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十三章 婚姻裂缝
第二十三章 婚姻裂缝
张冬生虽然精疲力尽,却久久不能入眠:原来她是报复幽草才跟我的,为什么又要以处女之身跟我结婚?他开始读不懂她了,觉得自己悲哀的同时,也为她感到悲哀。
恋爱是玩浪漫,婚姻是过日子。
张冬生、梦一稚嫩的肩膀本来还一时承载不了婚姻的重负。
蜜月过后,梦一去县城开缝纫店的表姐那里学裁缝,一般要三、五天才回家一次。
张冬生上班很闲,除了逢赶集那天在办公室忙一点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配合区政府集中到下属乡、村去搞中心工作。所谓的中心工作就是一年中的三月份、九月份两次计划生育工作的监督排查。在那时的基层管理工作环境里,特盛行喝酒风和打牌风。无论是在乡政府还是在村干部家,接待区政府下来的工作人员首先是在饭桌上“划老偏”(喝划拳),酒足饭饱后才谈工作,谈完工作后就“抠大贰”。你若是不学会喝酒和打牌,你就逃不了领导的批评“不求上进”和同事们的认为“不合群”而倍受孤立。
因为工作的需要,张冬生学会了喝酒、打牌;因为排遣空闲和寂寞,张冬生沉溺于喝酒、打牌。所以,这事成了小夫妻俩争吵的导火线。
当家才知盐米贵、养子才知父母恩,新婚的激情消退后,天天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实生活的艰辛他们体会到了。
梦一恼火:“我们家徒四壁,别人有的我们都没有。我们现在必须要有信念,才能通过努力去实现——别人有的我们一定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你不争气呀,让那些笑话我们的人们更加笑话,你像个男人吗?”
张冬生委屈:“你是因为我才没得父母的资助,我并没有嫌弃你没嫁妆。我喝酒、打牌那是工作的一部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陪我的时间到底有多少?要我去裹婆娘(地方话:泡妞、偷人的意思)才证明我是男人吗?
有人说过:女人是一所学校,她可以成就一个优秀的男人,也会败坏一个成功的男人。
贫贱夫妻百事哀,那次吵架后,梦一赌气住在裁缝店,差不多一个星期都没回家了。
这天,张冬生在县局开完会,他想夫妻嘛吵架斗嘴是常有的事,气消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于是,主动去梦一表姐的缝纫店接她回家。梦一不在,表姐说梦一去邻近的镇上,她表姐师兄那里学刺绣了,要学几天才回来。
为了表示诚心和给她一个惊喜。傍晚时分,张冬生骑单车赶到了20多公里外的那个镇上,遛了几圈才找到表姐师兄的裁缝店。
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临街铺面,一块布帘将屋子拦腰隔开,外屋摆放一台缝纫机、一张裁布案板及一些辅助工具和零碎布匹,内屋是卧室兼厨房。
张冬生掀开布帘,内屋浑浊的灯光下,见梦一和一青年男子正在有说有笑共进晚餐。
张冬生心里涌出一股酸味,脸上强颜作笑:“这地方好难找哇!”
张冬生的突然出现,使梦一惊诧的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张冬生没好气地说:“接你回家呗!”
回家的路上,张冬生把心中的怒气拼命踩在单车上,单车载着二人在泥石路上急速而去。
后座上的梦一惊恐叫喊:“神经病了,太快了危险呀,骑慢点!”
张冬生喘着粗气,醋意大发吼道:“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危险?是浪漫!”
梦一双手抱紧张冬生的腰,脸伏在他的背心辩解:“不可理喻,小气鬼喝凉水,他可是有婆娘的人,晚上他们睡里面床上,我睡外边案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龌龊。”
“你不是也有老公吗,干嘛不回家来睡?那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他婆娘?”
“下午回她娘家弄蔬菜去了,晚上才回来!她娘家就在镇郊边上,一个来回不用半个钟。”
“那么巧啊,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哦。”
“神经病,信不信由你!标准的醋坛子一个。”
“哪个有血性的男人看到哪一幕不吃……”
“咣噹”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二人的争吵,单车撞在路边的一堆石沙上人仰车翻了。
单车前叉变形了,张冬生右手掌搓破了皮,梦一右膝盖摔裂了一小口,幸好不远处有个卫生站。
回到家,二人又怄气了好几天。
梦一伤好后,张冬生坚决不让梦一去学手艺了,他找一个在林业站工作了几年的初中同学担保,在信用社贷款800元,在镇上为梦一开了家服装零售的小店。
夫妻俩平平淡淡的把日子不痛不痒的过着,晃眼就进入了腊月,天寒地冻的。
那天,张冬生去一个边远乡村发放五保户寒衣棉被。原定区政府的吉普车下午去接他的,由于山路风雪太大车去不了。只好徒步十多公里冒着鹅毛大雪赶回来,他心里惦记着已有身孕的梦一。
漫天风雪弥漫着崇山峻岭,山区的道路可说是寸步难行。张冬生简直不敢相信,这十多公里的雪路他是用何种毅力走完的!
晚上八点钟光景,雪人一样的张冬生终于回到了服装店门前。他抖落身上厚厚的积雪,僵硬的手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转了几下,未能打开门。他把双手放近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手掌对搓了几下,麻木的手指开始有了知觉。再次转动钥匙,门还是打不开。他才意识到门反锁了,可能梦一已经睡了。
“笃、笃、笃”——婆娘开门,我回来了”他边敲门边喊,心里有些疑问,奇怪了,以前都不反锁门!啊,他想起了——今早出门时曾告诉过她,今天要去那边远乡村的,下午下了这么大的雪,她一定以为他回不来了。
过了几分钟门开了。柯南迈进屋,顺手摸到门后边的开关。“叭”地一声灯亮了,梦一神情慌乱地取下他肩上的挎包嗫嚅着说:“你、回来了。”
张冬生的眼睛一时不适应陡然打开的光亮,他微嘘着眼扯下墙上的毛巾擦拭头上的雪水说:“煮点什么来吃,我饿哦,婆娘。”
听梦一没有回应他,而脚步声向卧室走去。他抬起头睁开双眼循声望去:卧室门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他熟悉的经常一起喝酒打牌的哥们。这哥们猪肝色的脸上强挤着尴尬,紧张的话语透着浓浓的酒气:“哥、哥们,对、不住……”
眼前一黑,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掴了一巴掌,感觉到有生痛的感觉,他才意识到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张冬生踉跄着漫步到那男人面前,右手拳头攒得咕咕响狠力向上抛去——砰的一声,那男人一个趔趄后勉强平衡了身子嘴角血流如注。
张冬生强忍怒火,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那男人如释大赦般夺门而逃。
张冬生僵直原地一阵昏厥后回过神来,转身打开水龙头,把头伸进冰冷刺骨的水里哗哗冲刷片刻,回头缓缓走进卧室,冷水、泪水混合成流顺脖子而下,冷却着胸中熊熊的怒火。
张冬生摇晃着头上飞溅的水滴,一手紧紧抓住梦一胸前的衣襟,一手张开瑟瑟发抖的五指,双眼喷出火焰直视梦一苍白惊骇的脸,一字一顿的吼道:“我——在——等——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