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58章
瞿朗与肖尧白驹他们汇合后, 一行人就分别叫车, 一前一后去了海音堡山脉底下的游览车车站。
毕竟是穿了礼服的, 都不方便爬山，这会儿前来参加晚会的游客基本都是到了车站坐车一块儿上山。
海音堡的开放时间只有周四一天，一般情况下要是游客想要体验爬山去古堡的项目也会挑在清晨, 那时候阳光不太晒, 也可以把晚上要用的礼服顺便带上去；只不过由于今天肖尧的梦靥后遗症有点大，他俩就没有提前去海音堡。
肖尧和白驹单独坐了一辆出租车，没有跟瞿朗那三人在一起。毕竟要从西半岛绕到东半岛去, 这路程还是有点长的，铁骨铮铮的瞿队表示不想在被狗粮淹没的车厢内呼吸半个小时。
“他也不过是想给我们多留点空间, ”肖尧已经习惯了白驹坐在车里时紧贴着人的样子，干脆放松地靠在他身上，笑着给瞿队正名, “而且那两个孩子是他在安排学习，得习惯和他相处。”
白驹右边挨着车门, 左臂圈着自家小男朋友, 抬手按了按肖尧的太阳穴：“瞿朗其实对你很好，你也不是真的嫌弃他。”
特勤瞿队头一回出现的时候肖尧就说这人欠揍,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容易干些欠揍的事情；白驹一开始还觉得瞿朗对肖尧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看来的话，这只不过是肖尧和瞿朗之间固有的相处模式罢了, 肖尧对这个师弟的感情并不浅。
肖尧被他按得舒服, 歪了歪头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顾忌着前头开车的司机，于是悄悄隔空画了个隔音符，才开口道：“瞿朗小时候没现在这么灵活……他刚刚入道的时候跟叉烧包差不多，一双阴阳眼开了关不上，再加上那时候他还小，本来就通灵，活生生被几个鬼魂吓了整整一年，成天蜷在角落里不听不看不说话，基本自闭了。”
“后来……后来逗也是为了逗我开心，他才努力让自己开口说话、跟人交流的；再往后，他就发现惹我生气揍他一顿，我的情绪能宣泄出来一点，他就开始试图找揍了。”只不过一不小心业务太熟练，就发展成了欠揍体质。
肖尧说起瞿朗，微微睁开了眼睛，半合的眼睑下流露出一丝暖意：“白哥，瞿朗是我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他在特勤局的工作毕竟很危险……可以说，我是为了能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才申请从术士协会脱离，担任妖管局局长的。”
白驹微微挑了挑眉。
他能猜到肖尧和瞿朗之间有过不少故事，但真的没料到这中间的牵扯有如此之多。
回想起之前许多次，肖尧遇见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跟瞿朗聊天，白驹又有些了然了：“所以实际上……你有点依赖瞿朗？”
肖尧抬起眼皮看了眼白驹：“虽然承认这个有点丢脸，不过确实是的。”
白驹觉得情有可原，有个人可以依赖并不是什么坏事，便摇头道：“没什么好丢脸的。”
过了一会儿，白老狗又叹了口气，手指捻了捻肖尧的耳垂，低声抱怨：“尧尧，我吃醋了。”
肖尧轻笑一声：“我还担心你不吃醋呢。”
肖尧抬头亲了亲白驹的下巴，哄他：“你得记着吃醋的味道，往后我能好好依赖你；瞿朗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好总是有事就找他。”
实际上，这两年来肖尧已经有意识地减少了找瞿朗侧次数，只不过近来遇上了白老狗，开启了恋爱脑，没人可以给建议，他就只好又去找瞿朗。
白驹低低应了一声，轻轻拢着肖尧：“放心，以后你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就算我经验不足、不知道怎么解决，至少我能陪你。”
肖尧翘了翘嘴角，伸手整理白驹的领花：“能陪我就够了。”
·
此时，身兼数职的瞿队正在他们前面的那辆车上，带着两个不对盘的小年轻，脖子上还挂着一只萎靡不振的红狐狸。
