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小花儿挣扎着起来, 这才发现张泽脸色发白,甚至额角泛着冷汗。
小花儿撑在张泽身上的手改为撑在地上,立马将自己的重量挪到一旁, 跪坐在旁边,“你怎么了?”
见张泽捂着胸口, 小花儿撩起张泽的衣服, 被张泽一把握住手,“别看。”
小花儿哪有不看的?张泽这冷汗津津的样子, 让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强行拉开张泽的手看过去,竟然是一片刚结痂的伤口, 看那样子,像是剑伤。
“你受伤了?不是去赈灾去了吗?怎么身上有这样的伤口?”小花儿有些焦急, “这伤是哪来的?”
“没事。你不用担心。”张泽在小花儿的搀扶下起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大夫说不出几日便能痊愈, 只要平日里注意些便是。至于哪里来的……”说到这儿, 张泽露出狡黠的神色。
“自然是为了立功。为夫去南方赈灾, 可是解救百姓于水火, 自知回来时陛下定重重有赏, 但还不足以让你夫君坐在想要的位置,便在路途中顺道帮官府剿了一群‘匪’。”
小花儿听得红了眼睛,“你又没带官兵过去, 剿匪哪用得上你?”
“话虽这么说,但不代表你夫君我不能够剿匪呀。”张泽的话语中带了一些得意,压低了声音道:“我经过那边之前就联系了当地的父母官, 之后造谣说收割了赈灾地区的金银财宝,那些土匪们听到这消息,还以为我是头肥肉呢,没想到带着一群劫匪从山头上冲下来一看,哪里有什么盛京过去的官员,都是一些手拿大刀饭官兵,里外包围,差不多将他们给全灭了。”
“你有所不知,芷兰这地方的土匪,早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恨当地的官兵不中用,这么多年没有将其灭绝,这次为夫一举灭了芷兰的土匪,还因此手上,再加上南方的赈灾,这赏赐可不会少!”
张泽轻笑,眼角露出激动的红色,使惨白的面色好
看了几分,“估计这会儿,皇帝正在发愁给我一个什么官位才好呢!”
张泽说得还真没错,皇帝陛下是真的发愁了,别的官员出门办事,连自己本来的事 都办不好,他出门办事,不仅仅将赈灾的事干的漂漂亮亮,顺手还替自己借了一个毒瘤。
事情办得如此漂亮,而且屡次犯显,甚至差点因为时疫死在南方,如此了不得的天子门生,是该重重有赏。
只是这张泽升官半年不到,这突然又立此大功,便很难平衡了。
而且张泽年纪轻轻,资历尚浅,若是压了太多了,这盛京各个官员之间错综复杂,恐怕会引起一些乱子。
只是这奖励肯定是要给的。
皇帝想来想去,想到了丞相和端王爷,召了这两人过来,讨论应该给张泽一个什么样的官位才好。
丞相阴沉着一张脸,恨不得吃了张泽的血肉,哪里想张泽有一个什么官职?
“他今年刚中状元郎,此前已经升过官,这次原本出去就是看重状元郎,这次出去为他博得了好名声,深受百姓爱戴,也是为他以后的官路打了一个好基础,微臣认为,应该重重有赏,而不应该升官。”
即使如此说,丞相也已然在心中咬牙切齿。
一旁的端王爷听得心中好笑,对面这老狐狸也有咬牙切齿的时候,还是被一个后背弄得如此狼狈,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端王爷心知肚明,那被张泽剿匪了的地方,却是这丞相自己弄出来了,一劫匪的名义,这些年截了不少过路财,丞相府早就被那些劫匪弄得不知有多富裕,偏生这老头自己衣着朴素,整日里装出一副大义的模样,装穷!
