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立原：良心好痛（捉虫）
军营内，好不容易因为歌会而放松了一点的气氛重新变得紧迫了起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压抑的平静。
法国的精锐部队赶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准备机会了。
福泽谕吉也无法像是以前一样在空闲时期出去练剑学法语了，就算是他也想要尽力做些什么。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帮忙提高士兵的实际战斗力。
听上去似乎很抽象，但实际上的举措却异常的简单粗暴，无非就是一个个和这些家伙对打过来，把所有人打趴下就可以了，这就是在实战中的学习。
没办法，森鸥外的这支军团虽然看起来战绩亮眼，但其实归根究底是一只新组成的军团，其强大的本质是在于与谢野晶子的治疗异能才显得他们无坚不摧。
可是，和真正经历过无数杀戮，信仰坚定，要战斗经验丰富的精英军团来说，这只才成立短短半年的队伍实在是不够看。
就好比如今被法国派过来的那一支名为“幽灵”的军团。
虽然军团里的精英士兵们不可能是一战时候的老兵，但是这支队伍的编制却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延续到现在的，里面的士兵都是一代代经过上一辈的言传身教一点点带出来的，综合素质比他们这群萌新不知道高了多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福泽谕吉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大家一起提高实战能力了。
当然，其实这也是对他自己的锻炼，这样的实操完全不比他一个人练剑的效果差，而且，他还可以要求对方十几个人乃至几十个人一起上，极大的锻炼了他的群战能力。
有苦难言的众人：这确定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类吗？
不管如何，以这种微妙的方式，福泽谕吉倒是意外地获得了军团上下所有人的认可，单纯像是一开始只把他当做是天皇陛下派来的吉祥物了，无形中的隔膜就在这样实打实的接触中消散了。
要知道，一开始他们还有人恶意地怀疑福泽谕吉的战绩，甚至认为对方只是在黑暗中偷袭才能杀人于无形的利索小人——这样的谣言自然在面对面的战斗中消散了。
福泽谕吉从一开始地一人对战几人，十余人，到了数十人，这一过程也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而且，这还是对方几乎一天都不停歇地从早到晚“指导”全军。
森鸥外其实是不太希望福泽谕吉这么做的。
军队中的人大多数都比较淳朴简单，也更加容易崇拜强者，强大的福泽谕吉很轻易就能靠自己强大的武力值获得他人的尊敬，再加上其本身的性格关系，就更容易受到敬畏了。
一旦福泽谕吉的人望高了，很可能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动遥可是大敌当前，这种方式又的确能极快的提高士兵们的战斗力，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默认了对方的行为。
这一天，在照例“训练”完士兵后，福泽谕吉按照习惯来到了后勤部教导爱丽丝和晶子五线谱。
这倒不是他们在关键时候还想着娱乐，而是战前的两个孩子完全是有心无力，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无从着手，只会倍感焦虑和迷茫，所以福泽谕吉干脆就找点事情让她们做了。
福泽谕吉的日常工作是训练（殴打）士兵（小朋友），休息时间则是来看望两个女孩子，教导她们基本的乐理知识，这也算是他紧张训练之余的放松了。
同样，对于两个小朋友来说，她们的日常任务其实是学习医学。众所周知，医学生的学习量是极为庞大复杂的，甚至还可以说是枯燥，适当的一些乐理课也算是给他们的休息放松时间。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立原的兴奋的呼喊。
“晶子！你看我这一次给你带来了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去集市淘到的。”
立原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在看到福泽谕吉也在场的时候不由得一顿，面上显出了尴尬之色。
作为一个有异能力的士兵，他的确是有不少特权的，平时稍微偷偷做些小动作，也不会有人计较，但是当面被撞见自己偷跑就不太好了。
