战士吃完饭再添一碗,好奇的拿着饭碗走进火头营,看见地上一袋袋的粗麻袋,已经裁开口,露出一片雪白,在昏暗的营帐里格外显眼。
“这是什么啊?”
“你们觉得呢?刚看过就忘记了?”
“嘿!你这小兔崽子,这盐巴那么金贵,你给我一抓一把,不怕咸死你啊!”
“嘶,好咸,没有别的味儿,盐!真的是盐!”
被骂那人涨红了脸:“这可是盐啊!”
营帐里一片欢呼雀跃,不少人激动得手舞足蹈,那是盐,跟银子一样金贵的雪花盐!如今,这些都是他们的!
至于是谁弄来了珍贵的雪花盐,士兵们稍微打听就知道,是齐哲,他们的将军!
不少人前往营帐,齐哲刚放下碗筷,听见一阵喧哗声,看见他,士兵们终于安静下来:“将军,那些盐是您弄来的?您一定耗费了很大心力吧?”
齐哲微微摇头:“心力算不上,这些盐啊,都是你们换来了。”
众人顿时惊愕,副将却像猜到了什么,不禁脱口而出:“这就是您偏移大路的原因?”
“什么偏移?大人您在说什么?”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齐哲一看这些大老粗就忍不住唉声叹气又摇头:“准确来说,我用你们换了这些盐。”
将士们惊得瞪大了眼,又一下子流出泪来:“大人,我们、我们烂命一条,怎么换的了这些珍贵的雪花盐,您就别诓我们了!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东西?”
他们一路行军,到现在还不知道雪花盐早就进入千家万户。
至于偏移,有人咬牙发狠:“将军您对我老黑这么好,就是下一刻把我带进黑沟里我老黑也认了!我老黑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看着面如银盆,满面黝黑的彪形大汉,齐哲狠狠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群兵痞已经围过来。
“将军,我跟老黑想的一样。”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x10
齐哲:“……”
“妈的都给老子滚,你们想老子还不愿意呢!滚滚滚!谁把你们带沟里,这可是天大的好处!一般人老子还不乐意带呢!”
这可是他手底下的亲兵,精锐!
齐哲骂了一通,这群兵痞才安生起来。
到最后,齐哲看了看这群人,准备好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腹稿也扔了,开门见山道:“副将刚才没说错,我领错路了,这路并不通往建州。”
“啊?那去哪儿啊将军?”
齐哲:“我造反了,这会儿估计军营里的探子已经把信送到狗皇帝那里了,之前说的也没错,雪花盐就是拿你们换的。”
他话锋一转,深深看了眼手下们:“我把你们卖给了云州。”
“将、将军!”副将心神狂震,他没忘记之前看的直播:“李仙长说,雪花盐是她她她派人炼制,云州拿雪花盐换了我们?”
“所以——”
老黑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
“所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李仙长的手下!”
“哈哈哈哈哈!!”
“俺老黑也能当仙人下属,俺滴娘嘞,俺家祖坟冒彩烟了!”
他们兴奋连连,再次遭受重创的隋宴骁,哇地吐出一口老血。
刚说锻炼出了耐打性,还是抵不过现实狠狠一记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