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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我将老江交给我的东西整理好放进了行李箱,连夜开车回了南市,但江阔没回我住的地方。
次日我跑去他公司找他,公司的人说江阔最近出差了,去了帝都。
我把江阔的微信拉了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微信被他拉黑了,电话也同样被拉黑这小子,怎么绝情起来比我还绝!
为了蹲江阔,我一下班就去他公司楼下蹲他,开学了我还跑去南大宿舍楼下偶遇他,但是奇了怪了,一次面都没碰上。
“躲我?”
等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江阔开学都一周了。
我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大学时的衣服,扎上马尾,问老江要到了江阔的课表,特意找江阔课满的那一天,准备去教室里抓人。
江阔是踩着打铃声赶到的,一进教室我们两的视线就正对上,才十几天没见江阔而已,却感觉隔了很久。
他坐在了第一排,和我的最后一排隔着整个教室。
我的视线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讲台上的老师提醒了好几遍看黑板,但我丝毫没有意识道老师讲的是我
“那位最后一排的女孩子,虽然我们的江阔同学很好看,但你好歹分点余光给我的ppt好吗?”
众人哄堂大笑,我立马埋下头,毕业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还有专心停课这件事。
“江阔,又是哪个系的女孩子来追你的。”
教室里有同学起哄。
“老师,江阔靠一举之力提高你课的上座率。”
我只想现在一秒钟自杀然后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被讲台上的老师盯的十分不自在,老老实实听完了一堂【c++程序设计】
下课铃声一响,江阔就跟着他的同学出了教室,我跟在后面,看方向应该是食堂。
我能感受到他身旁的朋友投来的目光,估计是在提醒江阔我还跟在后面,但江阔不为所动,只顾着往前走,头也没回一下。
南大的食堂只能刷饭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感慨,居然有一天钱无用武之地。
我找了个可以看着江阔的位置坐下,四周的人见到我坐下来都停了下来,一脸诧异地望向我,“同学,你不会是来抢饭的吧!”
我一脸黑线地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位同学,“我看起来像土匪吗?”
“像。”
“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土匪吗?”
“同学,你哪个系的,还挺可爱的。”
“计算机系的。”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视线时不时观察着江阔和他碗里的饭!
那一刻我真的好饿,而四周的人都在吃饭,四周的窗口都是饭菜
“你们系,怎么以前没见过。”
“大一的吧。”
“同学,能加你个微信吗?”
那个同学突然掏出手机到我面前,正当我还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有一只手替我接过了那台手机,“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有男朋友了。”
“江阔!”
那人望向江阔立马怂了几分。
而我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抬起头,和江阔的视线撞了个满怀,江阔牵着我的手起身,刚走几步路被我喊住了。
“江阔。”
“嗯?”
江阔凝眉,也在期待见面后我会说的第一句话。
“我有点饿。”
“”看的出来江阔心情很差,特别是把饭卡给我的时候,还叮嘱了一句,“慢慢吃。”
“你来我学校找我干嘛?”
最后还是江阔先开了嘴。
“求复合。”
我极其认真地说道,但江阔根本不相信。
“沈老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复合?”
江阔的这句话好似一记重锤砸在我心尖上,好像每次做决定的都是我,而江阔永远都是毫无顾忌地被抛弃的一方。
我像个战败的士兵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家,倒在沙发上时磕破了膝盖,我跑去电视柜下面找出创口贴,这还是江阔之前给我备的,我这个人极少把家里整理地像家。
接下来几天我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就跑去南大江阔宿舍楼下等人,直到男寝的门都关上后也没见到江阔。
周末我去了江阔公司,年后陆陆续续招了一些人,公司里也热闹了不少,在人事的带领下,我穿过办公区,在茶水间等江阔。
但又是一天未果,等他们最后一位同事下班后,我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报刊还没收摊,报刊上还有老式座机,我问老板借了个电话,拨通了江阔的号码。
响了许久,电话那头才被接通,江阔清冽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时,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我没想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卑微到骨子里的。
“沈老三?”
我不知道江阔怎么猜出来是我的。
“我们能合好吗?”