好在，福泽谕吉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微微冲着对方点了点头，这让立原不由得松了口气。
讲真的，比起那位森鸥外长官，其实立原心中更憷的是这位福泽先生。
也许是因为之前对方教导他的吹奏技巧，也或许是对方身上某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都让立原在对方的面前缩手缩脚。
当然，对方那强大到一个可以打十个他的战斗力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天知道，一开始他还以为凭借控制金属的异能力能够让这位银狼吃苦头，可结果……
事实证明，不会武术的剑士不是一个好教育家，就算没有剑比徒手格斗，对方也是能够一拳头贯穿钢板的人物。
就和很多士兵一样，立原也暗搓搓，怀疑过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类似于“强化身体素质”之类的异能力，不过显而易见，这也只是大家开玩笑的怀疑罢了。
如果真的是异能力者，福泽谕吉完全没有隐瞒的理由，福泽家恐怕会恨不得敲锣打鼓的让其他所有人知道吧！就连天皇陛下，也或许会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异能者的效忠而睡觉笑醒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最初嘚瑟的立原被揍的挺惨的。
见福泽谕吉在此，立原也没了继续逗弄晶子的心思，不再去玩猜猜猜游戏，而是直接把手中的书本递给了对方。
“这是我找到的一本药草图鉴一类的，除了有详细的文字注解，上面还附了不少图片，我想你肯定用的到。”
“真是太感谢了1
晶子惊喜地结果书本，她正头疼于记忆基础知识呢！
森鸥外库存的书的确是很多，不过大概是天才的通病，那里边基础的书籍很少，就算有，也基本上都是成人版适合看的枯燥的大堆文字，对于小孩子来说不太友好，这本书可以说是及时雨了。
“嘿嘿嘿，不打开看一看吗？”
立原神秘兮兮的笑着，似乎在暗指什么。
晶子闻言眨巴了下眼睛，仔细感知下，顿时察觉到书本中似乎夹着什么。
莫非，这才是真正的“礼物”？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本，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一只金色的蝴蝶从原本的扁平成为了立体，偏偏起舞着飞在了空中，绕着晶子转了一圈，然后主动地停留在了晶子的头上。
仔细看去，原来那竟然是一只金属制成的蝴蝶发夹，在立原异能力的作用下，变成了活灵活现的蝴蝶，主动栖息在了它该在的地方。
“好美。”
一旁的爱丽丝瞪大了蓝宝石一样的双眼，发出了惊叹，甚至于小手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摸一摸，最后却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只是嘴里啧啧称奇。
“活灵活现的，就像真的一样，好厉害1
“嗯1
摸到了头上发夹的晶子也是一脸惊喜。
虽然学习的书也很重要啦，但是她内心底果然还是更喜欢发夹这样可爱的小东西，这也无可厚非吧？
“你喜欢就好。”立原一脸开心的样子，笑道，“这是对你的感谢哦！毕竟，我可是被你救了不少次呢，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报答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立原有些晃神。
他有一个专门的笔记本，在记录事情的时候喜欢画正字，现在已经正好五笔了——这就是晶子救了他的次数。
“其实我本来是想自己用异能给你捏一个蝴蝶的，不过怎么捏都觉得不尽如人意，可能对于女孩子的东西不太擅长吧！所以就去集市那里淘买到了这个。”
然后，再辅以异能的效果把他送到晶子的手里，希望这个女孩能够一直这么纯洁美丽地飞翔。
“附近有集市？”
“有啊，只是比较远，所以我是用异能……咳咳咳1
立原本来还在好好的回答问题，等反应过来问话的是福泽谕吉之后，顿时尴尬了起来。
其实军营距离集市还是挺远的，路上非常浪费时间，再加上一般来说，没有允许是不允许随意乱跑的，这一次立原其实已经算是违反规定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一次的敌人比较棘手的缘故吧！
无论如何，立原都想在这一次战斗正式开始之前，给晶子送去早就想要送她的感激。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预感吧——如果这个时候不送出去的话，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立原这么想。
