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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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透过车镜看他一副正经危坐、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许鱼初啊。”
时钦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隔着车镜和杜景对视一眼，倒有些意外，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看出的。
许是时钦眼神太直白，杜景直接笑出声，一副过来的人神情：“这还不好猜啊？”
“且不说你近来非常关注许鱼初的一举一动，单论你刚刚那个状态，我说实话，比你第一次拿奖都紧张。”
杜景还记得，陪时钦第一次拿奖的场景。
他比时钦年长几岁，在这个圈子也混了十多年，但不可否认，圈里那句“小火靠捧，大火靠命”是有几分道理的。
最起码在他看来，时钦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甚至还可以稍微夸张地讲一句，看时钦第一次拍戏，就知道这个人能大火多年。
在任何领域任何时代，美貌和颜值永远会为人带来便利，只是隐形便利和现实价值的区别。
更何况在这个本身就齐聚俊男靓妞的娱乐圈，颜值更是重中之重。
时钦那张脸就算扔进帅哥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仍旧毫不逊色，还可以算得上绰绰有余。
皮相极佳，又有一丝与生俱来的凌厉，让他这个人的特立独行又与众不同。
尤其两年前，杜景帮时钦接洽了他人生第一部缉毒卧底的电影《剿枭》。
这部电影中时钦饰演男三号，一个一心想为被毒贩错杀而死的哥哥报仇，而报考警校成为缉毒警察的刚毕业大学生。
一次意外事件，他被参与了一场缉毒纷争，在爆炸中伤下被毒|贩误认带入基地而成为缉毒卧底。层层抽丝剥茧后，终于送出信息，准备围剿毒枭，可是在送出信息的那一刻，他发现，某个毒贩头目，居然是自己已故的哥哥。
故事里反转连连，又精彩不断，人物尤其鲜活立体。
虽然人物年龄和刚毕业22岁的时钦来说很是契合，可是这个角色难度也不小。
凛然正气刚从警校毕业，初入缉毒一线的新兵进场，到意外被带进毒|贩窝点后震惊之下的快速反应，以及和毒贩中期斗智斗勇，尤其在看到毒贩头目是已故哥哥的不敢置信，再到电影末尾和哥哥的短兵相接……
这些点都太过细腻，需要演出层次和张力，情绪转换也需要自然。
杜景很担心这对于初次演习的时钦来说，难度过大。但没想到，时钦在试戏环节就表现的很亮眼。
虽然演技又些青涩，但是眼神、台词还有情绪的推进都很不错。所以导演当时就定下了他。
与其说第一步电影是公司和他帮时钦争取的，倒不如说其实是时钦自己凭实力说服导演和编剧的。
后来杜景才知道，为了那次试镜，时钦看了很多部警察题材的电影，直接给人物写了一部近万字的人物小传来理解人物，自己更是对着手机不断录像练习直至满意。
正式开机后，时钦更是努力。
他本身就是国家top2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学习能力本身就强，背台词几乎看几遍就能记住。
但时钦并不沾沾自喜，反而每天蹲坐在导演身边，看其他前辈演员怎么演戏，还会录像自己会酒店学习。
杜景第一次见到这么肯下苦功又极具悟性，还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当时杜景站在场外，看着时钦一身警装，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拍的挺拔又正义凛然，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剑。
杜景想：这人不出一年，绝对能火。
果不其然，电影播出后，时钦以英挺帅气却因功而死的缉毒警察，火速出圈。
更是凭借这一角色，拿到了当年三金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角等多重奖项，直接把时钦这个半路出道的新人推到了一线新人的位置。
更何况，在《剿枭》播出后，时钦参演的其他电影更是时机恰好的定档播出，前一部电影角色的余温，加上新电影的口碑好评，直接让时钦成为贵圈新贵。
时机有时候是很重要的。
而时钦无疑是，拿到了最好的时机。
在金鸡奖颁奖典礼上，杜景记得，时钦坐在场下位置上，表情冷淡，像是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多少期待一样。
杜景也差点被唬住，以为他真的心态很好，结果看到他手指不断摩挲，在腿上轻点，才发现原来他紧张手心都在一直出汗，餐巾纸都捏皱了。
杜景发现，时钦在这种大场合真的很会装。
连被提名最佳男配和最佳新人，他也只是眉毛微挑，暗暗松一口气，面上端的四平八稳，酷得一批。