我声音微颤,一句话断断续续地分成好几个字说出来。
“回头,我们聊聊。”
我转过身看见江阔就在我身后一米外的位置。
我们两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坐在我面前的江阔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额前的碎发用发膜往后打理成大背头,眉宇漏出时多了几分英气。
“你想合好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结婚。”
我从来没想过江阔会这么孤掷一注。
“江阔”
“沈故,我不想听借口,想好了带着户口本来找我。”
江阔起身离开时比任何时候都坚决。
我拿着户口本出现在江阔面前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江阔翻看着我的户口本时眼角微微上扬,“户口本先压我这里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到法定年纪,但又怕你跑了。”
江阔这个黑心老贼!
我和江阔的合好因为这一本户口本,但是他极少像刚恋爱时那般粘我,很多次我们两个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三天没说过一句话。
周五难得早下了班,已经四天没见过面了,我开车去了江阔公司,这个点公司里一个人都还没走,前台一眼认出来我,将我带去了江阔的办公室。
我站在门口看着专心工作的江阔也不忍心打扰,默默退到了外面的会客室,初创公司极少有早下班的情况,大部分人都某足了劲要熬过初创的那个坎。
回到家后才接到了江阔的电话,电话里的江阔语气有些疲倦,但听到我的声音瞬间精神了不少,“谢谢老板娘帮大家点的点心。”
我被江阔的话逗笑了起来,我没打扰江阔,看着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便默默点开软件点了一些年轻人比较爱吃的点心,“江老板,老板娘有点想你怎么办?”
“我马上到。”
电话里除了江阔的声音,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江阔挂断电话后二十分钟,我等的每一分钟都心急如焚,我们两个像极了小别的新婚夫妇,江阔一进门就把我抱回了卧室。
“江老板,今天这么累就别加班了吧。”
“不累。”
“嗯”
切身体会才知道江阔是真的不累,翻云覆雨后的江阔将我抱去冲了个澡回了沙发才开始聊最近的生活,我没想到有一天除了老江,还会有第二个人听我讲这些废话。
“沈故,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嗯,去哪里?”
江阔一直没告诉我,次日清晨江阔开车将我带去了一栋售楼处,那是坐落在22层的毛坯房,往远处看还能看见江景,视野极佳,小区位置离我住的地方不到十分钟距离。
“喜欢么?”
江阔在我身后将头埋在我脖子处温柔问道。
“喜欢。”
“那买下来当婚房好不好。”
“江阔”我转过身看向江阔,他的星星眼好像比以前黯沉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光亮,想来这些日子的学业和事业双重压力下,已经快压的他喘不过气了。“你还小,买房压力太大了。”
“全款买,没压力。”
江阔用指腹捏了把我的脸,少年肆意地张狂,我从他的眼眸中看见了死灰复燃的星光。
我也是那一刻才知道,江阔从来没打算放弃,从和萧经年的合作再到别的公司合作,半年的时间赶了四五个项目,现在项目也总算投入市场,有了收益,而且收益甚效,江阔的初创公司也总算熬了下来。
签购房合同的时候,江阔伸手问我要身份证,我便猜到了他的意思“不给。”
“那用这个吧。”
江阔直接将我的户口本递了过去,我没想到他居然藏这一手!
等我伸手去抢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拿走了。
“江阔!”
“沈故,生日快乐。”
这是他送给我的28岁礼物,彼时他才21岁。
而我自己都快忘了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把头埋进江阔的肩颈处,双手紧紧抱着江阔的脖子,呜咽道:“我爱你,江阔。”
他比我想象的好,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从售楼处走出来的时候,我接到了老江的电话,她此刻在机场让我去接她
开往机场的路上,江阔取消了晚上的情侣餐厅,改订了一家适合家庭聚会的餐厅。
老江拖家带口地从苏市赶来南市为了给我过生日,老江的儿子性格有点像江阔,极其高冷,但是一看到我就扑进我怀里,连卢承都摇头叹气。
“脾气像舅舅就算了,连喜欢的人都和舅舅眼光一样!”
