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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触犯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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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触犯孤坟

    有一个遥远的小山村,座落在群山环抱之中,一条溪流从东面大山的一个溶洞飞流而下,形成一个叫龙洞湾的水塘,溪流淌过龙洞湾向西蜿蜒而去,把几百亩土地的一块坝子一分为二。几十户人家分散居住在坝子周围的山脚下,因坝子中央有一颗十几人合抱那么大的枫香古树,故这个小山村的地名叫枫香坝。

    枫香坝民风古朴,龙洞湾的水哺育出来的男人根壮、女人胸满。

    那时候,夏天的龙洞湾是枫香坝男女共浴的天然澡堂,女人洗澡从不忌讳男人观望;这里的女人从不穿胸衣胸褂,任由傲人的乳峰放荡不羁、春光灿烂,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男人们见怪不怪、心无杂念。

    张德明一家有五口人,住在枫香坝最东边的龙洞湾旁边。

    张德明身材魁梧、面圆颈粗,说话声音嗓门大,满脸络腮胡一副凶相不怒而威,让人望而生畏,加上他是生产队里几百号人的会计,当然更是受人巴结和令人敬畏的角色。

    时光追溯到五十年前,那是农历正月二十几的一天,大人们都到背辟的山坡里挖土去了。

    张德明家五岁的二儿子学书和邻居家的小孩犬子,在自家茅草房下的猪圈旁边点蜡烛玩耍,不小心引燃了猪圈旁的干苞谷杆烧起了茅草房,因为大人们干活的地方离得远救火不及时,最后连五柱四瓜的三间瓦房也化为灰烬了。

    当地农村有个习俗,房子被火烧过的地基是不能再建房的。

    于是,张德明选了块乱石荒地准备建新房,在平地基时刨出了一个很有年代的石棺(据老人们说是苗坟,这一带很久以前居住的苗族人,在“追苗赶汉”时期苗族人被迫迁徙了),打开石棺不见丁点尸骨残骸,只有些许疑似粗纺织布的风化物。

    当时有长者劝过张德明另择屋基,张德明大小是个干部,心里是有几分迟疑而面子上又过不去,他只好硬着头皮说:“这年头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现在国家讲究的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破除迷信思想,世上根本没有鬼怪的邪说?邪不压正,鬼住也是住、人住也是住,何况是座空坟,去它他妈的——活人还怕死鬼?老子不信邪,偏就建房在这里!”

    主人发话了,劝说的人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其他旁边人更不好说什么了。因为说不好会惹来麻烦,弄不好一家大小跟着遭罪才不划算。

    那时的森林植被、生态环境都好,木材多的是,农村建房随砍就是,不存在乱砍乱伐之说。张德明叫上几十个精壮男人,不到十天就把新房的框架建起来了。

    新房盖上瓦片,四周用破旧席子和苞谷杆栏起来就可遮风避雨了。紧接着发生了一件令人费解的事,身强力壮的张德明突然病倒了。

    开始,枫香坝的人们以为他为建房子操劳过度,挺几天的床就会好的,谁想他这一挺床就再也没有起来,短短十多天的光景,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撒手西去。

    后来听说,张德明得的是肺气肿病都晚期了,本来他这个病因积劳成疾加重,好生将息不会那么快死去的,因他有抽叶子烟和酗酒的两大嗜好,卧病期间这两个嗜好都没有间断过,家人阻止他说吃这些东西是造火的,他就倔犟的发牛脾气:“人的福、卵的命,人死卵朝天、不死好过年,造火就造火,这两样东西不让老子吃的话,不如死了算球啦!”

    这样看来,应该是这两个嗜好提前预支了张德明五十多岁的生命。

    枫香坝的老人们却不这样认为,私下议论:怕是衣冠冢在作怪,房子建在死人住的地方不吉利,看来是报应来了,衣冠冢的死鬼收了他性命。

    张德明死后,张伯娘家孤儿寡母的清苦日子没有平静几年。

    大儿子五二年满十八岁那年,老支书念旧故交张德明,就提拔、培养五二当了生产队里的会计。

    五二身份变了婚姻问题自然不愁,一年后有好事者把自己的远房侄女,保媒拉纤说给五二做了老婆。

    二儿子学书也十六岁了,除了调皮捣蛋外读书就是不行,小学留了几年终于混到初中了,从这个名字上看,就知道张德明对这个儿子寄托了厚望的,偏偏事与愿违。

    幺女儿梅香十四岁了,长得文静乖巧,五官端正皮肤白里透红,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读书也不咋样,读完小学就没读了,在家帮老妈干些洗衣煮饭、喂猪割草的家务琐事。