瞿朗倒是有心想跟两个小年轻讲讲话聊聊天，无奈他自己坐在副驾座，后排两个男孩儿各自靠着一边的车门，中间隔着的空气活像是楚河汉界。
瞿朗：“emmm……”
瞿朗转过头，看了看斜对角垂头玩手机的景夏，又费劲地半转过身，掰着椅背扭头去看瘫在座位上的邵斯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
慢慢坐回去，瞿朗拨了拨邱子燃垂在他身前的爪子，低声开口商量：“狐狸，这两个人你有本事教吗？”
邱子燃无精打采地瞥了眼瞿朗：“嗷呜……”
瞿朗挠头：“教不来吗？我还以为你很擅长应对各种小孩子。”
邱子燃张嘴打了个呵欠：“呜嗷呜呜。”
瞿朗：“……行吧，确实有代沟。”算上来红狐狸比他还多活了几十岁。
一旁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瞿朗，根本没觉得这俩是在正常交谈，只当是瞿朗在对着宠物自言自语，便开口道：“这狐狸原来是活的啊？”
瞿朗随手揉了揉红狐狸的脑袋，点头应了：“是啊，很乖是吧？”
司机点点头，感慨道：“确实乖。我本来还想你们的道具还挺逼真的；之前也拉了两波客人，有脖子上挂着貂扮演女巫的，那毛绒玩具看着就假。”
瞿朗笑了笑，把邱子燃摘下来抱在怀里顺了顺毛，便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车子里的气氛有所缓和，也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邵斯邈在车座上回了回魂，屁股往前挪挪，轻轻掰了掰瞿朗的座椅靠背，凑上去些小声道：“那个，瞿哥，看微信。”
瞿朗随口和司机唠嗑，闻言微微一挑眉，余光扫一眼景夏，摸出了手机。
叉烧包：瞿哥，海音堡里有幽灵吗？我答应了粉丝要开直播的，又有点怕。
瞿朗失笑地摇摇头 ，回复道：“幽灵有的，不过没几个。你放心，海音堡这边常年有我们华夏术士活动，没留过什么邪祟。”
邵斯邈战战兢兢：“幽灵不属于邪祟吗？”
瞿朗嘶了一声，揉捏着红狐狸的后颈皮，琢磨着该怎么回：“幽灵和邪祟差别还是有点大的。”
“这么说吧，邪祟是带有恶意或者本能伤人的东西，而幽灵是执念的一种，也是灵魂的一种长存形式，你可以认为它是鬼魂，但是幽灵比鬼魂更加难以成形。”
瞿朗理顺了思路，很快回道：“幽灵会最大限度地保留死者生前的记忆和神智，可能会因为死因或者执念而出现性格偏执的现象，但是以恶念为执念的灵魂是无法成为幽灵的。”
邵斯邈盯着手机屏，费劲地做了会儿语文阅读理解题，试图给自己找定心丸吃：“也就是说，幽灵是理性不伤人的魂灵？”
瞿朗毫不留情地戳破邵斯邈的幻想泡泡：“不能这么说，虽然幽灵平时没什么威胁性，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咱们无论跟什么东西相处都得讲究基本法——譬如说你玩笔仙游戏可以，但你不能问笔仙是怎么死的。再怎么温和的幽灵在触及到自己的执念点的时候都会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邵斯邈的心情大起大落的：“瞿哥，能举个具体点的例子吗？我怕我一不小心踩雷……譬如说他们会不会介意自己上直播？”
瞿朗忍不住笑了一声，回他：“行了，你安心一点吧，海音堡的幽灵见过各种各样的游客，他们没那么小心眼，上直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只要注意着别做太冒犯的事就行了，譬如说掀女士的裙子、抢骑士的剑这种。”
邵斯邈自觉自己还没这么冒失，顿时安心了，给瞿朗发了一连串疯狂感谢的表情包，就锁屏抱着手机连连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瞿朗忍俊不禁，把手机揣了回去。
有叉烧包和司机活跃了一下气氛，瞿朗敏锐地察觉到车子角落里的景夏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紧绷了，虽然依旧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看上去却少了几分疏离，似乎放松不少。
