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虎皮女·其二十一
宋若翡满头雾水,突然发现正在一旁扫除的两名小厮很是眼生,紧接着,他们竟是变成了那两名修仙人。
“多谢你们救了何姑娘。”却原来是他们将何田田变作狸花猫,使其逃过了一劫。
何田田亦感激地道:“待我杀了许梓云,我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酆如归肃然道:“我们无需你当牛做马报答,你要报答便报答虞夫人罢,若不是虞夫人收留了你,我们哪里有机会救你?”
——一炷香前,他与姜无岐紧赶慢赶地到了虞府,问过虞念卿方知凶手便是何田田。
他们先宋若翡与程桐等人一步,寻到了何田田,并将其变作了狸花猫。
何田田望向宋若翡:“我自然要报答虞夫人,待我杀了许梓云,我定一生伺候虞夫人。”
“不必了。”宋若翡语重心长地道:“于我而言,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便足够了。”
何田田心生一计:“那这样罢,待我杀了许梓云,我便回故乡江南再做采莲女,诸位倘若想来江南游玩,或是途径江南,定要由我做东,招待诸位,如果正是莲子丰收的季节,容我请诸位喝莲子汤可好?”
“那当然好。”酆如归含笑道,“我嗜甜如命。”
姜无岐附和道:“都随如归。”
“一言为定。”何田田见宋若翡一言不发,怯生生地道,“虞夫人不喜莲子汤么?”
莲子汤乃是甜食,宋若翡下意识地道:“嗯,我不喜莲子汤。”
何田田展颜道:“杭州的龙井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明前龙井,可沏茶,还可入菜,譬如龙井虾仁,龙井茶香鸡……”
龙井……龙井酥……自己便是被三块龙井酥暴露的。
宋若翡握了握拳,掌心霎时汗湿了,身体还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何田田并未发现宋若翡的异常,继续道:“对了,龙井还能做龙井酥。虞夫人,我手艺不差,龙井虾仁与龙井茶香鸡都会做,龙井酥虽然不曾做过,但我可去请教我堂姐,她是开点心铺子的。”
宋若翡扯了扯唇角:“我极其厌恶甜食,生平最厌恶的甜食便是龙井酥。”
“对不住。”何田田垂首
认错。
“无妨。”宋若翡定了定神,“你不必想着如何报答我,你只需想着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
酆如归心思细腻,一眼便看出龙井酥乃是宋若翡的阴影。
他想换个话茬,忽而想起自己尚未告诉宋若翡自己与姜无岐的姓名,遂笑吟吟地道:“我唤作‘酆如归’,我夫君唤作‘姜无岐’。”
“我名为‘宋若翡’,犬子名为‘虞念卿’。”宋若翡直到此时,才得暇端详俩人,由衷地道,“酆姑娘与姜公子实乃一双璧人,甚是般配。”
酆如归牵了姜无岐的手,满面甜蜜地道:“无岐原是出了家的道士,最是恪守清规戒律,我好容易才使他情动。”
宋若翡未曾心悦过任何人,对于终身大事亦不上心,而何田田则是羡慕地道:“我若是能觅得与姜公子一般的良人,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
酆如归安慰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的良人许一直在某处等你。”
何田田明媚地笑道:“必然如姜夫人所言。”
这何田田生性坚强,定能挺过这一关。
而虞念卿乃是一凡人,得了半颗妖丹,不知是否适应了?
酆如归心生担忧,便与姜无岐一道去看望虞念卿了。
酆如归与姜无岐前脚刚走,出门采买药材的苏娘子后脚便回来了,她疾步至宋若翡身侧,低声道:“外头不少人说楚夫人乃是诈死,她正好端端地藏于虞府。”
适才何田田还展望着杀了许梓云后,要回江南当采莲女,再寻觅一良人,岂料,何田田又一次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宋若翡面色一变:“最先是谁人讲的?”
苏娘子答道:“我打听了一番,据说是钱家大公子的续弦,今日程大人之所来搜查虞府,便是因为那续弦向程大人举报虞府窝藏逃犯楚夫人。”
那续弦是如何知晓何田田藏于虞府的?
她亲眼目睹何田田进了虞府?又或者是发现了血迹?
但当时他分明好生检查过了,虞府外头一点血迹也无。
难不成有人在他检查前,已将血迹处理干净了?
