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妹妹
第二天早上四点,周嘉楠在衣柜里挑了黑t和灰色运动裤,又顺手把桌子上的礼盒拿了过去。
他到办公室的时候,许思安蜷在单人床上,手边放着半个吃剩下的蛋黄酥。
这是吃着吃着睡着了?
许思安听见推门的时候就醒了,她眯着眼“你来这么早?”
周嘉楠把衣服递给她“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许思安下床进了浴室,周嘉楠推门出了休息室。
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监控。
过了一会儿,许思安在休息室里喊他“老公。”
周嘉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喊他,毕竟平时按许思安那德行都是提名带姓喊他周嘉楠。
他推开门,许思安坐在床边系好鞋带,她弯唇一笑,把束脚运动裤裤脚拉起来“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周嘉楠看着她小腿上黑色镂空的丝袜,默默地关上了门。
“妈买的,我以为是内衣,就给你带来了。”
许思安拉下裤腿“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休息室空间很小,周嘉楠一八七的身高凑进来就更挤了“昨天刚回来。”
他撑着床,亲她了一口“下次回家穿给我看,行不行?”
许思安一把推开他,笑的很是得意“再穿第二次,我就跟你姓。”
周嘉楠看了一眼手表“才五点,还有三个小时。”
许思安踹了他一脚“不行。”
周嘉楠解了领口的扣子,把她摁在床上亲了个够,顺便撸了一把老虎的尾巴,把她腿上的黑丝撕了,不然一大早的,太影响他上班的心情了。
跑腿送了早餐过来,周嘉楠提给沈晔“袋子上没有指纹?”
沈晔点了支烟“看你春风得意的。”他挑了杯豆浆,还热乎着。
“没指纹,但有血迹,正在比对,估计检查报告快出来了。”
周嘉楠从袋子里拿了杯热牛奶和一包吐司“陈姐晚点来,她儿子昨晚发烧了。我去拿报告了。”
沈晔咬着鸡蛋饼“严重不?”
“小孩子感冒吧!请了半天假。”他往自己办公室里去,许思安正调着监控。
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吐司和牛奶“吃饭了。”
周嘉楠东西放下“我去拿报告,你自己吃吧!蓝莓酱也在里面。”
许思安咬着吐司,刷监控,没搭理他。
林子新住的地方,监控老化,死角又多,她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却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看起来很眼熟。
她把画面调出来,咬着吐司顿了一下。
“苗伦。”她靠在椅背里,看着电脑,掰开了牛奶盖子。
周嘉楠拿回来的血迹检验报告和林子新的脱氧核糖核酸序列排序相似度达到99以上。
周嘉楠翻了案宗“林子新是有个妹妹,不过十二年前他因为贩毒入狱后,他妹妹就失踪了。”
沈晔有些惊讶,质问“失踪了?”
许思安喝了口水“等一下。”她抽出周嘉楠手里的照片“这个女孩儿像不像常淼淼?”
周嘉楠看了一眼“宋佳,孟杰去接一下常淼淼,立刻提审林子新。”
许思安没有审案子的经验,她看着沈晔和周嘉楠进去,挂着耳机等在了外面。
半个小时后,孟杰他们回来了。常淼淼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儿,是那种异常的安静,她穿着白裙子,坐在大厅里。
许思安按着耳机“常淼淼来了。”
周嘉楠:“收到。”
许思安给小姑娘倒杯水“别紧张,喝点水。”
小姑娘没有接,小声说了句“谢谢。”
许思安试探问道“你认识林子新吗?”
常淼淼很平静“姐姐,你有哥哥吗?”
许思安宛若被毒蛇缠住了心脏,她缓缓微笑“有。”
常淼淼问“那你恨他吗?”
恨吗?恨过吧!
常淼淼并不需要她回答,她看着许思安“他是我哥哥,他以前是个很好的哥哥。”
这样灿烂的夏日,女孩捂着脸坐在失声痛哭,外面的蝉鸣让许思安一度回到多年以前。
他以前,也是个很好的哥哥。
“就她那样还上什么学?天天往监狱跑算怎么回事?”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她提着礼盒站在转角处,等人走了,仰头看了看天空。
回到家里,她把礼盒递给女人“嫂子,我兼职工资结了,给你买的礼物。”
“给我的?谢谢安安。”女人笑的很得体,许思安转身出去。
后来,是无休止的争吵,她发着低烧,上了一天班,哥哥猛的踩了刹车,她一头撞上驾驶座椅背。沉默着,无尽的沉默着。
“滚,你滚出去。”一向温柔的母亲一把推开她,她捂着脸,转身离开。
夜里,许路打了无数个电话“你在哪儿?”
她拿筷子夹着菜,举着电话“在吃火锅。”
“我来接你,吃完给我打电话,我去给你结账。”许路说。
她喝了口水“不用。”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到底怎么回事?”
她顿了一下,哽咽“妈打我,她打我。”
许路叹了口气“我去接你,别乱跑。”
她坐在车里,穿过昏黄的灯光,哭了一路“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她只喜欢你,煮面都要多给你放一个荷包蛋,说什么喜欢我,不过是她重男轻女糊弄我。”
“你们才像是一家人,我却活的像是寄人篱下,是我不姓许吗?还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
那以后,她和母亲再也没有说过话,她回了学校,那是最辛苦的时候,被考试压的喘不过气,父亲打电话过来施压“生气生够没有,我告诉你,给你妈打个电话。”
她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电话挂断了。
拉锯战里妥协,她在考试完打了电话回去“妈,我要回家了。”
那时候,她不知道,回家的路是漆黑的魅影。
她的无数次妥协,终于成为猛兽袭击她的勇气。
她的反抗,那么不堪一击。
没有被人维护,所有人都选择的忽视了她的感受,忽视她鲜血淋淋的伤口。
“你怎么争,你要是个男孩子还好。”
“我们当小姑的可不就是委屈么,习惯就好。”
她力图争辩“我做错了什么?她动手打的我,为什么我要道歉?”
“这个家放弃你,都不会放弃你哥。”
“为什么离婚?”
“因为安安。”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断绝关系吧!”
这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兰城第三监狱一句“18272号犯人宣布死亡。”戛然而止。
她躲在屋子里失声痛哭,没有人在意,伤口重新裂开,血顺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