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二更·怀梦草·其十五
一吻罢, 虞念卿反驳道：“你与爹爹从未情投意合过，你仅仅是我名义上的小娘，我仅仅是你名义上的继子, 你虽与爹爹订下过婚约，但你并未过门，我们为何要把握分寸？”
宋若翡认真地道：“但我是将你当作继子看待的。”
说罢, 他拨开虞念卿左侧的衣袂，细看左臂, 这左臂乍看之下安然无恙，但细看其上印着一圈凸起的伤痕。
这一圈伤痕所包围的肌肤未免太多了些, 他全然无法想象虞念卿是如何生生地割下这块肌肤的。
“很疼，必须亲一亲。”虞念卿见状, 顺势道。
宋若翡低下首来，仔细地亲吻着伤痕。
待他亲吻罢，倏然被虞念卿轻啄了一下唇珠。
紧接着，他闻得虞念卿道：“但我从未将你当作小娘看待。若翡, 你曾多次告诉我，你心悦于爹爹, 当我发现自己对你产生了独占欲后，我一度认为自己对不住爹爹，悖逆了伦理。”
宋若翡已心知肚明了，不过他并不认为虞念卿对于他的感情是纯然的心悦。
他分析道：“念卿，你一出生便失恃了，年十四失怙, 这三年来，我是惟一陪伴于你左右的长辈，这导致你弄混了自己对于我的感情, 我乃是你的小娘，尽管你并不承认，但我觉得你已将我当作你的小娘了，你的独占欲是对于小娘的独占欲，并不涉及欲/念。”
“我一开始认为我对于你的独占欲，单单是想将你占为己有，使得你不得不一直陪着我，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止如此，若翡，若翡，我……”虞念卿忐忑万分，不知宋若翡是否会厌恶他，但他仍是坦诚地道，“若翡，我已长大了，我第一次弄脏亵裤，便是因为梦见了你，我看艳情话本与春/宫图之际，脑中所想尽是你，我取悦自己之际，脑中所想亦是你。若翡，我心悦于你，我自十四岁那年起，便心悦于你，我将要满十八岁了，我不是傻子，将近四年的辰光足够我弄清楚自己的心思了。”
宋若翡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反应，他曾听见过虞念卿取悦自己，当时他只以为虞念卿开窍了，并未多想，却原来，虞念卿是想着他，取悦自己的。
虞念卿见宋若翡不作声，含着哭腔道：“我知晓我不该想着你取悦自己，这无疑是对你的玷/污，但是若翡，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别讨厌我。”
“我并不讨厌你，不过我至今都将你当作我的继子。”宋若翡茫然地道，“我不知该如何处理你对于我的心悦。”
“你不讨厌我便足够了。”虞念卿眉开眼笑地环着宋若翡的腰身，“若翡，你可继续将我当成你的继子，但我已将你当作我的娘子了，我会努力追求你的，总有一日，你定会为我而心折。”
“你……”宋若翡正欲拒绝虞念卿追求他，已被虞念卿以吻封缄了。
虞念卿稍稍亲了亲宋若翡的唇瓣，便埋下了首去。
宋若翡震惊地盯着虞念卿，急欲推开虞念卿，却是被虞念卿扣住了一双手腕子。
虞念卿一本正经地道：“我曾逼迫若翡伺候我，我还曾逼迫若翡咽下去，我现下不过是在赎罪，以求若翡的宽恕而已，若翡为何要推开我？”
宋若翡正色道：“我已宽恕你了，你无需向我赎罪。”
“我知晓若翡只是口中说宽恕我了，心里并未宽恕我，所以我必须向若翡赎罪。”虞念卿一手扣着宋若翡的一双手腕子，一手温柔地抚摸着。
“我当真已宽恕你了。”宋若翡气息不稳，劝诫道，“念卿，你明明并非断袖，切勿行差踏错。”
虞念卿有理有据地道：“我在发现你并非女子前，确非断袖；但我在发现你并非女子后，我便为你断了袖，所以你该当对我负责。”
“念卿，回头是……嗯……”宋若翡霎时被抽干了气力，整副身体瘫软了。
虞念卿隔着软料子舔/舐了一会儿，方才将已湿透的软料子剥下了。
宋若翡顿时无地自容，他定了定神，积蓄了气力，欲要抽出手来，再将虞念卿推开，但不管他如何用力，虞念卿依然纹丝不动，他连一根手指都抽不出来，应该是他昏迷七月有余，体力远未恢复的缘故罢。
是以，他只得急声道：“念卿，松开。”
虞念卿却是抬起首来，故意令宋若翡将目前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宋若翡阖了阖双目，自责、愧疚、歉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处，挤满了他的心口。