“回避下,微臣认为,既然是张泽自己凭本事得来的功劳,那就该赏,而不应该觉得张泽资历尚且而否决他的努力。”
端王道出事实:“据本王所知,南方发生灾害,朝廷里的打成无一主动提出要过去赈灾,还是微臣偶然听到翰林院的张泽有为国排忧解难的志向,这
才向陛下推举了这位臣子,大家都不想去的事情,自然并不如丞相所谓的简单而一言概之,微臣认为,该赏!”
丞相却不是很认同,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那端王认为,陛下的赏赐便不是赏了?一定要是官位才是?雷霆雨露解释君恩,端王爷这话,未免有些偏颇了。”
这是讽刺端王不将皇帝的赏赐放在眼里了。
“丞相错也!”
端王笑道:“这年轻人如此积极,又是状元郎,可谓是年轻一辈的楷模,若是给与他官位激励了他,同样也是激励年轻人,下次朝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自然便会有年轻人自告奋勇,而不是像这一次,陛下在大殿之下问有谁想去,底下却是鸦雀不生。”
“丞相的目光未免短浅了些。”
“你!”丞相被气得嘴上的胡子一翘,“你这个端王,真是满口胡言!”
“哈哈哈哈!”端王大笑,“微臣是不是满口胡言,那得皇帝陛下说了才算,你?”端王很是嫌弃道:“你还没有资格说道本王头上来!”
“好了好了!”皇帝出来打圆场,“朕喊你们两个过来,可不是看你们吵架的!端王说得是,这年轻人的榜样是该立起来,而不是让其消沉,导致朕泱泱大朝,竟然无一年轻人敢出来做这朝廷栋梁。”
“端王说到朕心坎里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圣旨就到了张府。
陛下为了宣扬张泽的精神,特地在原本想好的嘉奖上还丰富了数倍,最为紧要的,是张泽竟然一下子成了正四品手拿实权的官职,兼太子少傅!
要知道太子少傅虽然是嘉奖给天子重臣或近臣,但却是正二品的官衔!
虽然有名无权,但毕竟是陛下亲封的,以后见到见到正二品往下的官员都不用行礼,等于站在了盛京的顶端的人物。
能做到这些,这可是几十年来的第一人!
连小花儿也跟着长脸,被陛下亲封了正四品诰命夫人,接过圣旨的小花儿整个人飘飘然,很久才脚落在实处。
凭这一举,张泽年纪轻轻便已成了盛京的风云人物,过来巴结的人如过江之卿,小小的张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张泽以养伤为由,将这些人统统拒之门外,只单独坐马车出门见了端王爷。
彼时,小花儿正做了糕点和嘴馋得要命的丫鬟一起享用,丫鬟吧唧这嘴奉承夫人做得糕点真好吃,又听到门人过来传话,又有人送请柬过来。
之前小花儿根本就没收过这些贵人们的请柬,如今却是收到手软,小花儿已经推却了很多人的请柬,闻言摆手:“不去不去。”
门人这回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退下,屈身道:“夫人,这次是丞相府的请柬。”
“丞相府?”小花儿一听这个便皱起眉头,心有余悸道:“不去便是不去,管他哪个府!”
反正现在他们家和丞相府是死对头,这几日据张泽说丞相还带领很多人反对张泽这个太子少傅的头衔呢!说是张泽年龄太小资历浅,毕竟是一国太子,不能有这样的少傅!
夫君当少傅怎么了?她就觉得挺合适的!
夫君人品好,学识好,相貌好!样样都好,当个太子少傅她还觉得屈才了呢!
自己没本事当居然还挤兑她夫君,简直太无耻了!
可刚等小花儿将门房打发走,张泽却过来了,“听说丞相府递了请柬过来?”
