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厉鬼本源
安静的房间里，一个血色的影子匍匐在地。
崔素素守着杨旭，有个决定，她想很久了。
杨旭与她一同深入寻找崔鸢鸢，又帮她关押了崔鸢鸢体内的邪祟，还为她的复活殚精竭虑。虽然两人有一纸协议，但杨旭所做的，远超协议书上的内容。
崔素素不是知恩不报的势利小人，杨旭可以不图回报，但她能做的，她一定会做。
比如，她的这双眼睛。
杨旭强行开启鬼眼，导致双目失明。一般来说，这双眼睛已经没有复明的希望了，除非，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杨旭。
寻常眼睛可以让杨旭重见光明，前提是不能动用鬼眼。但杨旭成了七号的新主人，与厉鬼打交道，是他无法改变的宿命。
所以，如果要换眼，他得换一双厉鬼的眼睛！
崔素素正有这个打算。
她伸出右手，往自己的双眼一抹，血光一闪即逝，崔素素的眼眶立刻变得空荡荡的。
鲜血浸透了她的脸，崔素素恍若未觉，在黑暗中摸索着，触碰到杨旭的脸庞后，她的手在杨旭的眼睛上轻轻划过。
做完这些，崔素素摸了摸自己的眼眶，以后，黑暗将永远伴随着她，尽管如此，她也不会后悔。
杨旭的人情，凭她这双眼睛，足以抵还。
“以后有缘再见吧。”崔素素话音刚落，化作一道血光，钻入崔鸢鸢体内。
崔鸢鸢缺少一魂一魄，所以，她决定用自己的本源，填补上这一魂一魄。
只要补全魂魄，她的妹妹就能醒来。
而她，将活在崔鸢鸢的身体里，以另外一种方式。
孪生姐妹，并蒂双莲。
至于苏醒过来的人会是谁，崔素素并没有把这个问题纳入考虑的范围中。
也许，她的意识会与崔鸢鸢的意识融合，成为一个崭新的个体。
谁知道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静止不动的身影忽然微微一颤。
杨旭睁开了眼睛，视线由一开始的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怔住。
“我的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伸出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几下。
他，真的能看见了？
心中的狂喜就像满缸的水，几乎要溢出来了。兴奋之后，杨旭看了看四周，发觉有点不对劲。
崔素素哪去了？
他的视线逡巡了一圈，只看到不远处，崔鸢鸢身穿嫁衣，像是树桩一样立在那里。
难道，崔素素已经进行复活仪式了？
心中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杨旭爬了起来，朝着崔鸢鸢走去。
而就在他迈动步伐的时候，崔鸢鸢紧闭的双眼，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杨旭的双眼正好跟她对上，视线交错的瞬间，杨旭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茫然之色。
“我在哪？”空灵动听，又很陌声的嗓音，传到杨旭耳畔。
杨旭的脚步一顿，一脸错愕地望着崔鸢鸢。
苏醒的人，是崔素素，还是崔鸢鸢？
他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个名字：“崔鸢鸢？”
崔鸢鸢的视线随之落在杨旭身上。
眼见崔鸢鸢有反应，杨旭的心底一沉。
复活的人是崔鸢鸢，这么说，崔素素失败了……
那厉鬼协议，岂不是完不成了？
杨旭死死地皱着眉头，崔鸢鸢盯着杨旭看了好久，说了一句杨旭怎么也想不到的话，“你是…杨旭？”
仿佛惊雷炸响，杨旭的表情有些激动。
“你认出我了？”莫非他想错了，复活的人是崔素素？
崔鸢鸢一脸的迷惘，连她都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认识杨旭。
她的脑袋里多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这些记忆就像断线的珠子，要把它们串在一起，需要一些时间。
杨旭很纳闷，这件事愈发诡异了。先不说他的眼睛是如何复原的，如今崔鸢鸢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崔素素却失踪了，这说不通。
后者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崔鸢鸢，不可能丢下崔鸢鸢不管。唯一的可能就是，崔素素借助崔鸢鸢的身体重生，但是这种重生的轨迹出现了偏差，所以发生了谁也意料不到的变化。
这对杨旭而言并不是好消息，因为他不清楚，厉鬼任务，是否算是完成了？
“恭喜七号主人，诅咒之灵的任务完成度百分百，奖励十点信用值！任务结束，请于明晚午夜之前返回公寓，有新的厉鬼任务发布！”
“附加任务，提示，邀请崔鸢鸢入住七号公寓，是否接受该任务？”
鬼书的声音又在杨旭的脑海里响起来，之前任务进度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奖励了他五点信用值，现在又奖励了十点，这趟总算没白跑。
他默默记下明晚午夜之前回七号这件事情，然后抬头，目光真诚地看着崔鸢鸢：“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崔鸢鸢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恭喜，成功邀请崔鸢鸢入住七号，奖励十点信用值！注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存在，昼出夜伏，并蒂双莲，人鬼不分。一旦苏醒，将成为超s级的存在！不可限制，不可关押！”
得到鬼书的提醒，杨旭再次望向崔鸢鸢的目光中，充斥着浓浓的忌惮。
超s级的存在，那是何等可怕的厉鬼？
但是鬼书后面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杨旭一时间理不出任何头绪。
他大致算了一下，目前自己可支配信用值高达二十二点，跟以往相比，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要不，用信用值换取一些有关崔鸢鸢的信息？
杨旭与鬼书交易，结果鬼书报价三十点，硬生生将他劝退。
他大爷的，坐地起价也不是这种涨法儿！
这算哪门子的破鬼书，杨旭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地宫。崔鸢鸢一脸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显然，她不知道杨旭为什么会突然抽疯。
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地宫的大门被一阵猛烈的阴风掀开，一个身上燃烧着蓝色火焰的人影，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一步，一个血色脚印。
地宫里的长明灯火苗一闪，一下子全灭了。
火焰映照着整座地宫，把地宫渲染成一片蓝色。
蓝色人影走到那副打开的金丝兰木棺材处，原本躺在里面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离开了吗？”嗓子好像被火烧过，镜头拉近，视线朝上，对方的那张脸有些似曾相识。
那是…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