……然而刚刚，看到信息，整个人脊背都挺得很直，表情郑重，捧着手机，忐忑又认真地回复。
这可不比拿奖的时候都紧张。
听杜景这么说，时钦垂眸思索了下，点点头，“……好像，有点。”
杜景笑着摇摇头，不拆穿他的「好像，有点」，只是有点好奇，“怎么？她就比拿奖还让你紧张？”
时钦看着刚刚和许鱼初的聊天界面，刚刚他还在说「如果你想的话，我来见你」
场景一时静下来，时钦认真感受着不断跳动的胸腔，垂眸掩来神色，磁性的声音低低缓缓地说了一句：
“可能因为，一个是别人给的。”
“一个是我想要的。”
时钦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奖项是由他人评价给予的，给不给他都不会影响到他。
因为时钦从来不是因为那些名利而拍戏。
但许鱼初不一样。
她是意料之外，不可捉摸。
也是他自己想要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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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鱼初到达万和大楼时，番茄·方琪安已经提前一小时帮忙抢位置了。
现场人很多，大楼中心广场的活动台前已经站得人山人海。许鱼初抬头一看，发现万和大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都沾满了人，甚至楼层之间还挂拉横幅，不知道时粉丝挂的还是举办方搞的。
看起来排场超大。
太壮观了。
许鱼初很少追线下，看到现在这个场面不由有些被震撼到。
她一边给番茄打电话，找她的位置，一边护着给番茄买的喜茶，艰难地往里挤。
人实在太多了，比上次接机多好多好多倍。
本来夏天热，商场大楼开得空调很足，凉丝丝的。但许鱼初这么一挤，鼻尖都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人小声抱怨：“挤什么啊，都来这么晚，还跑什么前排啊？”
“烦不烦啊，你撞到了我……”
许鱼初一脸歉意的小声道：“对不起，不好意思，麻烦了。”然后往前穿行到番茄身边。
到番茄跟前的时候，身后有个女生翻白眼吐槽许鱼初，“大家都是辛苦早早来排队的，凭什么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插队？”
“不好意思，我一会就出去。”许鱼初被说的很不好意思，准备把喜茶给番茄就回外圈去。
番茄一把拉住许鱼初，直接转身怼了回去，“你凶什么啊？这也没占你位置啊？而且我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和周围人解释了，有朋友从外省赶过来的晚点到，大家都理解，怎么就你这么咄咄逼人？”
“这本来就是公共场合，没有次序站位，谁都可以来，你刚刚不也是挤过来的吗？”
“……”
这一吵闹，很多人目光看了过来，那个女生脸色涨得通红，憋屈地哼一声转过头，不愿多说。
许鱼初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和周围人小声道歉后，又把奶茶给番茄，在她耳边小声道，“谢谢你刚刚帮我说话，但我这样确实不太好，我到外圈转转就行。”
“诶——十鱼！”番茄赶紧劝她，“来都来了，别麻烦事了。这可是一年难得一两次的线下活动诶！我们这个位置最好，超内场前排，可以近距离看见时钦的！”
许鱼初看着她笑了，指指她胸前的相机，“没事了，你到时候多拍点发给我就行了。”
番茄撅撅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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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鱼初出外圈后，晃了一圈，发现一楼非内圈真的完全看不到站台，除非长得很高很高。
于是，她跑到二楼，找了一圈才找了一处位置有点偏，但能看到站台全景的位置，默默等着活动开始。
其实她确实想站在前排，让时钦一眼看到她，算得上一个小小惊喜之类的。但占用名额插队什么的，还是算了。
她确实来晚了。
惊喜这种东西，只要她来现场了，总有办法给到他。
不至于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来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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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活动正式开始。
从主持人登台可是热场开始，现场的欢呼声和闪光灯就没停过，许鱼初觉得这阵仗挺像演唱会现场的。
在热完场、鸣谢品牌方后，主持人冲着现场粉丝，激动地邀请时钦入场，“好的，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d家全球代言人——时钦。”