“嗯。”小花儿随意道,顺便给张泽喂了个红果子。
“这次,你怕是得去一趟了。”张泽叹息,其实现在那些盛京土生土长的高官门仍然还是看不起他这个外来者的,只当他是运气好而已。
所以过来邀请小花儿的,大多是那些四五品的官员家属,张泽见小花儿不喜交际,自然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做要求,只是小花儿终归需要露面的。
见小花儿面露不悦,张泽耐心解释道:“端王府现如今没有女眷,给你下不了帖子,其他高官家里又不下帖子过来,所以,只好委屈你去一趟丞相府了,你放心,到时候为夫给你挑个更能
干的丫头一起跟着去,保证不让你受一丝一毫伤害。”
小花儿嘴角翘起,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张泽直接俯身亲在那嘟起的嘴巴上,夸奖道:“小花儿真乖,奖励一个吻!”
丞相府的大小姐闲情逸致,设了个秋日宴,邀请众人过去赏菊。
小花儿自认为自己是个粗人,对于这些文人雅致的东西是半分都不感兴趣,只听了张泽的话,盛装打扮的去了,折腾了一早上出来的妆面,差点没让她重新睡过去。
这盛京女人出门一趟可真难,小花儿感叹道,幸好他们张府不讲究这些,平日里穿着打扮随意得很,也很舒坦。
小花儿一进去,夫人小姐们的视线纷纷投过来,跟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小花儿一阵厌恶,但还是保持着体面,一一回望那些看过来的人,脸上贴着一层假笑,向他们示意着。
原本看热闹的人这才惊讶了,心中暗道这真的是从那不知是什么的偏远山村里出来的吗?这气质看上去,像是从小便生活在盛京的贵妇人,一点都不像他们想想中的粗坯样子。
一晃神,小花儿眼前已经过来了人,“你便是张大人的妻子,张花吧?”
来人嘴边念着小花儿的名字,笑了起来,旁人听着,嘴角也扬起笑,不愧是小老百姓,这名字起得真俗气!
小花儿倒是不以为意,客客气气回答道:“是的。”
来人见小花儿这样,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哦!我知道你,前不久不好出去开食肆,据说差点闹出人命,那食肆就给别人了。”
女子说着,噗嗤一声,“真是与众不同呢!我们这些人家,都是专门请掌柜打理生意的,还没有哪家是家里的妇人抛头露面做生意的。”
来者不善。
小花儿心道。
不等这女子说完,小花儿就绕过她,往一处无人的小亭子走去。
“诶!”那人在后面喊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便自顾自走了,你礼貌吗?”
小花儿:呵
呵。
她转过身,学着女子的声音嘲讽道:“我是过来赏菊花的,又不是过来赏奇葩的,当然要走!”
小花儿身旁的丫鬟见自家夫人终于反驳,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花儿不知对面这姑娘家中是什么地位,但想到现在张泽好歹是太子少傅,自己又是陛下亲封的正四品夫人,于是昂首挺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瞎吠什么?”
说完,小花儿见那姑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便心知自己说对了,对面这货家世指定不怎么样。
就这?是什么勇气让她来嘲讽我的?
小花儿十分不解。
但没打算和这人多做纠缠,转身就准备走,谁知这是从旁边出来一人,正是赵家的大小姐赵问兰,她不疾不徐走过来,“张夫人。我表妹只是听到了一些外面的流言,想在这儿说给你听,借此来和你攀谈,你这样骂人做什么?”
赵问兰说了句,然后看向小花儿,“今日是我邀请大家,张夫人这事做得不对,我作为主人,要求张夫人给表妹道个欠,不为过吧?”
小花儿嗤笑,夸张得挖了下耳朵,“什么?赵家大小姐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
赵问兰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重复道:“我说请张夫人为自己的出言不逊给表妹致歉。”
“哦!”小花儿恍然大悟,“表小姐要给我致歉啊!我也觉得表小姐一上来嘲讽人不太礼貌,致歉是应该的,你道歉吧,我在这儿等着呢!”
“你!”赵问兰被小花儿这幅蛮不讲理的态度给气着了,嘲讽道:“到底是小老百姓出身,就是不懂规矩!就算穿了身华服也仍然是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