晚饭结束后老江直接将儿子丢给了卢承和江阔,把我虏回了房间,卢承不是没抗拒后,但因为家庭地位极低而反对无效。
我和老江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长大后的每一次见面都能聊个通宵,我们的话题也从最开始的小女生的秘密到成年人的苦楚。
卢承第二天几乎是抱着老江去的机场,可怜老江的儿子刚学会走路,只能牵着爸爸的衣角跟在一旁,连哭都不让哭。
老江的儿子可能真的只是个意外。
江阔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本来还想带我出去约会的,但见我困的厉害,只能把我送回家补觉。
我醒来时已经下午了,江阔已经回公司了。
24
我是在我爸出狱前两天才接到他从里面打来的电话,我也为他出来做足了一切准备,也包括江阔。
一周前我和江阔推心置腹的说了我爸的情况,以及当时我亲眼见到的作案情况,还有我在审判庭上因为一句话修改了整个审判结果时惹怒了两家人。
江阔听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我往怀里搂的更紧些。
晚上江阔下班回来时已经很晚了,看见客厅里有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时连忙跑过来抱着我,“又出差?”
“我爸明天出来,我去南市接他。”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最近不是忙项目吗?我去接他就好了。”
“我妈想见叔叔一面。”
“江阿姨?”
“聊聊订婚的事。”
回到苏市的当天,江阔陪我去超市买了不少新的生活用品,这个房子是我毕业时的存款付了首付买的小两室,主卧那间房是一直为我的父亲留的。
我为了这一天做了很久的准备了,欢迎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回家。
去接我爸那天夜里我彻底失眠了,我在想怎么将他介绍给江阔,怎么带他去见江家二老聊我和江阔的事,怎么告诉他这二十年苏市的变化,怎么告诉他现在人都用智能手机,怎么告诉他现在大家出门都不带钱了
感觉他更像个刚出生的孩子,来了解这个世界。
我和江阔出门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警方打过来的,让我去警局认领我父亲的尸体。
当所有的满怀期待都落了空时,我好似被推入了万丈深渊,我以最快的速度坠亡,在接近死亡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在半空中接住了我。
“沈故!”
江阔的声音逐渐清晰,我看向江阔时他眉眼深邃,好似也有些慌了神。
江阔陪着我去了警局,一个小小的铁箱子被人从里面拉了出来,那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身子颤的厉害,如果不是江阔在我身后,我真的觉得当下的我根本撑不住。
警方告诉我的父亲是在母亲墓地前找到的,割腕自杀,他其实昨天就出狱了,比他告诉我的日子早了一天。
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连见我一面也不想见。
我父亲的后事是江阔帮我办的,来吊唁的人屈指可数,原以为这场丧礼会很快收场,却不曾想外婆家人会来闹事,他们在我父亲丧礼当天穿着大红喜衣敲锣打鼓的绕着灵堂走了三四圈,我尝试去拦截,却被外婆家的亲戚推倒在地上,一群女人将我围了起来挥手相向时,江阔冲了进来将我护在身下挡下了所有的拳头。
最后是有人报警了那群闹事的人才离开,我看着江阔额间好似有血流了出来,“江阔!”
我立马将江阔送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才来江阔后脑的位置挨了两玻璃瓶。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流着血缘关系的人会如此恨我,她们是想一起送我下地狱。
我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江阿姨出现在我面前时,直接给了我一巴掌,如果不是老江拦着,还会有第二巴掌和第三巴掌。
我跪在江阿姨面前道歉道:“对不起。”
江阿姨被老江拖走,卢承将我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别太担心,江阔身体应该没那么差。”
一个小时后,江阔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我想跟上去看看却被人一手推开,最后连进病房看他的权利都没有。
老江一直坐在门口陪着我,偶尔进去看看江阔的情况。
晚上七点的时候,江阔才醒了,我站在门外,通过那层玻璃看了眼江阔,万幸无碍。
我从来不相信祈祷,但我刚刚坐在手术室门口祈祷了一万次。
人总是在无力的时候去相信一些怪神论。
25
“沈故,早上那一巴掌,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我和你道个歉。”
江阔醒后第二天,江阿姨领着我去了顶楼聊了好久,关于我和江阔的事,关于我的家庭,关于我的父亲,江阔早在很久以前,就在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努力了,他说服了江阿姨,也说服了江叔叔,还帮我的父亲安排好了出狱后的所有的出路。
我仍记得江阿姨看着我时眼底无奈到底的神态,也许她并不是接受了我,而是向她的儿子妥协了。
江阔对我的喜欢,没有人会想到会这么深。
这个年代,喜欢和爱太廉价了,几句情话几束花就可以换来的东西,却很少有人像江阔如此坚定的选择一个人。
江阔的世界里,从来没放弃过沈故。
过去六年时光里,江阔是坚定不移的唯沈故主义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