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进宫
佟氏的态度虽然淡漠，但是宣平侯府的招待还是周到和客气的，并没有任何轻慢的地方。
许春妮也不是宣平侯府的亲眷，她来京城是有要事要办，也不用天天去佟氏跟前请安，所以也并没有什么让她不舒坦的地方。
如今前方有战事，自打李若冰“高抬贵手”之后，朝堂上是忙成一锅粥。
无论李若冰和今上之间有什么样的争斗，失去的土地却是大楚的。
所以朝堂上在这一刻所有的大小官员都是齐心的，都盼望着刘松争口硬气，最好能把鞑子打回老家去。
刘松也的确不负期望。
哪怕他身上还带着鞑子留给他的伤，一路乘胜追击把鞑子赶到了曲池，将凤泉和宣州两座城都从鞑子的手上给抢了回来，甚至还围住了被鞑子强占着的曲池。
这一刻似乎反了过来，先前是鞑子围大楚的城池。
这一次，虽然城池还是大楚的，可这围和被围的却反了反。
但是曲池离鞑子的大本营极近，因此支援也多，所以强占着曲池和刘松的大同军对峙了起来。
依着朝堂上甚至今上的意思，自然是想将曲池一并夺回来。
所以，这一对峙就拖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趁朝上忙成一团乱的时候甚至就连李若冰也在分心关注战事的时候，方平却悄悄地带着许春妮和程士茂进了宫。
甚至还怕日后被李若冰察觉追究，许春妮和程士茂都扮成了小太监的模样。
许春妮本就是女子扮做什么模样都无妨，可是程士茂却有些别扭的样子。
好在他虽然身材昕长可模样英俊，只要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方平带着两人进宫是小心翼翼的，好在如今今上还未大婚宫内的事物都归太后所管，李若波就是安插心腹也并不是很方便，所以，这一行还是有惊无险。
今上也不敢在自个的宫殿见许春妮和程士茂，反倒寻了个借口只说太后千秋快到了，想要一套款式新奇的首饰，让方平来见。
方平在户部当差，管着内务府的事。
太后要什么首饰若是要找方平，倒也说得过去。
许春妮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大楚身份最尊贵的两个人。
下跪、行礼。
哪怕这样的举动让许春妮忍不住在心底撇了撇嘴，可她还是很能安慰自个，“入乡随俗”嘛。
今上已经迫不及待，“方爱卿，这两位就是你上次进献的土糖所有之人？”
方平微微躬着身，“陛下，正是这两位。”
虽然土糖真正的方子所有人是许春妮，可程士茂是他的亲眷，能在今上跟前露脸的机会方平也不会放过。
至于许春妮，自然不会介意。
她和程士茂两人情深义重，这么丁点小事别说方平抓到机会会利用，换做她自然也会替程士茂争取一二。
倒是程士茂有些微微不安地看了许春妮一眼，只是当着今上和太后的面，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能说。
今上大喜，“这实在是太好了！”
方平又给今上和太后介绍，“这位是许春妮许姑娘，这位是臣妹妹的孙子他姓程名士茂字退之。”
太后保养的好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十分温和。
“辛苦两位千里迢迢地从江南赶来京城。”
许春妮和程士茂自然不能说辛苦，“太后娘娘言重，民女（小生）不辛苦。”
客套话也说了，接下里就是正题。
方平把许春妮想把土糖方子献给今上的话说了一遍，“许姑娘高义，愿将土糖方子献给陛下。”
今上到底还年轻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闻言忍不住吃惊地看了许春妮一眼，再侧首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太后。
“母后，许姑娘看着也不比朕大上多少，却比好些男儿还明事理。”
一句“明事理”，说的许春妮心里还挺舒服。
毕竟这可是大楚的皇帝啊。
被皇帝夸奖，许春妮有些美滋滋轻飘飘的。
“陛下谬赞，民女愧不敢当，只是民女知道一辱俱辱一荣俱荣，只有陛下好只有大楚好民女才能好。这献方子不是民女有多深明大义，民女一路前来京城恰巧遇上了从曲池和凤泉逃出的大批难民，心中有恻隐难安之感。”
“民女思来想去，若是民女依仗着手里的方子和陛下做了买卖，民女是富了，可天下的百姓呢？”
“虽然民女只是个小小百姓，从前的日子过得也并不怎么如意，可以己度人，民女愿意为陛下为天下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她是不说则以，一说就说了一堆。
面对大楚最尊贵的两个人，一点也不怵，侃侃而谈。
就是方平都在许春妮开口的时候替她捏了把汗，他算是今上身边的近臣和心腹了，可对着今上的时候也不敢跟许春妮这样落落大方，跟今上和太后说话跟对着自己人说话一样。
也不是说许春妮不恭敬，她的口吻和姿态都十分的恭敬。
可不知道怎么的，方平总觉得许春妮的恭敬和他的恭敬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方平又有些说不出来。
今上忍不住拍了拍手，“好！若是天下人都能跟许姑娘你一般明白这个道理，大楚岂有不兴旺的道理？”
就连太后也忍不住夸了许春妮一句，“的确是个好姑娘。”
场面上的漂亮话说了不少，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许春妮把请程士茂写的制作麦芽糖方子的纸掏了出来，由太监拿了恭敬地送到了今上的跟前。
今上万分认真地看了一眼，又是惊讶这方子的简单又是吃惊这么简单的方子居然从来没有人会做。
“朕今天得这张方子，是朕的幸事也是大楚的幸事！”
太后在边上也看了一眼，倒是夸了字。
“这字写的不错，很有些颜大家的风范。”
颜大家是前朝的书法大家，一手行书写的行云流水十分漂亮。
程士茂恭敬道：“多谢太后夸赞。”
他从进来开始就是安安静静，并不多话。
这一开口，不光太后多看了他一眼，今上也是看了看他。
“程士茂程退之，好，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