虽然晶子的异能力很厉害，可是，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谁能保证最后一定能够留一口气回到基地呢？
福泽谕吉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些冷凝，爱丽丝眨巴了下眼睛，指着被晶子打开的那一页惊喜地叫道：“哇~~~这个花好漂亮，竟然也是药材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呢1
“啊，这个是叫做茉莉花，是海对岸国家的花朵，在我们日本的确是没有的。”
立原连忙接话，他自然清楚爱丽丝此时的感叹是为了给他解围，内心颇为感激。
“你看，这里写着茉莉花可以抑制细菌，、舒缓情绪、治疗跌打损伤，还可以温通经脉、有降血压、抗衰老……”
“真是好看又有用的花呢！真可惜日本没有。”
“是、是埃”
立原附和，偷瞄福泽谕吉，却发现这位教官此时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随即目光了然地望向了他。
立原：？？？
“那么，今天的授课就到这里吧，你们正好可以看新书。”
福泽谕吉站起身，用眼神示意立原跟着他离开。
立原无奈，忐忑地跟着福泽谕吉离开女孩们的教师之后，就听到了福泽谕吉开口问了他完全没想到的问题。
“怎么去集市？”
“哈？”
一瞬间，立原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一本正经的教官大人，是不是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我想要知道怎么去集市。”
“啊，这个……我其实是在脚下踩了一块金属板，用异能力赶过去的，要不然会花费好几倍的时间，毕竟我们这里是个军事小岛嘛，出海不太方便。”
“盯——”
“额，如果福泽教官您需要，我……带您去？”
“做得到吗？”
“可以1
男人不能说不行！
立原果断答应下来，他倒是没想到福泽谕吉找他是为了这个事情，毕竟这个男人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啊！他实在是有些好奇了。
见到立原的表情，本来没有解释打算的福泽谕吉想了想，还是委婉地说了一句。
“爱丽丝……她刚刚的眼神很羡慕。”
虽然他也知道立原和晶子关系好，但是怎么说呢？这两孩子都是森鸥外家的，当着面厚此薄彼，总是不太好吧？爱丽丝刚才眼中的羡慕和喜爱几乎都要掩饰不住了。
可是，那个孩子很乖巧懂事，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还非常贴心的给尴尬的立原解围，这让福泽谕吉不由得有点心疼那个孩子。
闻言，立原的表情扭曲了。
——等等，福泽教官，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哦，不知道爱丽丝的真实身份啊！
那没事了。
作为整个军事基地唯三的异能力者，立原其实也是知道爱丽丝身份的，毕竟他好歹也是上等兵了嘛！再加上异能者圈子就这么大，虽然是无意中得知的，但他也是知道实情的。
这就很尴尬了。
立原自然知道，在拜访主人的时候，如果主人家有两个孩子，没有特殊原因，只给其中一个送礼的话不太合适，但问题是……爱丽丝不就是等同于长官森鸥外的一个马甲吗？
这让立原完全提不起给对方送礼的意思啊！
给爱丽丝送这种小女孩礼物，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同于送指挥官女装吗？这太挑战人三观了。
看这情况福泽谕吉是不知道爱丽丝真实身份的，估计……是那出神入化的演技的锅——这位对幼崽异常温和耐心的银狼真的心疼了没人疼的小女孩吧！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所以……您去集市，是为了给……爱丽丝带礼物？”
“嗯。”
见立原表情古怪，福泽谕吉还以为对方在介意刚才的话，补充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觉得，爱丽丝没有收到礼物会很失落，所以想让她高兴罢了。毕竟，她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这里很不容易。”
“碍…是、是的吧。”
立原嘴角抽搐，却是怎么也不敢泄露顶头大boss的秘密，也不敢说自己的表情不对不是因为觉得没考虑全，而是纯粹被真相给折磨得胃疼。
“那我这就送您过去？”
“麻烦了，多谢。”
“不、不客气。”
立原看着福泽谕吉正直而清澈的目光，默默扭头。
良心，好痛啊！
森长官，欺骗这样的人的感情，您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