虞念卿长大了些，但面上仍然残余着稚气，分明还是个孩子，这样一个孩子居然……居然正在做这等事。
他语重心长地道：“念卿，你年纪尚小，勿要做以后会后悔之事。”
虞念卿含含糊糊地道：“你为何认为我以后会为此感到后悔？我至今最为后悔之事便是我并未从十四岁那年开始追求你，我倘若从十四岁那年开始追求你，许你早已改嫁予我了。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改嫁予我，我嫁予你亦可。”
宋若翡思及身量不高，一脸奶膘的十四岁的虞念卿，罪恶感登时疯长。
“念卿，纵然你从十四岁开始追求我，我亦不会答应你。一则，我将你当作我的继子，我若是对继子生出不伦之情，与禽兽何异？二则，我并非断袖。”他以为自己这般说能断绝虞念卿的念头，教虞念卿迷途知返，岂料，虞念卿竟是道：“你为我做一回禽兽又何妨？你声称自己并非断袖，但此处已出卖了你。”
虞念卿完全吐了出来：“瞧，它喜欢我，喜欢我的手，喜欢我的舌头，喜欢我的口腔。”
宋若翡已然面红耳赤，却极力解释道：“这乃是正常的反应，只消我身体正常，它便会对你做出反应。”
“是么？”虞念卿发誓道，“那我定会使得它只能对我做出反应。”
而后，他继续努力地伺候着宋若翡。
宋若翡看着虞念卿鼓鼓的双颊，心下百味陈杂。
这个孩子如此中意他，但这个孩子还是个孩子，且是个男孩儿。
“念卿，你可曾想过，你如若执迷不悟，便要断子绝孙了？”对于这人世间绝大多数人而言，断子绝孙是决不能接受的。
骂人最为恶毒的话之一便是诅咒对方断子绝孙。
虞念卿并未说话。
他以为虞念卿正在思考，遂一言不发，以给予虞念卿思考的时间。
他素来禁欲，少时，已自持不得了，当即咬住了唇瓣，以免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来。
虞念卿已勤学苦练了八个月，自是技巧娴熟，片晌，他便尝到了宋若翡的滋味。
宋若翡身处于自己所虚构的世界之时，曾觉察到虞念卿在伺候自己，但这与实际的体验是截然不同的。
他身体颤抖，神魂尽失，脑中一片空白。
虞念卿趴在了宋若翡身上，将自己的喉结贴于宋若翡的唇瓣上头，才缓缓地咽了下去。
唇瓣将其所感传达给了大脑，助宋若翡寻回了意识，他凝视着虞念卿道：“你为何要咽下去？”
虞念卿反问道：“我为何不可咽下去？我心悦于你，甚想咽下去，便这么做了。”
“还有……”他补充道，“我已不是第一回咽下去了，我已记不得我是第几回咽下去了，若翡……我这副身体已被你所出之物所占据了。”
“你……”宋若翡以为虞念卿先前只做了那一回，愕然地道，“你为何要咽下去那么多回？”
“若翡为何明知故问？虽然我的初衷是想向你赎罪，亦想试试是否能借此唤醒你，但因为是你，我才会这样做。”虞念卿坏心地微微拨弄了一下，引得宋若翡一阵战栗，其后，才郑重其事地道，“若翡，我心悦于你，若翡，我当真心悦于你，我愿意为你执迷不悟，我想要为你执迷不悟，至于断子绝孙，我并不在意。若翡，你可记得我曾要你答应我就算你改嫁了，都不可怀孕产子么？”
见宋若翡颔首，他才接着道：“即使你并非男子，我亦不会让你为我怀孕产子。若翡，我生怕失去你。你乃是男子，不能怀孕产子，正合我意。”
“即便你不怕断子绝孙，但我当你当作我的继子，我不会改嫁予你，亦不会迎娶你。”要说不动容，自然是谎言，可宋若翡对于虞念卿确无心悦之情。
“我定会教你改变主意的。”虞念卿其实并没有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这般自信，他实乃外强中干的胆小鬼，“我年仅十七，尚未及冠，你须得答应我，在我及冠前，不得与女子成亲。”
宋若翡眼下并无心仪的女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故而，他颔了颔首：“好，我答应你。”
虞念卿展望道：“待我及冠那日，我们便成亲罢。”
宋若翡扫兴地道：“待你及冠那日，我们绝不可能成亲。”
“哼。”虞念卿气呼呼地道，“我会让你自食其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