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七章 落叶归根
等许风和红樱的亲事办完，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二月十五。
许风和红樱两个收拾好自个的行李和家当，就跟着镖局上京城了。
许根和牛大珍怎么舍得？
牛大珍送小两口走的时候都哭成了泪人。
这可跟当初许风陪许春妮上京面圣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出去是知道要回来的，这一趟说不准许风和红樱小两口就要跟着许春妮在京城落脚。
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许根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在劝牛大珍。
“你哭啥哭？儿子和儿媳这是奔着前程去的，你倒好不盼着他们小两口有出息，竟知道哭！”
牛大珍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有脸说我，你倒是有本事跟人大有一样呗！”
许大有一家也要上京，不过要等许春妮和程士茂成了亲之后再一块去京城。
许根沉默了一会儿，发狠一般咬了咬牙，“你给我等着，今年茶园的茶叶就能开采，我总要做出点名堂出来，到时候说不准我也能带着你上京城！”
牛大珍方才说得不过是气话，自个男人踏实肯干能吃苦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再说人许大有再本事再能干，那也不是她男人啊。
“你也别熬坏了身子，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要紧。”
许根挥挥手，“现在儿子儿媳已经走了，我留在家里也没意思还是赶紧回茶园，这段时间最是关键，我花了两年多的心血，就看今年的了！”
他是说走就要走的性子，半点不肯拖延。
牛大珍只来得及亲自下厨给许根摊了几十张大肉饼让他带着，连句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许根背着干粮直接就走了。
今年的茶园终于能开采了，别说许根着紧的要命，就连许春妮也问了好几次。
茶叶一向是稀罕的好东西，穷人家能有点粗茶梗子嚼嚼都不错了，但就连粗茶梗子也能卖好几文一包，就更别说好的品种的茶叶了。
许春妮已经打听过了，好的龙井一两就能卖上几十两银子。
她这茶园出产的茶叶若是好，又是一项极大的收益。
只是许春妮再关心她也只能问个两句，因为离她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过完年于嫲嫲就又回到了许春妮身边，许春妮感觉才松快了没几日又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等到二月下旬，程士茂就告了假从京里回来。
他要成亲，自然要回祖籍。
这段时间程士茂很是低调平凡，万事不争抢只在翰林院里当个边缘人，几乎都让人忘了他还是个探花郎。
这样低调，也不得罪人，倒是让程士茂在翰林院里的人缘好了许多。
这回程士茂告假很是顺利，甚至连方平都没动用关系，就让程士茂把假给请下来了。
方平派了二儿子跟着程士茂回南回镇，这是他先前说过的要给程士茂做脸。
程士茂一路一点不敢停顿，一路从京里回到南回镇又只花了二十来天，他年轻还扛得住，倒是把方子文给折腾得不轻。
他一个中年人哪里能跟程士茂这样的小年轻比身体素质？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南回镇，方子文刚拜见了自个的姑母程老夫人就一头栽在床上真正睡了三天三夜才算缓过来。
而程士茂才一回来，就急着想见许春妮。
可怎么可能能让他见到？
就没几天就要成亲的人。
年前的那次是莫三娘心软，可都这会儿了，莫三娘就算再心软也不能不顾自个女儿的名声。
再说了，就几天就要成亲了，到时候还不是想见就见、想看就看？
急什么？
程士茂无奈只好不停地拖许大有给许春妮带礼物，什么外藩来的宝石簪子四川的蜀绣，甚至还有无锡的泥娃娃，简直就是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堆到许春妮跟前来。
许春妮每一样都仔细看过，心里甜蜜蜜的，又让芽儿把程士茂送来的这些礼物全都用个空匣子专门装了起来。
等到出嫁的时候，这已经都快装满了的匣子她可是要带走的。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三月十四。
牛大珍和田荷花代表着女方的娘家人，亲自押着家具去了程家，她们负责布置新房的家具还要给新婚的小两口铺床。
程士茂亲自在门口迎接牛大珍和田荷花，清俊的探花郎一身锦袍站在垂花门下给她们作揖，这情景美的能入画。
无论是牛大珍还是田荷花都感叹不已，这程家的二少爷都中了探花郎居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对她们彬彬有礼，可见是爱屋及乌，春妮好福气。
许春妮房里要带走的东西几乎都已经抬了出去，如今她的闺房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之外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莫三娘坐在许春妮身边眼圈红红的，“这么多年了，你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到了我身边，是我拿筷子沾了米汤一点一点把你拉扯大的，转眼的功夫，你就要嫁人了……”
莫三娘说着说着哭出了声，“春妮，娘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娘舍不得你。”
从来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许春妮出嫁等于把莫三娘的心也要带走，叫她怎么舍得。
从此这许家再大再华美，也就只剩下她一人。
于她，又还有什么干系？
“娘……”
许春妮也有些婚前恐惧症，整个人从前两天开始就有些焦虑。
莫三娘这么一哭，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母女两个干脆抱在一块，哭了个痛快。
这么一场痛哭，母女两个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跟毛桃似的。
但发泄过了一场，眼泪把心里的情绪带走了不少，等母女两个擦干眼泪的时候心情都平复了不少。
“春妮，这是当年我收养你时候你身上穿戴的衣裳和首饰，你收好。”
这是许春妮真正身世唯一的线索，莫三娘从前心里不愿意给许春妮，她是害怕，她毕竟只是养母她害怕失去许春妮。
可到了今天晚上，莫三娘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拿了出来。
“若是日后有机会，让姑爷替你寻一寻，落叶归根，不管如何总要知道当年你的亲爹亲娘为什么要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