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元宵
许老桩和王婆子果然心里恨她恨得要死。
全不想一想她当初发狠一剪子剪了许二的命根子,许二到底做对了什么?他们有没有管教过他?
王芳子的手脚冰凉。
现如今,听许老桩的意思,是不是以后也要跟对待董元娘一样对待她?
王芳子的拳头握得死紧,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给董元娘送稀粥的时候,依旧是许老桩亲自开的锁。
董元娘的脸色一样难看,不过比起昨天略微好了点。
王芳子背对着许老桩,把手里的碗递给嘴唇皮都干裂的董元娘时候,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加一瓶伤药丢到了董元娘怀里。
董元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趁王芳子挡住许老桩视线的时候,飞快地将那两个馒头和伤药塞到了自个袖子里。
王芳子看向董元娘的眼神里有些东西,面上却平平淡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冰冰地说道:“大嫂,你赶紧喝了吧。现如今你倒是好,在这享福了,你的活反倒全落在了我头上!”
两个馒头和一瓶伤药。
这是什么?
这是王芳子的诚意。
显然,王芳子已经答应了昨天她提出来的交易。
有些话不必明说。
董元娘冷哼一声:“那要不我和二弟妹换一换?换做你被打断腿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空屋子里?”
她还在发着高烧,又没有吃食嗓子早已经沙哑。
猛一听,跟钝刀磨木头似的,粗噶难听。
王芳子大怒,来抢董元娘手里的碗。
“大嫂自个做的好事,还有脸咒我?”
董元娘好不容易见了水米,哪里肯放这只碗,两人就争夺了起来。
争抢之中,王芳子靠近了董元娘,压低了声音在董元娘耳旁说了 一句:“大嫂,以后每天我都会偷偷藏馒头给你,那伤药是当初给许二治伤用的不知道对不对症,你先用了再说。”
董元娘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飞快地小声道:“等我的腿好点了,你找机会放我出去。”
王芳子心中一凛,可想到昨天偷听墙角得来的信息,一咬牙就点了头。
“好!”
董元娘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光,就着王芳子争抢碗的手将碗里最后一口稀粥喝的干净。
“二弟妹,你不要落井下石!”
王芳子拿着抢过来的饭碗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啐了一口,“大嫂,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两人针锋相对吵个没休,许老桩看都懒得看一眼。
两个毒妇,都是蠢货。
王芳子当着许老桩的面做鬼,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手心都是冷汗。
还好许老桩没发现。
接下来的日子,董元娘和王芳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在许老桩和王婆子的眼皮子底下搞起了花样。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今天还是元宵,老许家乌烟瘴气,连许宝书都不愿意回来,这个元宵王婆子骂骂咧咧地让王芳子下了一锅元宵,算是过节了。
王芳子心里恨啊,直往许老桩和王婆子的碗里吐了几口口水才罢休。
这头老许家的元宵节冷冷清清,而许家的元宵节就不一样了。
莫三娘特意提前两天赶回来准备元宵节的,她和莫松阔别多年好不容易才姐弟重逢,这元宵节亦是团聚的节日,这个节必须得好好过。
一大桌子的菜,肉鱼蛋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两盘子野味。
莫松一家是下午跟着许风的车从温泉庄子赶过来的,人一到柳氏就急着去厨房帮忙了,连莫晴晴喊“娘”都没空理会。
“听莫松说过,说大姐你从前没嫁的时候爱吃炸肉丸,我旁的不会,就这炸肉丸炸的不错,今天这道炸肉丸必须得让我来做。”
柳氏说着说着也动了情,“长姐如母,我常听莫松念叨,说婆婆死的早,他是大姐你一手的拉扯大的。从前我都没有好好孝敬过你,如今总算有了机会,大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
眼看着柳氏都擦起了眼泪,莫三娘心里也热乎乎潮湿湿的。
“什么孝敬不孝敬的,咱们两家现在终于团聚了,那就是最好的事。”
只要想到今天元宵节能体体面面的过,又能和自个亲弟弟一家一起过,莫三娘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忙忙碌碌一下午,一桌子的菜终于算是搞定了。
太阳渐渐西斜,天边的云彩染上了红霞。
正要给屋檐底下挂上红灯笼,给桌上的酒杯倒满美酒,请大家伙都坐下好好吃顿团聚饭过个好节的时候,院门却被敲响了。
红樱一溜烟地去开了门,过了一会儿一脸复杂的回来了。
“那啥,小姐,有人找你。”
许春妮一楞,“有人找我?”
红樱朝正在和莫松一家说笑的莫三娘看看,朝许春妮挤眉弄眼,“对啊,小姐你快去。”
许春妮心里莫名地一跳,耳朵根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烫了起来。
匆匆瞥了眼莫三娘,见她没注意,许春妮悄然起身往院门处走去。
院门外,一辆马车悄然停在路边。
一个一身蓝色锦袍的公子哥正站在马车边对着匆匆出门的许春妮,微微一笑。
许春妮的脸颊缓缓不受克制的飞红,“程二少爷?”
程士茂走了过来,背在身后的手也换到了前面,原来手上有一只玉兔灯笼。
把灯笼递到了许春妮跟前,程士茂眉眼温柔,“今天元宵节,镇上可以看花灯,许姑娘,我在镇上等你。”
许春妮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我……我未必会去……”
程士茂只是一笑:“不管许姑娘去不去,我总会一直等着许姑娘。”
许春妮面红耳赤地看着程家的马车离开,半晌才喃喃道:“红樱,你说,他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送我一只灯笼、约我去看一场灯会吗?”
红樱捂着嘴偷偷笑,咳了一声才能如常说话:“我看啊,应如是。”
应如是。
接下来的一顿饭许春妮不知道吃了点什么东西。
倒是莫三娘见她魂不守舍,忍不住奇怪地问了句,“春妮,你这孩子不会病了吧?怎么瞧着没精打采的?”
许春妮才强迫自个不去想那玉兔灯笼,不去想那镇上的灯会。
好容易等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了。
许春妮第一次有坐立不安的感觉。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