“景夏。”瞿朗喊了他一声 ，侧头见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就干脆把身上窝着的红狐狸拎起来丢到他腿上，“狐狸给你照顾，我没轻没重 ，小家伙跟着我有点没精神。”
邱子燃：“？？？”
他不就是因为人形不方便而一直在以原形活动而已嘛，被瞿朗说得跟个宠物狐狸一样，很丢脸的好不好。
景夏猝不及防接住一只毛绒绒热乎乎的小狐狸，顿时手足无措地张着手掌护在邱子燃身侧，慢慢眨了两下眼，终于反应过来，轻手轻脚地摸了摸邱子燃的脑袋，应道：“……嗯。”
像是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冷淡，景夏顿了下，又补充道：“我会照顾好它的。”
自从见到白王以后，日子一直相当凄惨的红狐狸闻言动了动耳朵，竟迷之觉得相当感动，不由得顺着景夏的动作舔了舔他的手指，身子亲昵地往他怀里窝了窝。
余光关注着这一幕，瞿朗扯了扯嘴角，把视线移到正前方，继续漫不经心地跟司机师傅聊天。
景夏之间接受了瞿朗的催眠，相当于被半强迫地敞开了内心世界；这会儿清醒过来心理防线重筑，会对外界有一个抗拒和警惕的阶段，红狐狸邱子燃毕竟当了那么久的假治疗犬，本身又是个自带治愈利器的毛绒绒，由他来安抚景夏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毕竟是跟鲛人建立契约的人类呢，对小妖怪的好感度恐怕初始值就很高吧。
被大材小用的红狐狸邱子燃：“……”
稍微转过了点弯，并且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到景夏这边接受铲屎官照顾 ，而不是挂在瞿朗这个糙汉脖子上假扮围脖。
·
从出租车上下来，在游览车车站等待没多久 ，白驹等一行五人加一只红狐狸，就顺利坐上了上山的游览车。
随着车子平稳地爬坡，山路边的树林就变得茂盛起来，叉烧包斟酌着打开了直播间，把 镜头对准了车窗外的树林。
“大家好，我是恐怖游戏主播叉烧包。”自我介绍了一句，邵斯邈看了看手机屏上的打赏烟花和密密麻麻的弹幕，清了清嗓子 ，继续道，“现在，我们在前往海音堡的路上，天色已经晚了，路灯的光不是很亮，看这山路，鬼影幢幢是不是很恐怖？”
可惜沙雕网友们并不买账：
——滴，电子眼提示，看车窗玻璃反光，你们会有新发现。
——woc前面的你别吓我！！！
——23333不要一惊一乍！不过注意车窗玻璃是真的~~~
叉烧包照着自己记得的海音堡相关内容又介绍了几句，等他挪回视线去看手机屏的时候，弹幕走向已经彻底偏离了海音堡。
沙雕网友们：
——包子！快从实招来！你身边的辣个型男是肿么回事！
邵斯邈：“……啧，一群负心汉。”
不过还好他之前已经征求过瞿朗意见了，瞿队不介意入镜，邵斯邈便举着手机慢慢凑近了他，清了清嗓子。
瞿·板寸型男·骑士装·朗毫无所觉，完全忘了自己会入镜这件事，正在手机上跟队员部署一些事务；眼角余光注意到邵斯邈靠近，瞿朗还以为这个怂货又害怕了，于是顺手薅了一把邵斯邈的头毛，敷衍地哄了一句：“别怕啊，我在呢。”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直男主播叉烧包：“………………”
完了，网友已经不可能听他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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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烧包：所以，现在倒带还来得及吗？
瞿队很无辜，谁让怂包邵斯邈死乞白赖地把瞿队留屋里过夜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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