“哇！！！”
“时钦！时钦！”
掌声和欢呼如同潮涌，嘈杂又凌整的呐喊，把商场叫嚷得热闹朝天。许鱼初下意识地捂住一只耳朵，然后大胆地喊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在许鱼初的舌尖勾缠，她盯着台下的男人，笑得眉眼柔和，跟随人群字正腔圆地喊他，然后混淆在这炽热沸腾的声音里，无人知晓。
时钦一上场，就挂着淡淡浅笑，面对大家，他一举手，屈指轻轻弯曲几下，呼喊声音就渐渐停住。
他拿着一支黑色麦克风，冲着在场的粉丝，低笑着打了招呼，“大家好，我是时钦。”
麦克风经过电流，把他原本低磁的声音，衬得更加磁性撩人，尤其被音响扩散在大楼中，更觉得这个人好像在自己面前说话。
现场寂静一瞬，而后是更加浩大疯狂的声音，她们齐声喊着，“时钦你好，我是‘石琴’。”
许鱼初双手搭在楼层的玻璃围栏上，垂着头认真地端详着他。
他今天内搭一件白色衬衣，外穿一件d家新款黑色西装，右胸口处挂了一件碎钻胸针。而颧骨处贴了一处可爱的小狗创可贴。
许鱼初瞬间睁大眼睛，认真地看了眼，是她昨天给他包扎时地那套可爱创可贴。
他居然贴上了，还在这样的场合下贴着上台。
他脸上有这种可爱创可贴，反而不会很女气，有种漫不经心和举手抬足之下的贵气。
许鱼初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台下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种蛊人心神的诱惑力，让人的目光和心力不自觉就放到了他身上。
连眼睛抬起的弧度，眼尾笑起是带起的上翘，以及眉眼间若有似无流露的冷冽，都让她欲罢不能。
“我草！我怎么觉得他更帅了啊！！”
“这个创可贴狠狠戳我啊！有点狼狗的感觉！谁懂！”
“我也觉得！！离这么远！镜头拉这么远还是很帅！！”
“靠靠靠！这个男人完全在我性|癖跳舞吧！！还好他不想谈恋爱！”
“哈哈哈哈哈笑死，感恩正主不恋爱脑！”
…
…
所有粉丝都在激动地热议他，许鱼初目光热烈地凝望着他。
这场活动长达一小时，在前期的互动、推广流程进行完后，活动到了尾声，主持人应声说出最后的签售环节。
品牌联合时钦做了一个回馈粉丝的签售活动，会从在场的粉丝里，抽取30名粉丝进行签售，以及品牌方准备的小样礼品一套。
为了保证公正，将会用扔抛小玩偶的方式，谁接到迷你玩偶谁自动在一侧排队。
时钦已经在一侧被白布布置的长桌处坐下，他修长的手正在摆弄着马克笔，看着桌前端放着他特意买的许鱼初同款太空款式的水温杯，不由会心一笑。
买了个和她相对的蓝紫色调的。
现场闹哄哄的，所有粉丝都在为选中名额激动，时钦垂着眼睫，下意识地翻开手机，看着和许鱼初的聊天界面发愣。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医生怎么说……
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列表置顶弹出一条信息，他眼前一亮。
「鱼：抬头。」
时钦闻言茫然地抬起头，一眼看到距离自己并不远的许鱼初。她站在二楼的，位置不算太好，但正好就在自己这签售角但正对面。
她小幅度地挥着手，长发垂落在身前，冲着自己笑温柔又明媚。
时钦怔了顺，而后眉眼慢慢柔和起来，泄出一个灿烂的笑。
他一笑，所有楼上的粉丝，都在尖叫，冲他挥手。
许鱼初能听到身边女孩激动到近乎撕心裂肺的声音：！！！时钦是看了我吧啊！！是吧是吧！！靠靠靠！他现在还冲我招手我操！！我就说我这个妆是直男斩！”
“是看我好吧！我操！这一眼把我看得腿都软了！！”
“这个眼神！好撩啊！！死了死了！”
…
…
许鱼初唇角弧度慢慢扩大，明明距离并不近，但是她有种和时钦隔空对视的心悸，这一眼，像是虚无了周围的所有声音，只有二楼的她，和一楼的他。
万声齐呼他的名字，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而抬起的头。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自己。
在这盛大的欢呼，和他明目张胆的目光里。许鱼初脑海里忽然浮现《真想是真》里的几句歌词
——“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可我只看向他眼底，而千万人欢呼什么我不关心。”
他们在无人的角落里，有更多浪漫秘密。
就像现在，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浪漫秘密。
时钦看了许鱼初好一会，末了，冲一处角落里的人招招手，杜景过去了。他附耳冲杜景说了几句，杜景诧异之后，时钦又点点头，杜景才离开。
没几分钟，许鱼初突然被人戳了下肩膀，她茫然的看着对方，“怎么了？”
对方把她叫到一处僻静处，轻礼貌又轻声道：“您好，许小姐，我们是活动方，请您到一楼一趟。”
去一楼？
正当许鱼初疑惑时，手机震动了下，她看到一条消息后，笑了，而后抬起头，冲对方点点头，“好的，麻烦了。”
她收到一条来自某个点信息，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