    照理说这个家庭这样生活下去,跟平常农村人家的日子没啥两样。

    可是,在五二婚后,婆娘翠兰相继生下一儿一女后又发生了变故。

    那年,五二婆娘翠兰生下女儿刚满月,五二突染钩端螺旋体病毒(后来听说是出血热),发病几天功夫就离开了人间。

    屋漏偏遇连绵雨,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张伯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度陷入痛失亲人的悲伤中……

    哥哥五二死后,学书就不能再读书了,一家老小的生活重担一下子落在他的肩上。

    以前有哥哥把这个家撑着,学书在大树底下过日子没有压力感,每天读书回来东游西逛的,尽干些逗猫惹狗及偷东家桃、摘西家李等遭人唾骂的坏事,枫香坝的大人们没有哪个不讨厌他的。

    学书有了生活的重负,陡然成熟起来,再没兴趣和犬子偷看龙洞湾的女人洗澡了。

    学书既当儿子孝敬多病的老母亲,又当叔叔抚养两个年幼的侄儿侄女尽父亲之职,他包揽着出工挣工分和家中粗重活,他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还好有嫂子翠兰和妹妹梅香出完工后操持家务,穷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还有几分和睦调剂着这个特殊家庭的组合。

    人要发奋了,家的居住环境也跟着变了样。

    老父亲留下的三间房子只是一个空架子,房屋四壁是用苞谷杆和破旧席子围栏的。

    学书抽空上山砍来很多木材,和犬子换工来改成板子。把房屋四壁苞谷杆和破旧席子拔了装修上木板,中间堂屋做了个香火板壁,总算像一个传统的家了。

    左右两间正房分别用篾片做了隔墙一分为二成二间睡房,左边房的里间住老母亲、外间住妹妹梅香(人老病残的屙屎拉尿的邋遢得很,女儿照顾起居要方便些),右边房里间住嫂子翠兰和侄女春燕、外间住学书和侄儿冬生,并在左边房挨着搭了间偏房作为灶房用。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学书就二十岁了,三角型的脸貌虽是不太好看,身材却长得牛高马大的,一米八的个头腰圆膀子粗,看起来孔武有力、精神抖抖的。但提过几门亲事,对方都嫌弃他家的屋基不好而黄了,个人问题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从此他再也懒得找媒人提亲事了,一门心思用在打理这个家上。

    那是一个暮春的夜晚,枫香坝的夜无限恬然。

    散落居住的人家早就上床歇息,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穿破夜空的静谧。

    学书从邻居家吃生日酒回来,侄儿冬生已经睡熟了。木板铺桥的二楼上,那只老花猫今晚不知咋了,一声接一声的叫唤着,不知是没咬到耗子在叫饥饿,还是在呼唤同伴在叫春?

    学书听得心烦意燥的,顺手从门旮旯扯出一截破竹竿,戳了几下楼顶的木板吼道:“小骚批,叫、叫,叫魂了?再叫,招呼老子明天把你宰了下酒吃喔!”

    猫的叫声被学书的举动和叫骂声骇停了,隔壁嫂子翠兰屋里却传出断断续续的撩水声,还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从竹墙缝里渗出,骚扰着学书灵敏的嗅觉。

    喝了二两苞谷烧的学书躺在软绵绵的稻草床上有些异常的臊动,他晓得是嫂子翠兰在睡屋里洗澡。

    以前学书和犬子时经常在夏天去龙洞湾偷看女人洗澡时,兴许是少不更事,他感觉女人都是一个样,除了好奇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但他渐渐长大进人青春期后,嫂子翠兰在屋内洗澡,给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他曾多次臆想过,嫂子那白花花的身子坐在大木盆里该是如何的馋人,但在每次听见嫂子洗澡的水响开始臆想时的紧急关头,死去的哥哥五二瞪着眼睛的狠样,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无情的掐灭了他臆想的肮脏念头。

    可是今晚好像不灵了,学书翻来覆去就是想不出哥哥五二瞪着眼睛的狠样储存在脑中的记忆,兴许是喝的二两包谷烧在体内的燃烧催化某种激素,鬼差神使的他把双眼贴紧竹墙,饥渴好奇的眼神透过篾片的缝隙钻了进去——煤油灯摇曳着如豆开瓣般的火苗,在水雾的飘染下闪眨着昏黄的光圈,一尊雕塑般的女性侧影,被跳跃的煤油灯灯光照出了优美诱人的曲线,令人不得不胡思乱想、想入非非。

    学书看呆了,直到嫂子起身穿衣才回过神来,拽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翻身下床,失去理智的身体向着里屋的门口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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