宋若翡满腹疑窦,对何田田道:“何姑娘,你且先藏起来,待子夜,我送你出城。”
何田田紧张地道:“出何事了?
”
苏娘子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说了一遍,继而愤愤不平地道:“那钱家大公子不是个东西,逼死发妻,终日淫/乱,那续弦恐怕亦曾被其逼着与其他女子一同于床笫上伺候,她为何要帮那畜生?”
何田田动手前,自是曾好生调查过钱家,道:“钱家大公子嘴甜,将那续弦哄得飘飘然,那续弦认为其他女子不过是供钱家大公子泄/欲的器具,与妓子并无不同,用过即弃,惟有她是被钱家大公子放在心尖上的正妻,殊不知,于钱家大公子而言,天底下只有两类女子——愿意供他泄/欲的女子以及不愿供他泄/欲的女子,后者如若姿容出众,他亦会不折手段地逼其就范,甚至是霸王硬上弓。”
“不知该说她可怜,抑或是愚蠢?”宋若翡叹了口气,“何姑娘,你快些藏起来罢。”
何田田颔首,转身离开了。
宋若翡瞧着何田田的背影,又问苏娘子:“何姑娘还要再养几日,方能痊愈?”
苏娘子秀眉一蹙:“说不准,假若静养,至多再半月,伤口便能完全长好,万一伤口撕裂了……”
“我知晓了。”宋若翡亦去看望虞念卿了。
酆如归听得动静,回首道:“令郎已睡着了,身体并无大碍。”
“那就好。”宋若翡在虞念卿床畔坐下,本能地抬手覆在了虞念卿额上。
虞念卿并未发热,面色正常。
他方要收回手,虞念卿的面颊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根又一根火红的狐毛来。
酆如归见宋若翡双目圆睁,宽慰道:“令郎的身体正与你的妖丹融合,长出狐毛亦不奇怪,这狐毛应当不久便会消失。”
酆如归说话间,狐毛已从虞念卿的面颊长至下颌,进而没入了衣襟。
宋若翡解开虞念卿的亵衣、亵裤一瞧,狐毛已遍及虞念卿全身了。
倘使虞念卿这时候醒过来,他该当如何向其解释?
酆如归劝道:“我清楚你不想让令郎知晓你乃是一尾狐妖,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他终有一日会发现自己已非凡人了。他若是真心实意地将你当作小娘,自不会嫌弃你乃是一尾狐妖,且是你救了他,他理当感念你的救命之恩,除非他宁愿身死,亦不愿做半人半妖。如今
木已成舟,你不如早些告诉他罢。”
“嗯,我会择个时机告诉他的。”万一虞念卿因此更恨我了,该如何是好?我会被他剥皮抽筋,做成狐皮垫子么?
宋若翡面上挂着笑意,猝不及防间,只见虞念卿睁开了双目。
虞念卿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垂首望去。
宋若翡忐忑至极,庆幸的是狐毛在虞念卿垂下首的一瞬间消失无踪了。
虞念卿扯了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瞪着宋若翡道:“你想做甚么?”
宋若翡回道:“我不过是请姜夫人与姜公子为你检查身体而已。”
一盏茶前,虞念卿无端失去了意识,听得此言,蹙眉道:“我的身体可有不妥?”
酆如归摇首道:“并无不妥。”
虞念卿将信将疑,又觉得对方救了自己一命,断没有害自己的道理,遂又问道:“那何姑娘如何了?”
“姑且算是逃过一劫了,但外头关于她藏于这府中的传言已流传开来了,必将甚嚣尘上,闹得沸沸扬扬。我打算今夜将她送出城去。”宋若翡叮嘱道,“念卿,我不知关于此事你究竟知晓多少,但何姑娘所为乃是正义之举,望你莫要同任何人提起她。”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分得清是非黑白。”卧病期间,虞念卿时常听到宋若翡与苏娘子谈及何田田,他自小聪敏,早已在脑中拼凑出事情的大致经过了。
“娘亲的小念卿才思敏捷,自然不是傻子。”宋若翡向着虞念卿伸出手去,故意笑道,“可要娘亲帮小念卿穿妥?”
“才不要。”虞念卿钻入锦被,系上亵衣系带,提起亵裤,并系上亵裤腰带,才探出首来,气呼呼地道,“狐媚子,不许再唤我‘小念卿’。”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